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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黑子只有一个办法才能让他相信,只有让他亲眼目睹。但是黑子不会想到,只要我肯否认,即使亲眼所见,肖玉相信的也还是我。想到这一点,我觉得好笑,黑子总是徒劳地干预肖玉的生活,无论是对海鸣还是对我,他都不是赢家。
“你笑什么?愚弄我你觉得很开心是吗?”肖玉火了,他逼到我跟前,“你让我在朋友面前丢了多大脸你知道吗?我他妈的就象个白痴!”
“我从来不想愚弄你。”只有这一点我非分辩不可,“我只是不敢告诉你,我怕你讨厌我,怕你赶我走,怕……怕再也见不到你。”
他是不是明白了?老四什么也没告诉他吗?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算了,我不想再提了。答应我以后别再干那种事,那不正常你知道吗?你还小,以后会喜欢女孩子的。”好象他正在安慰一个病人说他会好的。“我想我做不到。”
太晚了,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发作起来:“那你来干什么?想让我说我原谅你、接受你这个样子?你做梦!就算我有成见,那又怎么样?你为什么非得走那条路?……就算你走那条路,至少……,至少也得找个你爱的人,不是随便跟什么人就在一起鬼混!”
“我爱的人……”我胸口闷得发疼,几乎喘不上气来,“……我爱的人是你!”
他象被我施了魔法似地定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我。
我把护腕从手上扯下来,那条伤疤曲曲折折地趴在手腕上,真难看,当初我真该带一把刀,而不是随便捡块碎玻璃。
“告诉你,我不是因为被你当场抓住了觉得丢脸才想自杀的。我很早就想那么做了,当初黑子要我离开你,从你那儿搬走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干了。我知道我根本就没希望,可是,这世上我没亲人,也没朋友,只有你。没有你我觉得活不下去……”
他还是没有动,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以后怎么活下去,所以我想见你,不是想解释什么,也不求你原谅,更不敢想让你接受我。我只是想见你,不见不行……”他缓过一口气,转身走开两步,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然后点着。我看见他的手在发抖。“是不是象黑子说的,咱们俩太亲密了,我对你太好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是我错了吗?”
“这不是谁的错,谁都没错。”
——错的只是上帝。桑原这么说的。
“为什么你不能跟黑子他们一样和我做朋友、做兄弟?”
“我不知道。”我没有答案,多年以后也还是没有。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他终于又开口了:“听着,我不是那种人,以后也不想做那种人。”
“我明白。”我很早就明白。
他看着我:“你为什么不肯试着改变一下?你才十七岁!”
我摇摇头:“不。”
我不愿意改变。爱上肖玉是个错误,我这清楚。但是这错误又是如此美丽,爱上他的那种感觉是我今生今世最大的幸福,我并没有一丝后悔。从我明白自己爱上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我从没有害怕过。那种幸福的感觉给了我莫大的勇气,让我可以面对命运之神的冷酷无情。我绝不改变。
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去过那种自欺欺人的生活,我要肖玉,不是做朋友,做兄弟。我无法再忍受他去爱别人,而自己还要强颜欢笑。我无法再去过那种双重生活,只有黑夜,没有黎明,没有希望。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那就……再见吧,我……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当然,不是那种喜欢。……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终此一生都会想你。
“我能跟你告别吗?”听起来那不象我自己的声音。
肖玉伸出手,我握着它。幽深的黑夜里,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我握了好久,然后,我轻轻地触到了他大衣的袖子,紧紧地抓着。
肖玉没有动。我向他靠近,他没有退缩,也没有迎上来。
我拥抱了他。
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相信他也能感觉到我的。“谢谢你,再见。”
我离开他,转身走了。
我知道他还站在那儿,我在期待,只要他叫我一声,做朋友也好,做兄弟也好,做奴隶也没有关系,我会永远都守在他身边,无论作为什么。
我在期待。
第六章 等 待 (Fin)
当我伤害你的时候,我已经和你最亲近,尽管我并不知道。
——泰戈尔《渡口》
第一封信
老二:你好!
