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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从未见他如此失态,我凑过去瞧,一张巴掌大的白纸上画了一条喷火的黑龙,四爪愤张,怒焰沸腾,癫狂之态让人望而心惊,凛凛的龙爪下是一个正求饶的可怜人,那张脸不正是……我险些笑出来。
“准备迎接一场灾难吧!”他对着我苦笑,然后看着手里的画纸自语道:“宗熙啊,宗熙,要是因此打了败仗,我可不饶你。”
我心一沉,果然是南越宗熙,那个人居然连画工都如此出众。
几天后,白鸽送来了另一张画纸,这次画的是年轻的银袍将军一手横枪一手托着颗滴血的人头,他的身后是红衣的刽子手和身配枷锁的威武老者,每个人的神态都逼真得如同亲眼所见。
收到这张纸,清放心地笑了。果然,没多久传来南越棋盘岭大捷的消息,擒贼先擒王,向来是最有效的战略,却也最是凶险。
好一个南越宗熙,果然是值得我付出所有努力与之一决高下的对手。
我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个人一直等到新人拜完天地,父皇和很多重要宾客都散去后才出现。
在一片寂静的月色下,他就那样突然地出现在新房的屋顶上,高大的身影把月亮的光辉完全遮住。
是清先发现他的,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每个人都看到了。
风吹动玄色大氅在他身后猎猎而动,恰如奔腾的烈焰,难以相信,有人可以把一身冷凝的黑衣穿成肆无忌惮的狷狂。
虽然看不到脸,每个人却刹那间都猜到了他的身份——名震天下的南越宗熙!
喧闹变成宁静,大家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路,让生死之交的两人相对而立。
时间似乎停滞,然后一身大红喜袍的将军笑了:“宗熙,你再不下来酒可就没了。”
“下来的话,你就给我秋水么?”声音一如记忆中的浑厚张狂。
“它是你的了。”清朗的嗓音没有丝毫犹豫。
什么?我一惊,就见一人如黑鹰般飞落,将红衣锦袍之人抱了个满怀,后者没有丝毫迟疑地大力回抱,爽朗的笑声响彻天地。
亮如白昼的灯光让一切都分外清晰,他们的脸几乎都贴到了一起,洁癖和战绩一样出名的叶将军,何曾有过毫无防备的亲近姿态?
那个人比我想象中更英俊一些,深刻的五官几乎挑不出毛病,而刀削般刚硬的线条配合懒洋洋的笑容显现出一种奇特的魅力。
“先让我见见新娘子吧?”
“好,我带她过来。”新郎官含笑回身。
“这不合礼数啊,驸马,”礼部侍郎急忙道:“新娘进了洞房就不能再出来。”
“又是天朝的繁文缛节,”南越宗熙大声叹道,对着新房的方向:“那岂不把尊贵的公主闷煞。”
“王子殿下不会是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安庆候笑道。
“哈哈哈……”南越宗熙大笑:“那么宗熙就在此献上一曲,了表对公主的敬意。”
他单手抚胸,微一躬身,然后开始唱歌,豪放而嘹亮歌声穿透重重夜幕,眼前似乎出现蓝天白云,英俊的青年纵马飞驰,穿过险滩激流,跨越高山草原,奔向心中的姑娘,终于见到了美丽的姑娘,他向她表达爱意,他们在湖边绿地上嬉戏……
没想到南越宗熙没有丝毫王子贵胄的架子,还能唱出这样动听的歌,年轻的武将和江湖豪客都热烈鼓掌,欢呼叫好。那些官员却尽皆摇头。
“王爷,是不是让那些人……”安庆候向子湮对我努了努嘴,做了一个走的手势。
其实用不着我开口,那些人已经陆续撤离。等我把最后司礼的官员包括清的父母长辈也支走,这里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一曲既罢,南越宗熙朗声道:“若公主觉得宗熙的歌声还能入耳,就请出来赐一杯酒吧。”
人们大笑着起哄,都当这是玩笑。
没想到片刻之后,却听房门一响,环佩叮铛,大红吉服的公主跨出新房。
我皱眉,抢上去扶住她,她却推开我的手,四方的盖头下,她的身躯微微颤抖。
“本宫听过你,王子殿下。”特有的娇柔嗓音怯怯的却不掩兴奋:“据说南越每个男儿都以当南越宗熙马前一卒为最高的荣耀,而每个姑娘都想成为南越宗熙的女人。”
“莲!”我轻斥。
