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八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破壁记 陈登科-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今天,当然是堵我这个不速之客的。
  昔蕾在屋里一看是我,连忙掩住了桌上的纸。石亦凤也有点惊讶我这时候的到来,不过她还是喊石痕让开,放我走了进来。
  我自己把门关上,而且插上了门闩。
  昔蕾的目光象一把剑,恨不得把我刺穿。
  石亦凤轻轻问我:“小郑,有什么事?”
  我说:“我手里有证据!王德发糟蹋秀萍的证据……”
  昔蕾的目光顿时变成了疑问和惊讶。
  我急忙从里面贴胸的口袋里拿出秀萍的信,交给了石亦凤。
  她们两个看完了信,眼圈都红了。石亦凤带点警惕的问我:“交给我这个老太婆,有什么用?”
  我一下子扑到她跟前,趴在她肩上哭了起来:“石阿姨,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当外人……
  石亦凤又用手托着我的下巴,第一眼是严峻,第二眼是温和,终于抱紧了我:“小郑,别怪石阿姨,斗争是想不到的复杂呀!”
  昔蕾看到这情景,忍不住地哭了起来:“芸芸,你……恨我么……”
  我们两个也抱了起来。
  五月二十七日
  如果历史学家和法学家记载我们这个伟大祖国在社会主义时代还曾经使用过这样告状的办法,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昨天我又到石亦凤家去了。
  使我大吃一惊的是陈奇也在。在我的日记里,除了同来的一天提到过他的名字之后,再也没有写过这个青年。他在我心目中,是个置身于一切事外的书呆子。戴着深度的近视、眼镜,嘴唇似乎一天到晚都在微微抖动。远看,象没完没了地咀嚼着什么;近听,嘴里老是发出极轻的伊呜之声。有一次,秀芹象发现了新大陆,笑着问我:“你知道陈奇一天到晚念叨的是什么?”我摇摇头。她说:“你绝对想不到,念的是化学方程式。”当我们有一次在劳动休息时戳穿他的西洋镜时,他紧张得额头发亮,连忙摆着手:“不!不!我……我在背《老三篇》。”然后推推眼镜,挤挤鼻子……。可是我发现他带来的唯一的一本闲书是《化学辞典》。
  更使我吃惊的是陈奇正在石痕的宽厚的背脊上,用一支毛笔,蘸一碗绿盈盈的水,抄着我前天晚上交给石亦凤的秀萍的信。近视眼镜几乎贴在这个才十一岁的孩子的肩上,蹭得他痒痒得直笑。
  可是,我直想哭。
  昔蕾对我讲:“石阿姨想得很周到,过去游击队就是这样送信的……”
  陈奇看见我,又紧张得额头发亮了。
  昔蕾轻轻说了一声:“都是同志!”
  陈奇又推了推眼镜,挤了挤鼻子,笑了。
  我一下子想得很多。“同志”这两个字已经在重新排列和重新组合。在我成为他们的同志之前,石亦凤的周围已聚集了一批同志。他们在和一些也称为同志的人作斗争!而且是地下斗争!斗争的另一面是站在台上的所谓“正确路线”的代表。难道我们是站在错误路线上?……
  这种讽刺连我这样一个才十七岁的姑娘都看清楚了,而为什么偏偏那么多大干部却看不清……
  这本日记的以下几页撕掉了。
  程璞看见安东翻阅到这里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慨,便指指日记本上撕掉的痕迹,说道,“我出来之后问过芸芸,‘你为什么把后面的几页扯了?’她回答我说:‘因为地下工作呀’,我笑道:‘凭你这本日记,打你个双料“反革命”也不亏’……”
  安东说道:“我能猜想得出来,她大概点名点姓地骂了那几位由小丑变成的‘英雄’们……”
  程璞道:“还不止此。因为里面涉及到了如何把信送出去的路线……。哈哈,老安,讲出来,决不比你在蒋介石统治区做的地下工作逊色。”他很得意地搔搔自己的一头白发,笑道,“原来指挥员是我这个关在牢里的囚犯……我实对你讲了吧!大概我程磨子在这地区多少对人民做了点好事,看守人员当中很有几个卖点交情给我的人。时间一长,我就颇受优待。后来,允许探监了。我那老婆是不来的,先是我的大儿子,来时捎点消息,告诉我点情况,我也就指点他找什么人,该怎么办。后来,石鸣大了,也不准进来了,任务便落到我小儿子身上。每次来,都是石鸣把他带到门口。他年纪小,不太引人注意,而且从来不夹带一张字条。鼻子再灵的哈巴狗也闻不出一点味道。那窍门便是把要告诉我的事写在这胖小子的背脊上。我老婆和我一样,也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这小子的背上驼过好几张状子进来……那会儿,我一看是王德发逼奸知识青年,致使秀萍自杀,那股子火恨不能亲手把那个畜生毙了。我后悔五八年在山里红时手太软!我想了半天,便在他背上写了四个字:快找章凡。……”
  安东当然知道这个章凡在五八年因为为程璞辩护,被整成章程反党联盟,受到留党察看的处分。六二年,被周总理调到了北京。至于文化大革命中遭遇如何就不清楚了。安东这时已听得目瞪口呆,便问道:“章凡……?”
