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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开玩笑了。”他颤抖地夺过丘生手中的打火机,颤颤巍巍地点烟。
不知来处的风阴阴卷过,这火光摇摆不定,像起伏的心情。
点了半天,什么都没点着。
丘生拿过打火机,替他挡着风,声音坚定而温暖:“是真的。那天他从文哥的房里出来,跑到外面打电话,我刚好在那边,全都听见了。这件事后来被查出来了,阿喜听说吃了一些苦头,不过知道的人不多。”
涂成森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一个人的声音到如此地步,他恨他的温暖坚定,充满信赖感,仿佛要人相信这一切的确是真的。
可他只是深深吸了口烟,缓缓地朝天吐出。
夜空星河泛滥,棋布演绎着人世间种种对于星座美好寄托的传说,那夜空中牛郎织女无欲无求,不离不弃,老黄牛忠心耿耿,没有背叛,没有私心,只有恩爱,只有坚持。
果然只有星际排列是永恒的。
涂成森吐出的烟在半空中明亮的星隔了一层雾,显得迷离遥远,烟渐渐散去,星又恢复明洁,可是他继续地吞云吐雾,毫不停止。
20
20、第二十章 。。。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会外出一趟,估计一个星期后才能来,故一下子贴四章。
呵呵
二十
文丰进来时,看见床上的突起,轻轻笑了一下,便坐在了床沿。
展喜颜昏昏沉沉睡着,浑不知有人在。
沉重的眼睑此时像一扇门,遮住了所有眼睛中的汹涌。
像一个孩子般毫无防备。
他没有开灯,就着月光低头看他。
头发垂着,阴影随着鼻息摇动。
脆弱而细微,是初初的样貌。美好而柔软。
彼时虽然青涩动人,却不是文丰的所好。
文丰记得初时,他一直不曾注意过展喜颜的存在。
不过是一个害羞寡言的少年,常常低着头,慌张的眼神,白皙的脖颈。
虽然动人,但在周围的男孩子中,他只是一个背景的存在,得要你细心琢磨才能留意他的美好。
纵然他在旁边端茶倒水,侍奉得无微不至,也不过是路人甲小弟,顶多换一句“谢谢”“麻烦了”。
是展喜颜自己送上门来的。
月光凉薄,文丰在一场交易中做得相当漂亮,宴请时也是宾主尽欢。
酒酣耳热地回到房中,体内的躁热一阵一阵,□的手挑逗着不肯离开。
那个少年体贴地送上一杯醒酒茶,给他捂上凉毛巾。
他半闭着眼,含糊着说“谢谢”。
之后没有声音了。他以为他走了。
文丰在满屋的寂寞里呼吸,这种安静如在清凉的坟墓。
半响,那个少年怯怯的声音像是一地易碎的月光:“文哥?”
文丰其实并没有醉,他只是困。
被他的声音暗惊一下:“你怎么还在?”
少年的脖颈很纤细,像一只哀伤的天鹅:“文哥……操我吧!”
文丰在那一刹那怀疑自己的酒量是否退到自己都汗颜的地步,否则区区几杯酒怎么会有幻听。
“什么?”虽然是黑社会老大,但文丰服众的资本就是从不用强,他是一个讲道理的老大,至少他从不勉强。有些事纵然难为,也不得不心甘情愿,虽然这是另一回事了。
他是个温文尔雅的黑社会老大。
少年惊恐的眼睛显得非常稚气,可是他的脖颈却是挺得梗直,双肩夸张地耸起。
影子在月光中颤抖,有着薄薄的凄凉。
那种努力装作坚强的样子让文丰没来由得一阵软软的心酸。
文丰记得自己很早以前,也有过这种心酸。
年少时,窗口有一棵槐树。
五月时,满室的香甜,一树槐花柔柔白白,浮浮幽幽,晶莹剔透,像一个诗意美满的梦。
他呆在窗口,看着这一树的莹白,突然有了心酸的感觉,那种柔软像一大块云温柔地包围,挣脱不得。
少年僵着身体,连声音也是一片一片的抖,像凋落的细碎槐花:“文哥,操我吧!”
