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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到医院来看我?”他一次都没来。
“你知道了?”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酒瓶,头也不抬。
“为什么跟别人一起害我?”我真的不明白,出卖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是想报复。”他倒是很坦率,“你让我失去了一切,得付出代价。”
原来他这么恨我。
“……还有,离开那个肖玉,你就是我的了。”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才不会让你跟别人跑掉呢!你只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他眼睛红红的,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
我没法让自己恨他。那双无数次抚摸过我的手在瑟瑟地颤抖,他是不是和我有同样的心情?我们都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
他在倒酒,倒了一桌子。
“……我没想到会这样,没想到……”
我走到他跟前,蹲下身,伸手扳过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他。
当他慢慢反应过来,想抓住我的时候,我躲开了,退到门口。
“我没有告发你。”我看见他怔了一下,“是郑立明临死之前给校长写了信,他说过他要救我。”
桑原直直地盯着我。
我又说一遍:“我没有告发你,从来都没那么想过。”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会内疚吗?会后悔吗?内疚吧,后悔吧!但愿那会让他痛苦一辈子。
(2)
北京,从前在我眼里那么有吸引力的城市现在我却毫无留恋。也许曾经留恋的原因只是肖玉在这儿。
我终于要离开他了,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母亲带着我到处逛,给我买衣服,买鞋,为了遮住我手腕上那条很难看的疤痕,她买了一只打网球戴的护腕给我。直觉告诉我,母亲什么都猜到了。但是她什么也没问,从不提起肖玉的名字。她只是带着我到处跑,女人买东西的时候好象从来都不会累。我木呆呆地跟着她,试衣服,试鞋子,可到底买了什么我却不知道。
在大厦里转了半天,转得我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出院以后我身体恢复很快,只是偶尔会觉得头晕。我有点想吐。
电梯升上来的时候,我看见了老四。
他也看见我了,从目光里我看得出他什么都知道了。也许他会因为以前曾经和我勾肩搭背而感到懊恼,甚至还会觉得恶心。
“你……没事了吧?”他看着我的手。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第一次如此超然事外地面对一切,似乎一切都与我无关,而我对于任何事物也都没了感觉。
他一直没有正视我。沉默了一会儿,他出了口气:“我觉得挺不是滋味的。黑子那么干,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想如果换了我,也许会用别的方法,目的却是一样的。我们一直都认为,是真朋友就得为朋友着想,不能看着他……”
“看着他堕落?”我知道差不多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怔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然后他就一直都是正视着我:“说实话,我不知道,也不了解。或许世道已经变了,我应该去了解,只是我还没办法接受。我想肖玉也是这样的。”
肖玉怎么想,怎么看,现在对我已经毫无意义了。
“我想他是挺喜欢你的,他真的把你当亲弟弟。这事儿太出乎他预料了,尤其是在那种情况下……”
“你想说什么?”我可不想再提那件事。
“肖玉他一直很苦闷,这些天他闭门不出,也不肯和我们说话。我觉得,你们该谈谈。也许你们之间有些什么误会,也许没有,不过,无论如何总有点什么该解释的吧?”
“我不想解释。”
“我知道,可是肖玉需要你的解释。你们总还是朋友吧?总不能就这样把他撂在那儿吧?我知道他有很多事想不通,只有你能帮他。”
难道又是我的错?我让肖玉陷入那种困境,又拒绝帮助他,肖玉真有一帮好朋友,他太幸运了。
“对不起,我是唯一帮不了他的人。”
“为什么?事情因你而起……”老四隐隐地有些恼火。
“你不会明白的。”
“你可以让我明白。”从来没正经过的人一旦正经起来竟然这么固执。
我看见远处母亲正从洗手间走出来。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跟我睡觉的那家伙,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可是我从来没喜欢过他,因为……我真正喜欢的是一个我根本得不到的人。”
我知道他听懂了,因为他的脸色一下变了。他还坚持要我和肖玉谈谈吗?也许现在他只想拉着肖玉远远地逃开,逃得越远越好。
过了一会儿他苦笑了一下:“看来黑子全都对了。好吧,你有你的道理。”他向我伸出手,“还是朋友,可以吗?”
