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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03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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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懒不再那么胖了,他变得消瘦而精干,七八年坚持下来,大懒竟没有被累倒过,也没有得过什么病,等到“文革”结束,大懒平反了,摘掉了坏分子帽子,还原为一个普通老百姓。再也没有人歧视他、管制他。而大懒手中的活儿却放不下了。他近七十岁的人了,依然是早起扫大街,上午掏茅坑,下午修桥补路,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
  大懒生下来就懒,长得白白胖胖,两岁时什么话都会说,只是到了九岁才会走路。爷爷奶奶为了这个独生孙子长命,就起个名字叫“大懒”。大懒还真是长命,一直活到九十一岁。
  
  传 九
  
  传九死了。
  传九是到运河边洗脸,不慎掉进冰窟窿里淹死的。
  一个月后,传九的外甥来看望一生鳏居的舅舅,才发现舅舅好久就不在家了。屋子里到处是老鼠捣的土,饭锅里的压锅水早就蒸发干了,生了红红的一层铁锈。外甥这才央求几位年轻的乡邻,四处去打听舅舅的下落。
  终于有一天,有人在运河下游的四女寺闸口,发现了传九的尸体。这时,春天已经来临,运河已经解冻了。
  这时,人们才渐渐打听出传九的具体死因。传九是个退役军人,平时从政府领着很少的一点津贴。今年县民政局根据上边的精神要给传九增长津贴,需要他填写一个表格,并贴上照片。于是传九就步行十几里到运河岸边的建国镇上照相。照相总要洗个脸吧,传九平时又喜欢用冷水洗脸,自然最方便的是到运河边洗了。大概是这一洗脸,就洗出了危险……
  传九的死引起了村里人一时的关注,人们这才回忆传九这一生能够让人记起的事情。
  解放战争的时候,传九不到二十岁。年轻的传九热爱家乡,仇恨敌人,不怕死也不怕苦,想参军却未能如愿。于是他就积极参加支前。当时,他家是个中等富裕户,有车有牛,他说服父母,将牛和车献出来支前。村里原来有约定,谁家出车出牲口,就可以不出人。但传九坚持连车带人一起出。有一次他冒着敌人的狂轰滥炸去给解放军送粮食,在一片空旷的原野,一架敌机俯,中下来,机身几乎擦着传九的鞭梢,传九大骂一声:“我操你祖奶奶!”便随手扬起鞭子去抽那飞机。就在这时,飞机下了一个“蛋”,落在他那驾牛车的后边,正赶上那驾辕的三黄牛一惊,那车就噌地飞出几丈远,传九这才捡了一条命。
  传九第一次出车,也是他第一次出远门。这次他赶着牛车乘渡船横跨了黄河。黄河的壮观震撼了传九。他出车回来,把路上遇到敌机的风险早已抛到脑后,只记着那壮观的黄河。他看见母亲就迫不及待地说:“娘啊,娘啊,那黄河水真大,那黄河水这么一浪,那么一浪,这么一浪,那么一浪……”随说着随晃着身子挥动双臂,恨不能把心里的黄河一下子倾倒出来,可是自己的嘴却不那么好使,憋得满脸涨红。不知谁亲历了当时的情景,传九此举很快传遍了全村。
  后来传九就真的参加了解放军,随着就坐火车到东北,跨过鸭绿江,去参加抗美援朝战争。几年后回来就退役了,退役回来就变得沉默寡言了,按正规说这是他一生出的最远的门,看到的和亲身经历的事情足够他惊心动魄的了,可是传九却并没有表现出向他的母亲以及乡邻们诉说的欲望,因此任何人都不知道传九在抗美援朝时都经历了什么。传九每天每年地下地劳动,专心伺候他那上了年纪的老母亲。传九没想再娶个媳妇,别人也没有想到给传九介绍个对象,传九就和老母亲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闹灾荒的时候,突然有人想起给传九介绍对象,当时传九四十多岁,说的对象只有十九岁。这一次传九不知怎么真的动了心,将家里仅有能保命的二百斤地瓜干换了这个小媳妇。谁也没有想到,结婚第二天早上,传九穿着个大裤衩子跑到媒人家来,说媳妇在五更里跑掉了。说是那媳妇穿了九条单裤,脱了一宿也没有脱光,传九到五更里已累得没有了一点力气,撑不住身子就昏昏地睡着了,一睁眼,媳妇早已没有踪影。
  后来,传九再也不信任何媒人,谁说什么也毫不动心。媒人说得多了,他就烦:“别说了,别说了,你就是给俺说那梅兰芳,俺也不愿意!”
  再后来,传九的母亲去世了。传九就一人过日子。人们总不见传九有高兴的时候,也不见传九有难过的时候,他就那么平平静静地过……
  传九死了。
  传九的死的确引起了人们对他的回忆,可是除了上述这些事情之外,人们再也想不起传九一生还有什么能让人回忆起的事情。


