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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6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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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告诉他们,吴邦佐就是宣德三年监造香炉的工部官员,宣德炉停铸后,他利用原来的窑址,招募了原来的工匠,使用原来的材料和工艺,又铸了一些香炉,水平极高,又传世甚少,所以也异常珍贵。 
  毕汉光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看来你真是香炉专家了! 
  他说,又开玩笑!我是听一位老先生说的。 
  毕汉光说,你采访过的那位琉璃厂专家吗? 
  他说,不是。另有其人。 
  毕汉光犹犹豫豫地说,只听他一说,不能算数吧?他就那么权威! 
  他说,我见过真正的宣德炉。 
  毕汉光大惊,你见过宣德炉? 
  他说,见过。比这座还要精美。 
  真的? 
  有一度还归我所有。 
  几个人的眼珠都瞪大了。 
  金老先生慧眼识宝。他说,你奶奶把你这辈子要花的钱都给你准备好了。不幸,他赶上了“文化大革命” 
  可能是爸爸向继母讲了些什么,或者是央求了什么,许诺了什么,继母没有再向他追问香炉的下落,但是,对他更加冷漠。 
  暑假里,他躺在躺椅上在院子的树荫下看书,有时会突然觉得头顶冷飕飕的。他知道,准是继母在上屋冷冷地盯着他——原来,仇恨的目光是冰冷的,这般冰冷——隔着窗玻璃,都能感受到它刺骨的寒意。 
  好在他已成年,继母不论如何排斥他,也无法演出像《鞭打芦花》那样后妈虐待儿子的惨剧了。不过,在一些小事上难为他,却是常有的。 
  他从小在奶奶和吴妈身边长大,被照顾得无微不至,直到上了大学,自己也不曾买过一支牙膏,一块香皂,需要的时候,他只需装在书包里带走就是了。奶奶去世后,这也成了麻烦。有几次,他临去学校时问吴妈,肥皂呢?牙膏呢?吴妈便愤愤地说,她说知道了,可不给钱! 
  最让他恼火的一次是,那年冬天的一个周末,他从学校驮回棉被让吴妈拆洗。被子拆开了,被里被面都泡在大盆里,继母像是看准时机似的及时出动了——一会儿让吴妈洗茶具,一会儿让吴妈熨衣服,接着又让吴妈去找多少年没人用过的牛角鞋拔子。被里被面在大盆里泡了一天一夜,直到星期日晚饭后他要回学校时,也没洗出来。 
  吴妈说,先把你在家里盖的被子带走吧,星期六你回来,我就做好了。 
  他在家里盖的被子的被面,是奶奶早年间存下的老东西,猩红色的缎子,还绣着金凤凰和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富丽鲜艳,扎眼之极。在以艰苦朴素为荣的年代里,他拿这样的被子去宿舍,不是让同学们侧目而视吗!用不了两天,全班同学都会知道。 
  他说,家里就没有布面的被子吗? 
  吴妈说,老彭的被子是布面的——还在下屋搁着哪。 
  他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准是一股油烟子味儿! 
  老彭是家里的厨师,奶奶去世后,便辞退了。 
  他问,您的呢? 
  吴妈说,也是缎子的。老太太说,别花钱买了,废物利用吧。一下子给了我仨被面,这辈子都用不完。我还等着哪家亲戚娶媳妇,送他一 
个呢! 
  他第一次骂了他的继母,这个臭婆娘,真刁钻! 
  大学毕业之后,他被分配到一所师范学校任语文老师,他借口路远,便住进学校的集体宿舍了,周末也不常回家,偶尔和爸爸通个电话,也就是了。当然,“五一”、“十一”、春节是要回去看看的,也只是坐坐,和爸爸有话没话地闲聊几句,有时饭也不吃,谎称和朋友有约会,便溜之大吉。他和那个家的关系已经似有若无了。 
  他结婚时,房管局在一个不规范的大院子里租给他两间房,是东房。谚曰:有钱不住东厢房,冬不暖,夏不凉。他倒不计较,花几个钱,请房管局的工人在屋前搭一个棚子,也就挡住夏天暴烈的西晒了。 
  除了他和妻子,院里还有三家人,他们都住在由东至西的一长排北房里。每家的人口都不多,又没有刁钻各色的人,大家客客气气,和和睦睦,相处得很好。 
  他爸爸几次要来看看他的新房,都被他婉言谢绝,可等他有了女儿之后,却不能阻挡爷爷来看孙女了。 
  爸爸和吴妈来了。 
  爸爸看了看院子,看了看他们住的屋子,说,搬回去吧——家里那么多房子空着。再说,有吴妈,也能帮你们照看照看孩子。 
  他直言不讳,爸爸,我知道您的心。谢谢您!可为了您的安静,为了我们的安静,算了吧!她能容得下我们吗? 