“王爷莫怪,” 又是那个安庆候笑道:“几乎所有女人都希望能见到南越宗熙本人,而试问几人有公主之幸运,能得南越宗熙献歌。”
南越宗熙的表情也颇为惊异,随即大笑:“没想到天朝公主不仅尊贵美丽,更是如此的勇敢,今日得见,南越宗熙深感荣幸。”
他抓住她的手轻轻一吻,细白的小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不知是害羞还是兴奋。
我看向清,好友如此违背礼法的行为他竟然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含笑看着他的妻子、我的妹妹——莲,忽地掀开了盖头。
所有的人都惊诧,一因他的大胆,二因公主的美丽。那本就该是她最美丽的一天。
而看到从未见过的夫君,我的妹妹突然呆滞,好久移不开视线,清也没有象被其他人注目那样厌恶,反而微笑,拿过一杯酒放在莲的手里,柔声道:“去敬一敬南越王子,他是专程而来。”
他居然也能如此温柔地说话,我的心紧缩一下,南越宗熙也挑起了眉。
我的妹妹莲步轻移,端谨地行礼,递上斟满美酒的金杯:“王子殿下请。”脸上却布满红晕,眸光熏然欲醉。
哼,这从未受到如此重视和赞美的女人大概乐晕了吧。那个时候还又哭又闹,这么快就转变,女人啊,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好!”南越宗熙将酒一饮而尽,看一眼新郎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清皱眉似乎颇为不满,南越宗熙却比了个奇怪的手势,忽然飞身而起,片刻回来,手里拿着一枝娇艳的玫瑰。
“南越宗熙来得匆忙,没能给公主带来珍贵的礼物,就以这朵美丽的花南越宗熙许给同样美丽的公主一个心愿,不管公主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宗熙也会摘下来放到公主掌心。”
“啊……”接过那朵花,我的妹妹脸更红了,娇羞无限。
该死,闭塞的莲何曾见过如此狂放的人,何曾听过如此轻浮的话,她会信以为真的。
“什么都可以吗?”果然,她颤颤巍巍地问。
“不管它是多么的难以办到,也不管它多么的奇特,多么的疯狂,多么被世俗不容,宗熙都会竭尽所能为美丽尊贵的公主殿下实现。”那人豪气干云地立下壮誓。
“本宫……”我的妹妹双眸晶亮满眼崇拜地看着比传说中更加英姿天纵的男子:“我想……”
“王子殿下在引诱朋友的妻子吗?”我冷冷道,莲吓得缩了回去。
“哈哈哈……”南越宗熙大笑:“我是同情她,不管什么女人嫁给这样的丈夫都不能不让宗熙鞠一把同情之泪。”
细白的小手一颤,那朵花掉在地上。
“王子殿下,”安远候笑道:“愿赌服输,你输了也不能诽谤荐清啊。”
“我习惯了,”另一个人哼了一声:“他打赌没有不耍赖的。”
“哈哈哈……”那个人又笑:“那么一言九鼎了的叶大将军,快把秋水给我。”
“给。”
“我要的是剑,你却给我酒,这算什么。”
“这不是秋水么?”被质问的人狡黠笑道。
“就知道你会耍赖。”
“你以为我是你?”
“哼,酒就酒吧,不过我要全部。”
“想得美,一人一半。”
英明神武的将军和豪放不羁的王子突然变成了孩子,为了一坛酒的归属大打出手。
我拉住安庆候:“他们赌什么?”
“其实下官也不是很清楚,”安庆候道:“不过曾听荐清道,南越宗熙自诩最是怜香惜玉,他曾道,每个女人心底都有某些疯狂的、不能说出的愿望,只要她们敢说,他就会尽力帮她们实现。但是如果无法引她们说出,或者无法办到就算他输。”
好一个狂妄的南越宗熙,我看向场中的,在红袍人容让下,黑衣之人明显地更加潇洒恣意,他一边打,一边抱着坛子猛喝,最后,那天下仅存以秋水命名的酒被那个人饮尽。
“好酒,果然是秋水一出天下无酒,不过——”那个人已敞开胸膛,露出雄健的肌肤,他恣意地把手臂放在我想了无数次的腰身,狷狂俊脸醉眼朦胧地凑近清俊面容:“你故意抢输我,又把我灌醉有何企图?”
“那不是你生平快事?”往旁边让了让,清笑问:“真的醉了?”两根手指在那人眼前一晃,却被那人一口咬住。
“你干什么,快放开。”听到四周传来的惊诧哄笑,他恼怒地一推,那人应声而倒。
一片欢笑声中,我面色惨白的妹妹低头捡起了那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