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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不必摆在心上。〃
〃你到底要我这样,走到什么时候呢?〃女的愤然这样问。
〃坐下罢。〃
女的在床沿上坐下来。我们默默地相对而视。女的起了鸡皮疙瘩。从墙的那边,传过来的闹钟的滴答声,突然,我对女人说:〃把脚分开!〃
女人踌躇了这么四分之一秒,照着做了。我望着两腿之间,吸进鼻息。接着,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我对女人木然说:〃懂了吗?〃
于是又笑起来。
女的骇然望着我,脸挣得绯红,把脚合拢了。
〃畜生!〃女人咬牙切齿地说。
但我笑得更凶。女人跳起来,拿了椅子上的奶罩。
〃喂,喂。〃我说:〃还没有结束啦。马上我就给你五十法郎了。
可是,既是付钱,还得做哪。〃
女的焦躁地穿上宽大的外衣。
〃够了,哎。我不晓得你想做什么哪。为了寻我的开心,拖我到这里的。。。。。。〃
那时,我把手枪拔出来,给女的看。女人一本正经地望着我。
一声不响,脱下外衣。
〃走。〃我说:〃绕着圈子走!〃
女人又走了这么五分钟。我看看是时候了,才站了起来,给了女人五十法郎钞票。女的接去了。
〃再见。〃我加上一句:〃拿钱来说,你不是可以不必用身体便完事了吗。。。。。。〃
我走了。把一只手提着奶罩,一只手擎着五十法郎的钞票,赤裸裸的女人留在房间的中央。我没有可惜金钱。我会使她茫然不知所措,妓女是不大容易吃惊的。踏着梯子下去,我边想着:〃总之,我所要的,就是使那些家伙吓一大跳。〃我像小孩子一般高兴。我拿出绿色的肥皂。我走进房间,浸在热水中,在手指间,擦着擦着,直擦成了细细的薄皮那么久。那像嚼了很久的,薄荷泡泡糖一般。
但半夜里,我惊醒了。再看到拿手枪给女人看时的女人的眼相和表情,每走一步便颤动着满是脂肪的肚皮。
多笨呀,我想。我感到痛苦的后悔。在那里的时候,我应该开枪把那肚皮射得尽是洞。那天晚上和以后一连三夜,我梦见绕着肚脐,有六个红的小洞围成的圆圈。
因此以后,我不带手枪不出门。我望着人们的背脊。看他的脚步,想像起当我射击时倒下去的样子,星期天,我准备当古典音乐演奏会结束时,埋伏在剧场前面。六时许听到铃声。女招待们把玻璃门打开用钩子扣住。这只是开始。然后人群缓缓地出来。人们仍是充满着梦样的眼神,以满溢着美丽感情的心,悠悠然走着。用惊奇的样子环顾周遭的人也很多。也许在他们看起来,街道也是奇怪的。那时,那些家伙,神秘地微笑。因为他们正从一个世界走向另一个世界。而我更在另一个世界里等候着。我把右手溜进口袋,全力紧握住枪柄。一瞬间,我眼见到向那些家伙发射的自己。我把他们像水泥管子一般地射倒了,那些家伙便重叠着倒下去。没有死的,狼狈地,打破门上的玻璃,向剧场中倒流。那真是够刺激的游戏。终于,我的手在发抖。为了回复镇静,我非得去酒吧喝一杯康亚克(白兰地)不可。
如果是女人,我是不愿意杀的。我会射进腰眼或许是腿肚,为了好让她们跳舞。
我什么都没有决定。但像已下决心一般,决定大干一番。我先从细节开始,到丹斐尔?罗修洛靶场去练习。靶子上成绩虽不够好,如果是人,尤其是就近射击的场合,目标便大了。于是,我计划如何以轰动一时。选办公厅里的同事统统会集的一天,一个星期一的早晨。在原则上我对他们表示非常友好,虽然同他们握手有点可怕。他们打招呼时总是脱下手套。他们用一种猥亵的方式去脱手套,缓缓地沿着手指滑下,满是皱纹的手掌,赤裸地暴露出来,可是,我是决不脱手套的。
星期一早上,我们没有什么事可做。商业部的打字小姐,给我们送来收据。罗米鲁歇跟她愉快地开玩笑。女人一出去,那些家伙便谈论她的魅力。接着便谈论林白。他们异常喜欢林白。我对他们说:〃我喜欢那些黑英雄。〃
〃黑人吗?〃麦塞问。
〃不,黑魔术那么的黑。林白是白英雄,我不感兴趣。〃
〃横断大西洋难道是轻而易举的吗?〃布珊尖锐地说。
我对他们述说对于黑的英雄的我的想法。
