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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唇 玻璃唇-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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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百年前,被人卖过两次,一次七岁,一次刚刚过了二十。
               第一次是强买强卖,第二次却是自己花了银子,暗递李甲,心甘情愿的求他买了。
               而最终,他却不要。
               七岁那年,不谙事世,只晓得饿。饥肠辘辘的跪在人流涌挤的市集,破衣烂衫,一脸污浊,手捧破碗,是在乞讨银子。
               哭啊,哭!你这傻子!那男人用手在我背后一拧,拧的生痛,本来发呆,也被拧得眼泪生生流出。
               不由背台词一般,各位大爷大叔大娘大婶,行行好吧,因娘亲病重,家中贫穷,无钱看病……
               泪水成河。
               是真心的,因痛与饿。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走近,站我面前,却不肯施舍。
               那男人又用手在我背后暗拧一把,忙又重复,各位大爷大叔大娘大婶,行行好吧……
               那女人俯下身子,从身上淘出一块帕子,蘸着眼泪,擦我的脸,细细打量,从眼到鼻,并掀开嘴看了,说了声,好货色。
               且边说着,边从身上掏出碎银,扔给那男人,我买了。
               那男人说,大姐,这么点银子少了吧?给她娘看不了病不说,还要我们骨肉分离,您就行行好,再多给点吧。
               你要还是不要?那女人冷笑,老娘三山五岳什么人没见过,充什么爹?这孩子定是你拐谁家的,看老娘告了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男人听了,忙拿了银子,转身便跑,钻进了就近的小巷子。
               强盗怕的是强盗头子。
               世事如此。
               心里感激那女人,看她涂脂抹粉,穿金戴银,知是跟了饿不着的。
               饿,是一匹噬虐的兽,对幼年的我来说,它时时跟着,无法摆脱。
               只要不饿,那都是好的。我饿怕了。
               那女人姓杜,是人老珠黄的老妓女了,从良过了年岁,脸上都有了褶子,怕坐吃山空,为日后生计打算,便拿出贮藏的银子,养了雏儿,镇日调教媚术。
               我到时已有九个女孩子,都叫她妈妈,我也跟着叫。她给我取了名,叫杜媺,排了行,称为杜十娘。
               从那拐骗的男人手里脱出,我该谢她的。
               她给我好衣好食,请老师教琴棋书画,风流媚态,歌舞行止,就连走一步,也要细细指点,慢慢筹划,看那个姿势最适合杜十娘。还说女人美不美在其次,媚不媚却至官紧要。显是要倾心的打造出一代名妓,那般尽心尽力。
               学不好要挨板子,老鸨妈妈会边打边说,要出人头地,吃香喝辣,从男人口袋里掏钱财,就得时时用心,处处在意,天上不会凭白的掉银子!
               恨铁不成钢。
               可也是当一个好妓女的金科玉律。
               在她手里比拐子那儿,简直是人间天堂,我是欣欣然当了妓女,堕入烟花,猜酒行令,夜夜歌舞,吃定男人的。
               妓女有什么不好?做妓女也得妓女的快活。从客人那揽得银两,觅得珠宝,买胭脂头油,和姐妹们比金衣珠钗,那般的喜悦满怀,它们是我挣来的,我值那样的价格。
               可李甲出现了。
               出现在外面纷传日本国侵犯朝鲜国,万岁爷发兵救助的时刻。妓院里的来客把这当新鲜时事,佐着风月,谈了又谈,妓女们耳朵都听出了茧子,直盼有别的有趣消息,解闷儿度日。
               那日我没接客。
               素素在我房里,嗑瓜子,话来客,说到可笑处,推开窗子,想看看那个进来的客,身上有取笑的话题引子。
               素素依在窗前不说话,我轻唤她,素素。
               她不应声儿。
               我走她身边,想掐她玩儿,看她发呆,也望了出去,自己也便呆了半个。
               谁说女人不贪色?