文丰笑了一下,向他招了招手。
整个过程,展喜颜都在十分压抑的哭泣。看得出他很疼,并且惧怕疼痛。
文丰感觉到他的生涩,却又迷惑他时而的□,像是故意做出的姿态,滑稽却又令人心疼。
他的眼睛玲珑纯洁,氤氲着浓重的雾气,心事藏在雾气后面,漉漉得一片悲凉。
不过是生生翠绿的少年,却仿佛经历了霜重露浓的人生。
他没有问他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有点疯狂了。
在激情中,他从这个少年甘愿的眼神中,决定暂时留他在身边。
谁知一留竟是六年。
文丰叹了一口气,抚摸沉睡中的他的眉眼,乖巧细致,仿佛他手中翻动的乾坤,这般驯服,近在掌心。
展喜颜“嗯”了一声,迷茫睁开眼:“文哥?”
“嗯。”文丰的表情永远是温和纯良的,“醒了?”
展喜颜无声点点头。
“还疼么?”文丰站起身,坐到椅子上,脸对着窗外漆黑夜中的樟树。
如墨的夜色中当然看不清东西,但樟树叶子“悉悉”的落地声却是如此鲜明,仿佛夜半的私语。
展喜颜说:“好多了。谢谢文哥。”
文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继续听着这落叶声。
展喜颜一直盯着文丰的侧脸,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个人像是不会老似的,六年前他是这样,六年后还是样,仿佛岁月于他只掠耳的风,了无痕迹。
涂成森第一次见到文丰时曾悄悄对展喜颜说:“文哥这人,将近三十的人却是这般中年样,真是老相。”
现在他却是显年轻了。
以前是他在与岁月赛跑,哗哗跑到时间的前头,显得未老先衰,而今竟是纹丝不动了。时间亦拿他奈何。
只是依然平凡,不似文炀,春风晓月,神采飞扬。
文炀很少来他屋里,也很少与他谈到文丰。
有一次文炀难得地来他这里,打开电视。
是一个昆虫类节目,正在介绍螳螂。
“文丰很像螳螂。”文炀的嘴角嘲讽得翘起,神情中满是揶揄。
展喜颜在一旁沉默着。
文炀继续说:“你看螳螂上半身直直支起,头仰得高高的,两臂轻抬,身后的翼像纱一样披着,仿佛一个宽容朝圣的智者,悲天悯人得很,其实它正在此时准备向敌方发动进攻呢。只是不动声色罢了。对方还在为他智慧宽容感动得涕泪纵流时,已经被它除掉了。操,全世界都被它给骗了。”
展喜颜仍是不作声,坐了一小会,借口走开了。
他是他的兄弟,说什么都可以,顶多换一句年少气盛,童言无忌便可解决。可展喜颜呢,如此尴尬的身份,再如何不满亦是惘然。
何况他真得不想说什么。
现今,他忽然觉得文炀的说法真得很对。
“小喜,区海兴让你吃了不少苦吧。”文丰淡淡地说。
展喜颜震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还好,至少还活着。”
文丰点点头,说:“他似乎对我有不少误会,一见我便是呲牙咧嘴的。”
“那是他不识抬举。”展喜颜的态度滴水不漏。
文丰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的兄弟,说变就变,委实伤我的心。还是你替我去问他吧。他也让你受了不少苦,交给你也是个交待。”
展喜颜的心中是大雪纷飞的杂乱,但眼中却是不显山露水:“谢谢文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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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从外地回来了,累死我了。
二十一
涂成森和丘生回屋时,正看到体贴压低着声关房门的文丰。
三人俱是一愣,站在幽暗的走廊中一时无言以对。
半天,还是丘生找回了声音:“文哥好。这么晚还来看阿喜啊?”
文丰点点头:“阿森,伤现在怎么样了?”
涂成森觉得刚刚那股憋在胸口的气越加激烈,“突突”地像要窜出鼻腔,呼息间鼻腔都觉得热痛。
他勉强抑住自己:“哦,还行。谢谢文哥。”
文丰摆摆手:“你这话实在是有够生分的。我文丰自己的兄弟不救,还能救谁。”
涂成森更加烦躁,没回说什么,别着头自个往房里走,这般的无视令丘生也一时杵在那傻傻张着嘴。
可是文丰却是好脾气得很:“阿森,今儿累了就先不说了。可我还是想说声,对不起,把你给扯进来。如果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