  程璞大笑道:“既然是联盟,就联到底吧!章老那时虽然日子也不好过,赋闲在家,但还能跟总理和叶帅挂上钩……”
  安东说:“这事惊动总理了?”
  程璞说:“我思忖许久,知识青年是我们党和国家的未来和希望,象这样摧残迫害知识青年的,岂止是一个王德发?!受害的又何止罗铭和李秀萍?!我觉得这件事情一定得告诉总理……”
  安东急急地问道:“后来呢?”
  程璞说:“这就在芸芸撕掉的几页日记里写的事了。她借着回家的机会,到了北京,找到了章老。章老马上就把材料送到总理办公室去了。……不到一个礼拜,由总理亲自批示的文件下达到省里。王德发立即被逮捕了。”
  安东一拍桌子:“痛快!……那个李秀萍后来好了没有?”
  程璞道:“总算救活过来了。可留下了后遗症,人的精神也失常了。罗铭当然也放了出来,听说他们已是两口子了。……”
  安东说:“多少是个胜利。”
  程璞道:“这个代价也太大了!这几年来,象这样的混帐事何止万千?又哪能件件都去麻烦总理?……请你再看一本芸芸的日记。”程璞从床下的箱子里又找出一个蓝灰色的笔记本。
  安东一看,是七四年的,眼睛里自然露出询问:“那几年……?”
  程璞说道:“王德发被逮捕之后,成跛儿和芸芸的什么舅舅,发疯似地追查是谁把秀萍的信递到北京的。他们的鼻子投有伤风感冒,很快就嗅到了芸芸身上。芸芸表现得很坚强,没有露出我和章凡这些‘黑老头子’的马脚。她被她娘叫了回去,在家里关了几年。批林批孔的时候,他舅舅把她又下放到了龙山农场……”
  安东惊叫道:“那是过去我们送劳改犯去的农场呀!”
  程璞拍拍他的肩膀:“唉!你这市委书记实在太天真。既然方绍武之类可以当省革委会委员,劳改的对象为什么不能换芸芸这些青年呢……?当然,他们的名义是很好听的,叫五七干校——又名劳动大学。哪个名字在上边最响亮,他们就挂哪个学校的牌子。”他呵呵地笑了起来,“这里面也有一些当今显贵的子弟。对他们来说,是‘大学’混个两年,就是大学毕业,就可拿五十二块五毛。可是,对别人来说只有‘劳动’。要毕业就得花大价钱。也有的就永远留级了……”
  安东又听呆了。他说:“劳动大学的方针可是毛主席亲自作过批示的呀。”
  程璞笑得更厉害了:“难道我们的党章和宪法没有毛主席的批示么?!林彪不是把毛主席的语录举得最高么……?好吧,不打扰你了。你有兴趣的话,再翻翻这本日记。我打个瞌睡,‘大梦谁先觉,平素我自知’,难得有这份福气呀!”说着,他果然朝铺上一躺,没几分钟就睡熟了。
  而安东,也随着一页一页翻过的日记,看到了又一批青年的生活。
  一九七四年五月一日
  因为是劳动节,所以比往常的劳动更加了一倍。在我们这里,劳动和大学要分开来念的,劳动和节日,当然也不能连起来念……
  大多数人劳动,少部分人过节。这少部分人,我不必提他们了。因为我是跟劳动的那部分人生活的。本来,我应该是属于过节的那部分人的,尤其是因为妈妈又被突击提拔为市劳动局的副局长了。这可是个肥缺,想上调到城里工作,只要她盖一个戳子就行了。现在的印,才真正叫做金印,一印值千金……。可是盖在无权无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