               李甲和柳遇春双双站在院里,头戴方巾,手摇纸扇,端地英俊洒然,清朗气十足。
               不是惯常的烟花客。
               他红唇星目,带着微笑,一腔儿的浓情蜜意,一身儿的清新俊朗,凝凝地看定了我。
               柳遇春却向四处张望。
               四目相交,有琴音铮铮响出,我突地含羞,粉扑双颊,难以自禁,以前也含羞过,那是做戏骗客,那比这天然情怀,令我心儿";扑扑";的擂鼓一般乱跳?
               偌大的院子,只有一个他,偌多的人声,渐至听不见了。
               整个天地小了。而他,放大、放大、放大……
               7
               放大至倾城的墙般普天盖地而来,渐渐围拢,将我逼迫、挤压、蹂躏,杜十娘失了魂。
               眉目由他牵,心儿由他引。
               这便是爱情,横空出世,击中命门。没一点铺设,没一点前奏,急匆匆遇着,不管对错,只一味被勾引,无法生逃。
               半天楼下传来悠扬琵琶声,不知那个接客的姐妹在唱艳曲儿,是《正宫·塞鸿秋》:一对紫燕儿雕梁上肩相并, 一对粉蝶儿花丛上偏相趁,一对鸳鸯儿水面上相交颈, 
                一对虎猫儿绣凳上相偎定。噫,觑了动人心……
               竟似专唱给我和李甲听。
               老鸨妈妈早笑脸相迎,开烂的桃花似的,往他们俩面前一横,二位公子,想必初来乍到,没见过我院里众女儿的风月情。来,来,来,我这儿的女儿个个花容月貌,要那一个,尽管随意挑了。
               说着,便帕子一扬,管乐声声,无客的众姐妹们知是来了新主顾,便鱼贯而出,依次上场,搔首弄姿,摆开接客的样子,待被人选中。
               素素早不知何时下了楼,显是忙着上场,充当职业角色,怕那客选了别人。
               那柳遇春把扇放在手里敲了一敲,逐一的打量,一看便知是来开眼界,长见识,补课程,花柳巷里游览别样的人生。
               观光客一名。
               素素表错了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妓院里也要说缘份。
               李甲却是不看,尽仰着头,目光与我胶着,如风胶着空气,空气胶着风,彼此难以分清。
               瞬那间只觉缠绵如丝,一根根由心地生,织了件两心相悦的袍,银白的是爱,金黄的是情。
               繁华织锦的衣裳,可否赐我穿一生?
               我是妓女,只知用钱财之色来形容我的爱情。
               况黄金白银万世流通,代表永恒。
               老鸨妈妈拍他,哟,这位公子,天上没有仙女,看我的这些女儿是正经。
               老鸨妈妈不知我在楼上开窗,并洞开心门,做了楼下人眼里的夺魂风景。
               李甲仍是看我,纸扇轻轻一点,问,杜妈妈,楼上是谁?我要她陪我可好?
               哟,公子好眼力!老鸨妈妈顺着纸扇的指点,看见了我,对他抚掌大笑,公子一来便挑我最出色的女儿,看来惯弄风月,真懂红粉。
               我不由眉心挑起,为这话气恼。他眼神干净,如唐宋山水,一片清明,怎能是惯向青楼买笑的浊人?这老鸨妈妈,胡乱奉称,不外是看他年轻,口袋里钱好哄。
               我本是她痛下血本,载陪的肉身摇钱树,春耕秋收,天下无投资而不收获的傻人。
               从十三岁至十九岁在妓院从业,一直以此为天经地义,收获正常,那一刻却开始嫌她贪心。
               十娘,十娘,这位公子要你陪他,你可应不应?老鸨妈妈扬了扬帕子,在楼下喊道。
               她巴不得我不应,欲迎还拒,是她和我对新客生客年轻客哄抬价格的不二法门。
               谁不想卖个好价钱?银钱珠宝又不是月月红(红月季),不会扎着手心痛。
               而那时,我却心底啐她,这只老狐狸精。
               杜十娘!杜十娘?
               两个不同的男声,异口同声,却语调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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