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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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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五常感觉饥饿难忍,就看看胖燕,她思考或是生气的时候,隔了几排座位,我们还能闻见炖肉
的香味。有一阵,张小五对胖燕产生了某种迷恋,在胖燕离开座位上厕所的极短时间,张小五一步
窜过去,一屁股坐到胖燕的椅子上,闭上眼睛,身体左右蹭蹭。张小五回来告诉我:“温暖极了。”
在看杂书的过程中,我常常会沉浸在各种幻想之中,但是,只要是白天,我基本不会性幻想。
有时候,我想象老流氓突然年轻了,重新带了一帮兄弟和白虎庄中学的“虎牙”团伙火并。地点就
在窗户外面,就是学校门口的那条街,对面是中国青年报印刷厂和简称“鸡院”的机械工程管理学
院。我坐在靠窗户一排,老师背对我的时候,我欠起身子,就能看见。火并使的家伙还是冷兵器,
我喜欢冷兵器,更直接更体现人的价值,板砖、管叉、钉了钉子的大头棒子。我听见老流氓的叫喊,
我喜欢他的叫喊,没有任何特殊意义,简单的说就是“我一定要灭了你。”我嗓子不好,我只会用嗓
子发音,老流氓的叫喊是一种从肛门、大肠、小肠、然后直通胸腔、喷出嗓子的发音。这种声音我
听过两次,之后随便什么时候都能想起来,我想,如果这种声音喊多了,可能出现书里说的:肝肠
寸断,就是大肠小肠都震断了,屎尿都漏在肚子里。有时候,我想象一个大我许多的姐姐来接我。
大多少,我并不清楚。我那时分不清二十几岁、三十几岁或是四十几岁。长相一定要好看,但是不
能像大车、二车,也不能像女特务,甚至不能像朱裳。头发是黑的,好的,顺的,如果散下来,搭
在胸前,将将蹭着乳房但是不能超过奶头,甩在肩后,将将过肩胛上脊。但是,我最喜欢的是这种
长短的头发盘起来的,别一根墨绿色的中华HB铅笔或是清早期的老白玉簪子,一丝不乱。身材不一
定是大奶,但是腿很长。她最好会开车,想到哪去就到哪去。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找我,要带我到
哪里去。我喜欢坐美人开的车,我坐在旁边,肆无忌惮,口无遮拦,看窗外的风景和窗内的美人。
风景好的时候,美人笑的时候,把左手放在美人的右腿上,问:是不是不征求你同意就把手这样放
的人就是流氓?你不开车的时候,发生这种事你一定会大嘴巴抽他?美人在专心开车,不象平日里
一样过分专注于自己的美丽,所以格外好看。
有时候,我想象朱裳。我闭上眼睛,朱裳就在身旁,我闻得见她的味道,那是一种很综合的味
道,包括她使的香皂、擦脸油、衣服上残留的洗衣粉,露在外面的头发、手臂,还有包裹在衣服里
的身体。我听得见她玩纸片的声音,她手上总要玩点什么,比如把一张不大的纸片叠来叠去,很久
的后来,她告诫我,一定不要把电影票或者车票交给她手上,一定在二十分钟之后折叠摩搓得面目
全非。我知道,这空气里,有朱裳呼出的气体,我用嘴深吸一口气,我慢慢咀嚼。
屋里很热,滋滋的热汽在玻璃窗上熏出一层朦朦的水雾。我握了拳头,将拳底按在笼了水雾的
窗上,窗上就有了个小足印。周围还是水雾,而足印是透明的,可以看到窗外的冬天。按一下,再
按一下,再按一下,就有一串歪歪斜斜的小足印,在朦朦的水雾里通向远方。于是一个戴蓝色小尖
帽的小妖怪就顺着那串小小的足印,歪斜地走进窗外的冬天。
窗外的冬里是几排树。树谢光了叶子,显出一丝丝散开的层次繁复的枝。小妖怪知道这便是冬
天的花了。间或有几缕薄薄的云从繁花间流过,那便是天上的河了。耐心些,等一等,小妖怪看到
从河的上游漂下来一瓣瓣奇大的花瓣。每个粉色的花瓣上睡着一个粉扑扑的小姑娘。
我强烈地感觉,有两个世界在。除了屁股下硬硬的椅子所盘踞的这个外,还有另外一个。如果
沿着自己的目光走过去,走过隔开两个世界的窗上蒙蒙的水雾,就是精灵蹦跳的奇幻世界,椅子下
的这个世界太小了。如果躲进自己的房间,沿着青灯黄卷走过去,跨过千年时光流成的浅浅的河,