我是不是看错了?他会伸手要和我做朋友?
我们握了手。我不指望他是真诚的,他们都只是肖玉的朋友。老四也许只是为了显示一下他的宽容而已,他们都不可能是我真正的朋友。
但是,毕竟有一个人愿意向我伸出手。
我很理智地拒绝了老四的要求,但是我无法拒绝自己的感情。
我想肖玉,想见他。
整整二十三天没有看见肖玉了。有天晚上我不由自主地跑到了他的楼下,望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久久地发呆。
肖玉明明是在恨我,在医院里他那付冷冰冰的眼神告诉我,他永远都不想再见到我。那眼神和我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好象是冥冥中早已有神明警告过我,但是我却执迷不悟。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离飞机起飞的时刻只有不到十二小时了。也许将来我再也见不到肖玉了,这十二个小时是我最后的机会。
夜色深沉。
北京的夜是寂静无声的、郁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我在这里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以前的无数个是如何度过的?我生日那晚的星空月色就好象还在眼前。是我不够虔诚吗?十七岁的生日,只有这一个生日是和肖玉一起度过的,唯一的一次。再也不会有了。我拨了电话。肖玉在家,他接了。“是我。”他好象在那一刻窒息了一样。然后他问:“干什么?”“我想见你。”没有回答,我能想象出他冷漠的表情。“我明天早上就要走了,跟我妈妈去香港。也许……也许再不回来了。我想见你一面。”
还是没有回答。
“求你了,见一面吧,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我真的想见你,让我见你一次吧,最后一次。求你了……”
我觉得自己象是要虚脱了,我几乎是在用尽所有的生命在恳求,他不能拒绝。
耳机里我听见他出了口气:“出来吧,地铁站门口见。”
他比我先到了那里。
远远的,我看见他坐在台阶上,手里的香烟闪着一点亮光。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突然长大了好多。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只是想见他,却没有想过要对他说什么。我只是呆呆地站在他面前。
我们沉默着。沉默的空气里有很多东西,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感觉,甚至可以聆听。
他手里的烟燃尽了,他把烟头丢掉。
“为什么瞒着我?”
“你不明白吗?”我不相信他会不理解我或者我这种人的苦衷。
他停了一会儿才说:“黑子早就看出来了,我不知道他怎么能看得出来。我不信,老四也不信。”
他看着我,眼睛亮亮的:“现在我还是不愿意相信。”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动。他那么坚定地信任我,我相信,如果我现在告诉他,那天的事只是一场误会,其实我什么都没做,他肯定会相信我。如果我发誓今后重新做人,象其他正常人一样生活,他肯定会接受我。他甚至还会让我回到他身边。
但是,我不想再欺骗他。
“是他强迫你吗?”肖玉几乎是在诱供。
如果我说是,他大概会杀了桑原的。
“我和他……来往快有一年了。”谁都会明白,没人可以强迫我一年的。
“那,是他引诱你的?”他不死心。
“一开始是,”我想对他坦白一切,“那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我看得出他的失望:“你到现在还说这种话?你那么爱他吗?”
郑立明也这么问过,我的答案还是一样:“不。”
“那为什么跟他鬼混?是寻欢作乐吗?”他提高了声音。
“你和‘小人儿’呢?还有别的女孩子,是鬼混,还是寻欢作乐?”我平静地看着他。肖玉楞了,好象我从来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
“我还以为你能理解。”他的声音小了一些。
“我当然能理解你,可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
肖玉并没有听懂我的话:“我不是不能理解,我只是没法想象在那样的场合知道那种事。”他开始激动,在台阶上走来走去,“你知道吗?为了你,我和黑子争过多少次?我赌咒发誓说你不是那种人,你不可能是!”
所以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