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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文丰却是好脾气得很:“阿森,今儿累了就先不说了。可我还是想说声,对不起,把你给扯进来。如果你不嫌弃,还是可以回来帮我。我一直看好你。”
涂成森捏着门把,站了一会,回过头:“谢谢文哥抬举。我伤好了之后一定会帮你。”
说完之后便“呯”关上了房门。
知恩图报。他还是懂的。他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更何况是文丰。
涂成森身体慢慢开始复元,虽不能做激烈运动,但上个街或是逛个店这类闲散活动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依然呆在展喜颜家中,人人都觉得他理当呆在展喜颜家中,连文丰也不多说什么。
在外人面前他们依然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仿佛那一夜的激烈情绪与顿悟都不是真的。
他依然不声不响,但却是对兄弟体贴义气的展喜颜;他还是那个强势保护着他,永远是义不容辞,无私无畏的涂成森。
人前,他们维护着那一层纸。同仇敌忾,两肋插刀。
私底下,只是各自默契地呆在房中,连正眼也是不瞧。
涂成森第一次觉着自己的虚伪,他的表面维护只是为了掩藏自己那尴尬的私情,他总想着,呆在他身边一段时间,有了机会就好好地问他。
可是这个问题如梗在喉间的石块,咽不下也吐不出,生生憋着疼痛。
夜半无人时,他坐起来看着对面紧闭的门,一根一根地吸着烟。
他幻想着自己敲开那扇门,里面那个人的眼睛明晰发亮,依然是咄咄的光,但他们终于好好地坐下来谈话。
他们或许会争吵,或许会打架,或许会微笑,或许会流泪,或许会拥抱……那些年空白的未曾说出口的误会,未曾解开的疼痛的心结,未曾好好保护的心,都在这谈话中一一丰满完结,发枯的芽还会重新抽绿绽放,何况自小如手足的情谊。
温情过后,他也许会向那人表白自己的爱情,也许他会很生涩,也会有点别扭,那人会微微地吃惊,他吃惊时眼睛会稍稍睁大,像一个稚气的孩童,也许他会宽容地拒绝,但总是带着温柔的。
涂成森自嘲地笑起来,心生生地发疼,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地像一个娘儿们似的发春?还以为在拍滥情的言情片呢,多年的心事百转千回,柳暗花明,原来还是这般良辰美景,爽心悦目。
各自茫茫,多年之后还是可以感叹“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他看着烟雾在黑夜中弥漫,终于灰了心,蹍灭烟蒂,关上了门。
对面的门依然紧闭着,纹丝不动。像紧闭的一双眼。
他被那门的坚硬灰了心,也被那人的默契寒了心。
涂成森决定回去看一下辛叔,于那位疲惫有故事的中年老板,他愧疚不已。
辛叔见了他,也不惊讶,只是淡淡地递过钱:“这个月的薪水还没给你呢。”
他接过钱,怔忡间想起柯碧永远不能领这个月的薪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伤感与恍惚,明明还是这么鲜明的昨日,怎么刹那就是完全不一样了呢。
“对不起。”他只能这么说。
辛叔拍拍他的肩,似一种安慰。涂成森发现,辛叔很喜欢拍他的肩,像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宽容与慈爱,有种尽在不言中的宠溺在里面。
辛叔表现得很平静:“没事。这孩子……去了就去了。不能怪你。谁也不能预料到这种事,我早说过,帮中死了几个人是很平常的。”
涂成森干干地:“可她这么年轻……”
辛叔笑笑:“年轻也未必见得快乐。年轻有太多的欲望与借口,所以反而不懂得它的好。”
涂成森说:“她走时一直在叫她妈妈……”
“哦?”辛叔笑得有点心酸,“她妈妈早已去世了,家里只有她和她继父。那个男人喜欢小女孩,她很是受了一点委屈……所以她找到我这里,她以为我还是那个道上的男人,想入得道上,将来剁了她继父。小女孩的心事真是直接而尖锐……”
涂成森想起柯碧对于男人的色态有着异于同龄女孩的厌恶与恨意,那种恨意像是入得骨髓,伏在血液,随时都可以化作一把刀狠狠攻击对方。原来还有这一层不能言说的委屈。
“那个男人前些日找到了这里,打听柯碧。我告诉他柯碧被黑帮人给杀了,他窜得比谁都快,他以为她一定惹了什么仇人,怕转而寻到他……”辛叔的声音无风无波,枯燥得很。
涂成森沉默了一会:“将来我帮她去剁了那男的。我要重操旧业了。”
辛叔还是淡淡的:“哦,既然上道了就好好干吧。走在一条路上就不要想别路的好,否则只会令自己麻烦。”
涂成森发现,辛叔好像什么都知道,他的无动于衷是一种麻木还是历尽沧桑后的了然呢?