〃是无政府主义者吧。〃罗米鲁歇说。
〃不。〃我静静地说:〃无政府主义者是那么爱人类的。〃
〃那么,是疯子吧。〃
但有学问的麦塞,这时插口说话了。
〃我知道你所说的类型。〃他说:〃他的名字是叫做爱洛斯托拉特。那家伙想使自己出名,认为最好去烧掉世界七大奇观之一的爱弗斯神庙。〃
〃那么,建造那座庙的人的名字呢?〃
〃记不得了。〃他坦白地说:〃我想谁也不会知道那种名字的。〃
〃是吗?你只记得爱洛斯托拉特的名字吗?那个人在打算上总算没有什么大错啦。〃
会话用这句话结束了。我非常镇定。他们只在对他们方便的时候才想起这个会话的吧。我虽从来没有听过什么有关爱洛斯托拉特的事,但这个故事,却给了我勇气。人已死了两千多年之久,但他的行为却像黑钻石似的,仍然辉耀。我开始相信自己的命运是短促而悲剧的。最初,这一件事曾使我恐惧,但不久就习惯了。在某种意味上看,这实在是可怕的事,但另一方面,当那件事发生的〃瞬间〃,却有莫大的力与美。当走下街道的时候,我在身上感到一种奇妙的力。我带着那支手枪,那个能爆发,有响声的家伙。但引起我的自信的,早已不是由于那支手枪,而是由于我的本身,我是个像手枪、鱼雷、炸弹的存在物。有一天,我也在我暗淡的生涯尽处,会爆发的吧。我像镁光灯的闪光一般,将是激烈而短促的火焰,照耀着全世界,恰在那时,数夜做了同样的梦。我是个无政府主义者。我潜伏在沙皇(tzar)的通路上。带着凶器。在规定的时刻;行列通过了。炸弹爆发了。我与皇帝和金碧辉煌的三个官吏,在群众的面前,腾空而上。
我有几个星期没有在办公室里出现了。在大道上,我在将来的牺牲者之中散步。或则关在房间中策划。十月初,他们开除了我。
于是,我利用空闲的时间,写成了下面这样一封信。我把信复写了一百零二份。
〃先生:你很有名,你的各种作品成千成万地行销。这个缘由,是因为你爱着人类。你的血脉中有着人道主义。你的运气很好。我们在一起,是快乐的。只要碰到其中一个人,纵使不相识,你也会产生同情。你喜欢他的体态,他身躯相连的样子,以及照他的意思去任意合拢的大腿,尤其喜欢那双手,每只手上有五根指头,拇指能与其他四指对立,是使你满意的。邻人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你会觉得高兴。因为那里有着人类的某种特点,这是你的作品中所常常描写的。虽不比猴子的作法柔软或敏捷,可是不是更聪明得多吗?
你也喜爱人的肉体。爱那每走一步都会深思熟虑的模样,和野兽都忍受不了的伟大相貌。找到对人去谈论人的适切腔调,在你是轻而易举的只要是一种谨慎但又热烈的调子就行了。人们会倾向你的著作,在堂皇的圈椅上读它,想着你对他们所怀抱着的,不幸而郑重的,伟大的爱情。由于这样,对于许多事情―――例如丑陋,胆怯,做了乌龟,一月一日没有加薪等等事情,得到了安慰。在背后,人们喜欢谈论你的小说。这是一件不错的工作,他们这样说。
我想,一个不爱人类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你一定很想知道的吧。我便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差不多不爱任何人。以致现在,我准备杀死他们半打。为什么偏要半打呢?你一定觉得奇怪的吧。那是因为我的手枪只有六颗子弹。这太不应该了是吗?再者,这是极劣拙的方法吧。但我告诉你,我是不能喜爱他们的。你所感觉的,我十分理解。人类对你有魅力的,却使我厌恶。我见到过像你那样,眼睛留神看一切东西,左手翻着经济杂志,一面慢慢地咀嚼着的人。我宁可选择海豹式的吃法,难道这也算有错吗?如果不做出满脸怪相来,人的面孔是无法发生作用的。他嚼东西时嘴巴合拢,嘴角就时上时下,看起来他好像不断地从平静朝着欲哭的惊骇而移动。你爱着那一套,我知道。你称那是精神上的注意集中,但我觉得它只有恶心。理由我不知道。那是我的生性如此。
我们之间如果仅在于趣味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