青花瓷
■  楚 楚
  我能说出许多青花瓷器的名称,却记住很少一些人的名字。
  只要在书上看到“青—花—瓷”三个字,就觉得胸中一宽,心间一暖,神情也闲下来。
  那是多年以前,本意去花鸟古董市场拈花惹草,但眼角余光处:一匹乍暖还寒时候温吞的风,突然撩起一个青花梅瓶的蓝色薄衫,风经过她唐人丰仪的脖颈、臂膀、腰、臀部,抵达脚踝的时刻,风已经完全凉下来了。这时,我突然看见它身体一拔,打了个寒噤——青花瓷竟然是醒着的?它恍若猛地从一出绝美的悲剧里含泪出来,这猝不及防的惊喜使我晕眩,一时不知所措。
  多年以来一些琐碎而浮躁的情绪,“喀嚓”一声,就折断在这里。
  我不知怎么就想起芥川龙之介《月光》中那段很感性的描写:“他在楼梯上偶然碰见她,她的脸在白天也像在月光下似的,他目送着她,感到从没有过的寂寞。”——此时此刻,世界真的就在这样一尊瓷器里,寂寞着。
  从此对青花瓷有着说不清的沉迷和期待。
  总是隔三岔五地给自己一个奔古董市场的理由。只为探访青花瓷,志乎所以地盯着它们猛看。尽管心里也明白,爱的东西,不必放得太近。但回眸再回首之间,它们魄单魂孤的蓝色背影,很难让人不惦着。仿佛风雪夜,家里还有一个人没回来。而它们也屏住呼吸,与我静静地对视,像一群正在“努力走回亲人的狗”。不知不觉就许下重诺。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倾囊,至于古今真赝,官窑民窑,价值几何都不重要。只想立刻带它们回家,如宠妾般日日厮守。到家后,它们立即三三两两分坐我筑梦屋的博古架之上之下,之前之后之左右,仿佛早就生了根,也早已入了户籍。
  最爱青花瓷的纯古浑厚、明净素雅。明明落笔素净,敷色单纯,但素净中却透着不动声色的奢华,单纯里又显出漫不经心的繁复。它们大都以中国水墨勾染皴擦的特殊晕染,画着栖鹤游凤的仙境,吉祥喜庆的图案,仿佛所有的好日子都在那上头过着,朝代更替的世事在它面前云烟:老僧读经、仙翁采药、高人对弈、骚客吟咏、美人抚琴、樵夫砺斧、村妇桑蚕、牧童弄笛、叶石相依、花草相亲、人兽相和……当时的阳光照着(落魄文人正在晒书,脱谷后的稻草在夕阳下慵懒,没有什么比书和稻草更了解阳光的气味),隔着千千万万个夜晚的堆积了丈把厚的虫声躲躲藏藏,不均匀地敷在原野上,清晨碎碎的露珠还粘在草和蜘蛛网上,嫩白的光如清亮的眼眸含泪。一滴露水,带着远年的空气,溅到我脸上。玉米将要收获,叶子在腰间欲落还垂,似美人“宽褪素罗衣”?
  尽管上面也偶有错笔的勾勒和淡淡涂改的痕迹,但我仍然认得出这些地方梦里是去过的,有着——陌生的熟悉。人和狗都眼熟,我和它们曾经都是街坊。人的声音有点干涩,狗的叫声湿淋淋的,好像含着满嘴雨水。我踩着熟悉的长长短短的石拱桥,抵达镇上,沿路还遇到几个旧邻。推开自己的家门:桃花正在回廊九曲中落下,蜜蜂在庭院的天井闪了细腰,晾着的农裳散发着南方刚刚经过梅雨季节的潮湿;火塘里的火还有点烫手,那年煨着的土豆八分熟;风款款吹开一扇雕花窗:一群白羊正温驯地小跑在晚霞里,远远近近相互关照着吃草,芭蕉树的阴影下几个骑马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淡出在柿色的黄昏中……千山外,一轮斜月孤明,唐人绝句中的小径刚被流萤流满。正是:该回家的回家,该流浪的流浪。果真是颜色不浓,香气很淡的日子才久远。至于空白的部分,那不是留白,可能是一场正下着的雪?开得正好的梨花?一片空气?一个女孩的名字——含烟?
  青花瓷里自然属瓶类最经典。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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