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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床-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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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要独自沧桑
    上帝和你在一起
    需要你艰辛垦荒……
    舒拉妈咪唱的是德意志的民歌,她把它用俄语唱了,后面的没有唱词的部分哼颂还用着德国的发音。她说在德国,新嫁娘喜欢唱这个慢悠悠的歌,歌词的意义已经变的不再重要了,一般人们都是哼唱这个歌谣准备着做妈妈,因为它更像一个摇篮曲。
    “其实歌词也挺好的,好像在安慰人们呢。”我说。
    “因为唱了好几代人了,人们不觉得歌唱的是什么了。不用听歌词,就哼出来这个曲子,本身就好像归属了催眠曲的类型。”她说。
    十二岁那年,我终于学会了烘焙我的第一盏咖啡。但咖啡豆是舒拉妈咪磨的,热咖啡是给爸爸喝的。我没尝尝,舒拉妈咪不叫我尝,她说自己先尝尝就是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如果喝咖啡的人看到煮咖啡的主人在尝自己煮的咖啡,对主人也会轻看的。我给爸爸倒咖啡,亲手给爸爸的咖啡杯边上摆放了面包片和方糖,等待爸爸来用餐。
    倒咖啡的时候一点点残液流在了烘焙器具上,我要用抹布擦,被舒拉妈咪拦住了。她在水池里用大水流冲洗后用干抹布轻揩。然后对我说:
    “这套乌黑的咖啡具是纯银的,在局部用力擦拭,就会恢复原来银子的本色了,那样会看上去不协调了。”
    我再次去用手掂量,真的很重很重。银子的。乌黑乌黑的,它真是银子做的。
    爸爸端起杯子喝了。爸爸没感觉出来这杯咖啡的不同,他以为还是舒拉妈咪像往日一样亲手焙烘的。
    2002年我回到中国昆明的时候,带回来了这套乌黑的银咖啡具,舒拉妈咪已经把它正式送给了我,而她留在了莫斯科,她说,她还是陪着爸爸。
    爸爸在莫斯科郊外的树林里睡着了。那郊外就是歌里那个缠绵的郊外,中国人几乎全部都知道,姑娘小伙子在那里谈恋爱的那个只有晚上的郊外——上世纪人们唱了几十年,这个世纪人们怀旧的时候还在唱。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第一章 眼睛的日子阴郁的一九九五
    一九九五年刚入秋,莫斯科的天气变的很不明朗。中国人张罗过“中秋节”和“国庆”的时候,树上的叶子已经全部落在了街上了。因为夜里时常下点儿小雨,落叶潮湿,环卫工们归集了叶子怎么也点不着火,只好放在路边一堆一堆的,等待垃圾车。爸爸新买了一台黑色“伏尔加”,停在楼口路边,车的前后左右都是堆堆黄叶。
    我们家住九楼,是这栋楼房的顶楼。天上的青云更接近我们一点儿。我好像被天空的灰暗颜色弄得很压抑。我渐渐地感觉凉了,关上了大窗,只开了小窗。透过小窗看远处时,浮云在上,莫斯科在下,有动感,好像无主题的电影。
    在暑假结束之前,我开始受不了“麒麟城”的喧闹,越来越多地呆在家里盼着开学。可开学一个月后,我心里又开始无聊起来。我不同原来的样子了,好像觉得自己不应该只是个学生似的,老是想着长发是不是应该剪短,口红是不是应该换一种鲜艳的颜色。我看到安娜姐的美艳和舒拉妈咪的端庄,变得开始羡慕开始追求。这种向往型的暗暗的内向的追求很使人发闷,好像这个美丽不应该属于我,好像我需要偷这些美丽一样。
    十月初我来月经。经血特别多。我已经沉着了,伏床两天,缓解了疼痛,继续去学我的功课。爸爸已经从安娜姐或者舒拉妈咪那里知道了我已经成人,托人从中国捎来了许多红枣和治痛经的药品,我也吃了一些。我笑着对舒拉妈咪说:“妈咪我失血的时候脸色不好看,让我把口红换个颜色吧。”她笑了,说:“你的唇型美极了,不用太鲜艳也很好看的。”我就换了个不算很重的颜色,对着镜子涂了,有点儿兴高采烈。
    我是全班唯一的华裔学生。黑色的长发迷住了班里班外不少同学。三年前我收到过一次男生的字条,被我大骂了写条子的人,至今再没男生敢给我写什么东西了。但交往是有的,相对亲近的男生也是有的。男生背后为了我争吵过我也知道,争吵的原因大概是关于“麒麟城”是不是我爸爸的等问题。我知道我在同学们眼里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而且是有钱的外国人的女儿。所以,我感觉孤单。
    我盼望在学校里出现一个和我一样的华裔男孩子,我会主动去接近他,会和他成为最好的朋友。我从书本上经常看到的“青春期”,现在来临在我的身上了。我想要个男孩子做朋友,而不是想一个女孩子来做我的姐妹。
    我喜欢俄罗斯男孩子的相貌。但除了相貌以外,我基本上不去了解俄罗斯的男孩儿。他们英俊,给我以眼睛上的享受,可在平常的抬头低头里一点儿也找不出中国男孩子的朴实和矜持。我对爸爸说:
    “爸爸,你十几岁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呢?”