听说你升官了,恭喜。
军营生活真那么有趣?鬼才相信。你不是要扩军备战吧?
告诉你件新鲜事。不许笑,不许胡说八道。
我昨天看见了一个小男孩儿,据别人说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男孩子。说实话,那小男孩让人看了怦然心动。他说不出来的特别,我从来没见过让人感觉那么美的男孩子。他并不是很漂亮,甚至也不怎么出众,可是他给人印象非常好,非常舒服,非常顺眼,非常美。不是那种象女孩儿的美,也不是大老爷们那种粗旷美,有点儿象我屋里那座牧羊神雕像,很柔和,很温暖。
老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所以我得先向你报告一下,免得你大惊小怪,别听他放屁!
就这些,闲了再聊。
上次写的信我还没寄呢,因为自己看了一遍,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我以为别人并不会象我猜想的那样神经过敏。没几天我就把那事忘了,看起来老四他们比我记性好。
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说那孩子让我感觉很青春,很温暖。我忘了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肯定没那孩子那么好。“小人儿”告诉我他叫小叶,名字很美是不是?很象他本人。
小叶是被他父亲暴打了一顿住了医院的,“小人儿”说是脾破裂。我真没法想象哪个当父亲的能下得了这么狠的手。那孩子很沉默,很忧郁,也很善良。他的一个同学说他是天底下最美好的男孩子。听了这话我才决定非看看这孩子到底什么样。我没失望。他要是我儿子,我会拿他当宝贝,他要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
我很想自己能保护他,就这么简单。我接触过他的眼神,敏感而且脆弱。在我看来,如此有吸引力的男孩子却如此缺乏自信,实在是很少见。我想是长期被父亲压抑的结果。那父亲是个酒鬼吧?我猜想他遇到过很多不如意的事,真想能帮上忙。
小叶的同学说他是个心里有爱的人,我很想看看他怎么去爱别人。
本来我已经当那件事过去了,你的来信又让我想起了他,还想了很多。
有什么办法让他变成我弟弟吗?不是开玩笑,我对那孩子就是那种感觉。
你说的很对,我并不爱“小人儿”,她只是我路过的一个风景。现在我已经开始厌倦了,她是个很世俗的女孩儿,对我曾经有过吸引力,但是很肤浅。我爱的是海鸣那样有深刻内涵的女人。黑子从来都对海鸣不以为然,他说我只是因为得不到她所以才会迷恋她。
海鸣有种超凡的气质,令人崇拜。那个叫小叶的男孩子也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我还说不清是什么。
但愿小叶早点儿离家出走。我总觉得在他身旁潜伏着某种危险,或许这孩子自己就是一种危险。
闲了再聊。
第二封信
老二:你好!
我准知道老四会象个长舌妇似的搬弄是非。
没错,我承认这半年来我接长不短地往“金狮”酒吧跑并不是因为那儿的啤酒不要钱,我是去等小叶,等他离家出走,就象等着果子熟了掉进我怀里,或者象老四说的等着兔子自己在树上撞死。
小叶在酒吧干了五天就被我逮着了。我把他诳回家了,然后把书房租给他。小孩儿疑神疑鬼地跟我回来,始终也没弄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干。我不会告诉他的,我喜欢看他那付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很可笑,也很可爱。
我要让他成为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不管别人怎么说。
第三封信
老二:你不好。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听老四胡说八道?
小叶什么也没干。我带他去见了咱们那帮哥们儿,他挺老实的,老四有点儿存心欺负他,瞎开玩笑。小孩儿挺单纯的,好几次都弄得满脸通红。人家还未成年呢,你也知道咱们那帮人嘴上没把门的。
黑子说小叶不合群,那倒是真的。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跟什么同学、朋友来往过。他很孤独,很寂寞。所以我才带他去见黑子他们。我是想把他拉进这个圈子,但是看起来不成功,他太小了,差咱们六、七岁,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