就是流氓是正当职业的英雄时代,就是妓女是代表最先进生产力和最先进文化的美女时代,椅子下
的这个世界太窄了。
在我的感觉里,朱裳是唯一一个能在两个世界里出现的女孩。如果走过窗上朦朦的水雾,朱裳
便是那瓣最大的粉色花瓣上睡得最熟的小姑娘。如果跨过千年时光的浅流,朱裳便是司空图《二十
四诗品》中那句:“落花无言,人淡如菊”。
后来,我学了心理学,才感觉到,少年时期很多美好想象都是境由心生,没看过猪跑,更没吃
过猪肉,把对凤凰的想象都拽到母猪身上了。
我后来开始玩玉,古玉需要搓来搓去,行话叫“盘”。老玉往往难盘,使劲儿盘也要两三年才能
精光毕现,特别是和铁呀铜呀尸体呀埋在一起好几千年的老玉。我收了这种老玉,就给朱裳打电话,
她手上还是不愿意闲着,需要玩个东西,正好人尽其才。不出六个月,红山的生坑出土器件一定被
蹂躏成北京玉器厂去年的样品,从上到下泛着玻璃光。朱裳要是下辈子转世投胎成男孩,一定是个
反革命手淫犯。
下课铃响了,我发现数学老师大门牙上粘的那片韭菜叶子不见了,桑保疆的脑门上多了一片韭
菜叶子,大小一致,形状相同,在阳光下亮晶晶油绿绿的,泛着生坑玻璃光。
24永延帝祚
我一觉醒来,大吼一声:“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想起过去创作这首打油诗的诸葛亮,在
那个叫南阳卧龙岗的地方,种田、读书、钱多的时候叫鸡、钱少的时候手淫,觉得自己生不逢时。
那时候,不用念那么多年的书,尤其不用念数学,只要有派儿,脸皮厚,能臭牛逼,熟读前四
史和《战国策》,会说些诸如“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改革开放以来,社会不断发展,机会和挑
战并存”之类着三不着两的屁话,坚持几年,就成为了谋士。再加上一、两个胳膊粗、嗓门大、逞
凶斗狠、敢剁自己手指头、号称不怕死的。再加上一伙对社会充满不满的群众。出来一个不知道自
己吃几碗干饭的自大狂,说自己是龙是太阳是上天的儿子,振臂一呼,就是一场革命。万一成事了,
得势了,一吉普一吉普的大车、二车、女特务、翠儿就不用提了。就算是朱裳这样的,全国这么多
人,总能找着十个八个,平时养着用,战时,撒出一个就能干掉一个董卓和一个吕布,加三千分经
验值。就算找不着,就抓来一批顶尖的科学家,从小爱读《十万个为什么》的那帮人,农贸市场买
点猪肉,化工商店买点试管,做几个朱裳,做不出来就砍头,张小五主持研究工作,刘小三主持砍
头等思想工作。没做出来之前,还能抓几个画家,我来描述,他们来画,总能画出几幅形神俱似的。
我已经想出了招募口号:“是孔明就要论天下,是关公就要舞大刀”。刘小三和张小五听到,一定会
加盟,老流氓听到,一定会加盟,这就是文字的力量。
早上第一节课就是数学,该讲解析几何了,数学老师要是不瞪起三角眼,把自己当辅助线添到
黑板上才是怪事。我感觉无聊异常。
屋外,汽车轰鸣而过的间歇里,黄鸟的啼叫婉转悠扬。阳光的手伸进窗户,细致而耐心地抚摸
我露在被子外边的脸。没有风,国槐、侧柏和提笼架鸟的退休大爷们一起,带着傻呵呵的表情一动
不动地接受太阳的抚摸。冬天里这么好的太阳不能拒绝,仿佛朱裳有一天忽然张开双臂,小声说,
“抱我”,我一定会象标准色狼一样恶狠狠地扑上去的,这个场景我练习过好几百遍了。
我决定逃学。
象平常上课去一样,我收拾好大书包,到二层父母的房间胡乱塞了几口早点:豆浆,馒头加芝
麻酱白糖。
“我上学去了。”
“再吃几口。”老妈说。
“数学课要迟到了。”
剩下的豆浆和馒头加芝麻酱白糖,老妈一定逼着老爸都吃光了。老妈这种习惯养成于缺衣少食
的六、七十年代,当时吃的缺少养分,只能靠量补,所以要多吃再多吃。后来到了二十一世纪,老
妈无视饮食结构的变化,继续填塞周围的家人,我老爸是她唯一长期抓得着的人,可怜的瘦老头很
快得了高血脂和糖尿病,一泡尿能招来好些蚂蚁,过去住胡同的时候,我爸一上厕所,全胡同的蚂
蚁都跟着去,黑压压一片在我爸身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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