    爸爸回答我:“好像是班里的坏学生啊。”
    我搂过来爸爸的脖子说:“坏学生我也爱你!”
    我在“麒麟城”的“办公室”里继续每天放学后的时光。我曾想过也试过在放学后在家里陪舒拉妈咪等待爸爸回家,但不成功。爸爸通常是午夜以后才能结束当天的工作,而周末的时候往往是通宵达旦地在“麒麟城”忙生意。家里,舒拉妈咪的时间全用在读书上了,她几乎在通读俄国的法学书籍。我在极其安静的环境中最容易产生臆想,脑子里空旷的很可怕。一个周末的晚上,我亲吻了舒拉妈咪,告诉她我实在想去爸爸那里。她歉意地对我笑着,打电话给爸爸的司机。
    我最喜欢的位置是在“麒麟城”二楼的围栏处,这位置是酒吧,可以看到楼下的大厅。我时常拿着果汁坐在最外边的座位上看我想看的人群。我几次看见了那几个玩“酷”的男生,他们依然西装革履地坐在赌台前,演员般地举手投足,银行家一样消费着筹码。赶上他们可能正议论二楼的酒吧,抬眼向二楼看了看,我看清了他们的脸面。年龄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相貌都还不错。我猜,他们可能是家境不错的留学生了。
    我不久也会在莫斯科进入大学吗?安娜姐说进入大学是人生必须的。我问她怎么能说是必须的呢?她说在大学里学的有可能是最重要的生存资本,何况,大学里还有那么多的漂亮男孩子呢!
    我对什么“生存”什么“资本”不愿意多想,我想的更多的是我要有一个漂亮的小男生。在中学里,我没找到中意的,在大学里会有更多的机会给我,我厌倦了平静生活中难耐的寂寞。
    一个俄国男子在酒吧喝啤酒,他身上没有了卢布。他要求付美金,可服务生没有零美金找给他。他在酒吧里找到了我。我大概看上去真的已经不像个小女孩了,那男人很尊敬地和我说话,眼里没流露出一丝一毫对我年龄的犹豫。他可能很相信我能破开他的100美元,他诚恳地递给我那张票子。我接过美钞,在灯光下找到了防伪图形,从容地打开自己的皮夹,兑换给他。
    “按多少兑换你想换的这100美元?”我问。
    “随便吧。”他说。
    “4000?”我再问。
    “真的随便吧。”他还说。
    一件这样的小事,我却能记在心底里了。我很开心我在自己认为我成人时,别人也认为我成人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向往成人,成人是一个未知数加上一个未知数地积累,我对未知数却没有半点拒绝,相反,我在等待这个时刻好像好久了。我知道它来了。
    十五岁的年纪里,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在似懂非懂之间。我用眼睛看面前的世界,夏季里我在炎热中刚刚开始产生看的欲望,秋季里我就被阴郁的天空压抑着莫名的心悸。
    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我不得不成熟。我一个人闯到了昆明,在故乡扎下了脚。我面对的人群、思维和生活方式都是全新的,都是陌生的。我吃昆明的米线,吃上了辣椒。
    爸爸给我提供的有关昆明的东西只有一个人名,一个叫“细波”的人,他是我弟弟。我在爸爸临死前才知道我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弟弟。他是我的亲弟弟,同父同母的弟弟。
    “你不要去上海或者北京,如果必须去,那你要带着你的弟弟走,他在昆明没有任何亲人了。”爸爸说。
第二章 弟弟高原反应
    我找到了弟弟。在派出所登记后三个月,民警同志通知我他们找到了二十六个叫“王细波”的人。我用了十天筛选,找到了他。
    在这之前我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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