原来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地不简单。
他想细看辛叔的眼中是否有着依稀当年的凶狠,可是那人却转过身招呼客人了,忙碌消逝于一片世俗纷乱之中。
22
22、第二十二章 。。。
二十二
涂成森去三义厅时,发现所有的小弟都认识他。
他们叫他“森哥”,目光是不羁而带着敬佩的,看来文丰已经公开向兄弟们表示了对他的欣赏。
所以对于三义厅,他可以长驱直入,才会听到区海兴惨烈的叫声。
那种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直接□,完全是生理的疼痛反映,撕着嗓子烈喊,震得人耳膜也是微微地疼。
循着声音,走到地下室。门敞开着,他一眼就看到满头是血的区海兴。
涂成森早就意料到区海兴的惨状,早年他在道上,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也见过别人怎样的折磨,但仍被那副血腥样震慑得说不出话。
如果此行此为不是展喜颜做就好了。这是他看到屋内情景的第一个念头。
展喜颜正缓慢而坚定地将牙签一点一点往区海兴的瞳孔中推。
从容不迫得令人心寒。
区海兴叫得撕心裂肺,双手徒劳地企图舞动挣扎,却被两端紧绑的绳索限制,只能一声一声地喊。
涂成森从不钦佩区海兴,更何况他还杀了一个无辜的柯碧,可也知道他是铁铮铮的汉子,如今看这血气方刚的男人被折磨得非人非鬼,也有点于心不忍。
“够了!”他过去扣住了展喜颜的手腕。
展喜颜低着头,微长的头发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但仍有一种肃杀的恨意:“你来了?”
“小喜……够了……”涂成森努力压着疑惑震惊的心。
展喜颜抬起眼,满是清澈,似秋季碧云天,无辜而美好。
涂成森看得心惊不已。
“为什么?”展喜颜的脸那么宁静,似一个无知的学生,“为什么就够了?”
旁边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们。空气中满是浓郁的腥味。
区海兴粗重的呼吸像垂死的野狗,急迫而凄惨:“操!老子还怕你来着?姓展的,你不过是文丰的一只可以操屁股的狗,总有一天,你屁股松了也像老子这样了……恐怕比老子更惨……”
话没讲完,旁边的小弟已经死死地踹上去了。
展喜颜像是没有听见的样子,仿佛这般血腥的事与他全无关系,他是世间最纯净的人。
涂成森转过头,看到区海兴眼睛血肉相连,模糊不堪,脸上青的青,紫的紫,黑的黑,像浓墨重彩的脸谱,脸也浮肿蜡黄。而那牙签还插在一只眼睛中,眼皮半吊着,血肉模糊,恐怖之极。
“有种一刀给个痛快!”区海兴已经脱力了,可是依然没有屈服的意思,“老子根本就没有贪那笔钱,文丰,是你拿了那笔钱,你这狗杂种何必在别的兄弟面前演戏。”
展喜颜笑得云淡风轻:“你想要痛快?行,我给你就是了。”
他微一示意,那些小弟们毫不犹豫地把牙签从眼睛中拔出。
区海兴惨叫一声,立时晕了过去。
涂成森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把展喜颜拉出那似地狱一般的地下室。
展喜颜玩味地看着他:“怎么?上了道了却心存慈悲?你狗哭耗子干什么?”
“小喜……”涂成森有点词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展喜颜静默了一下,嘲弄地“哧”了一声:“怎么?你以为我这六七年都是白呆的?还真以为我只有被操屁股的本事?”
涂成森勃然变色:“不要再说那样的话,是不是觉得很光荣?”
展喜颜笑得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