  爸爸垂下眼睛,不再说话。 
  那一刻,他真觉得爸爸衰老了。他心软了。爸爸不就是盼望儿子孙女都在他膝前承欢吗?顺从就是了,让爸爸高兴。可搬回去真的能让爸爸高兴吗?那个刁钻的女人!如今他不是孑然一身,而是三口之家了,那个女人会有更多制造不和、制造争端的机会。失去了安静的爸爸还能高兴吗? 
  他也不再说话。 
  吴妈说,不用搬回去,我多来两趟就行。 
  真的,妻的月子,就是吴妈跑来跑去伺候的。 
  1965年夏天,一夜疾风暴雨,把院里那棵老槐树连根拔起,砸塌了前院房子的后山墙。房管所来了十几个工人,先把老槐树锯成一截儿截儿的运走,再推来沙子、水泥、灰砖修复山墙。 
  这一来,他五岁的女儿禾禾高兴了。每天从幼儿园回来,便在沙子堆上挖洞,垒燕儿窝,不到洗澡的时候不进屋。 
  一天傍晚,他正在小厨房里帮妻择香菜,同院的金老先生突然从厨房门口探进身来。 
  金老先生住在北房的最东端,老两口出出入入总要经过他们窗下,每次都客客气气地打声招呼。有时他和妻都不能按时下班,打个公用电话,金奶奶便去幼儿园把禾禾接回来,由金奶奶照看,所以,在同院中,两家的关系更密切一些。 
  他撂下香菜,问,大爷,有事儿? 
  金老先生把他从厨房里叫出来,伸手指向院心的沙子堆,问,禾禾玩儿的那座香炉,我能看看吗? 
  他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禾禾将奶奶的香炉拿出来了。那时,他虽然知道这座香炉十分珍贵,但并不真正知道它的价值,况且家里没什么家具,他就随手搁在三屉桌的抽屉里,谁知就被女儿发现了。 
  他招呼禾禾,把香炉给金爷爷拿过来。 
  金老先生忙叫住禾禾,别动!我去拿。 
  金老先生怕禾禾将香炉掉在青砖地上。 
  他这才想起,金老先生在文物研究所工作,难怪! 
  金老先生小心翼翼地从禾禾手中接过香炉,看了两眼,便小声说,到屋里去说。 
  他刚要转身,同院的范泉光着膀子端着一只空碗晃晃悠悠过来了,说,小铺儿没开门,方大哥,给点儿醋。 
  他妻子在厨房里听见了,范泉来吧,醋瓶子在这儿,自己倒。 
  金老先生刚一见范泉便慌忙把香炉藏在身后,不巧被范泉看见了。 
  范泉不去要醋,笑嘻嘻地问,老金头儿,您藏什么哪?一个铁疙瘩似的,不是炸弹吧? 
  金老先生说,别瞎说! 
  范泉仍是笑嘻嘻的,我得看看。要是炸弹那还了得!阶级斗争这根弦儿,我绷得可紧了! 
  范泉二十五六岁,刚结婚,在汽车公司当维修工,是个爱说爱笑的热心人。院子里的水龙头坏了,电闸崩了,哪家的收音机不响了,他全负责修理。就是没大没小,爱和金老先生开个玩笑。方又琨知道,不让他看个究竟,他不会善罢甘休。他从金老先生手中拿过香炉,递给范泉。 
  他说,我奶奶留给我的。 
  范泉不屑地说,不就是座香炉吗,躲躲藏藏的干吗?像个特务似的!咦,这香炉真漂亮,好像有点儿讲究儿! 
  金老先生一把将香炉夺过来,你还知道有讲究儿啊!告诉你,这事别跟别人说。 
  范泉满脸惊疑,为什么? 
  金老先生说,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哪有为什么。别给又琨添麻烦。记住! 
  范泉说,行。我再看看。 
  金老先生把他的手拨开,倒醋去吧,饺子凉了! 
  他们进屋,他知道金老先生要看香炉,先把台灯打开了。果然,金老先生戴上花镜,默不作声地把香炉翻来覆去看个仔细。 
  金老先生问他,这炉怎么到你手上的? 
  他说,我奶奶临终前给我的。 
  金老先生说,记得听你说过,你奶奶出自名门——这就不奇怪了。 
  他说,这香炉不是家传的。 
  他把爷爷如何得到这座香炉的往事说了。 
  金老先生点点头,怪不得。又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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