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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不记得我了?”汤玉安和蔼地说道。
那女子一惊,愣了一下神。
“你来快半年了吧?寺院准你出家修行吗?”
女子摇摇头。
“为什么不让你出家修行?”她急忙问道。
女子低垂额头,一声不吭。
“你为何选择出家?”她又换了一个话题。
女子抬头,两眼呆滞地望她,脸孔像石膏,假面一样僵硬,透露出旺盛的生命力曾经横遭过一场暴力的摧残;那紧咬的嘴唇微微颤栗了一下不动了。一种凄楚的微笑,一种一些女子应付无法解决而又难以启齿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掠过,告诉你——这张脸孔没有幸福,而是压抑和孤独。
女子忽然转身离去,回到原来的位置,像雕塑般地竖立那里,目光呆滞地望着门外。
“她怪可怜的。”她怜悯地说道。
汤玉安点点头说:“是啊!”
这工夫,她好像已经忘掉了自己所遭遇的痛苦,开始怜悯别人了。脸上表情也不像刚来时那样的凄楚,深深的绝望,现在已改变为素有的瓷白色,与浅紫色的伤痕融合一起,别有一番趣味。
“你相信神,相信命运吗?”她问汤玉安。
汤玉安摇摇头,说:“我既不信神,也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我自己。”
“我相信神,也相信命运。”她感慨地说道。
“别糊思乱想了,还是回家吧!”
“我不回去。我没有家。”她目光呆滞地停留在窗外。
“其实,一切都是我的错。”话音停顿了片刻:“你父母信任我才委托我教你钢琴,而我问心有愧,辜负了他们的期望,我对不起他们!”声音抑扬顿挫。
她微张着嘴唇,脸上神情由于心脏的痉挛一时找不到一个适当的归宿。
“你年岁还小,刚刚走出学校大门,对社会一无所知。许多事未经历过,不能只是凭着性子而不顾及别人。你不出事便罢,出了事谁为你承担责任?为你背黑锅?你总不能将这些责任全都……”忽然,汤玉安停住话音,好像话中有话,意中有意,更有一层委屈,难以启齿。
“这是我自己的事。责任由我一人承担,与他人无关。”
汤玉安的脸容一下子陷入了窘况中,并且持续不变。他喝了口水,默默抽了口烟,已消除内心的骚动。
“看不出来,你性格蛮倔强的。”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她歉意地说道。
“你不回家,那住哪儿呢?”
“我住单位。”
“单位?单位同意你住吗?你又不是家住外地,或者家庭人口多,房子不够住。你们家那么大房子,单位来人一看,没门。怎么办?”
她两眼凝滞不动地望着汤玉安,一时说不上话来。
第六部第八十八章
自打女儿离家出走后,家里并不是十分的平静,欧阳天和妻子吵了一架,他责怪妻子平时没管教好孩子,妻子埋怨他整天忙于工作,对儿女没尽到责任。
可是话又说回头,其实,夫妻俩已各自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不管采用何种方式方法教育孩子,儿女们都已长大成人。大女儿现在部队是个文职人员,从事军事报务工作,并已成家立业,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小俩口准备明年添个孩子。女儿想要个男孩,女婿到挺随便,生男生女一个样。为这事,欧阳天曾训斥过女儿,说她迷信封建,重男轻女。
大儿子正在部队服役,现在是个副连长,听说过些日子就要提升连长了。不过,大儿子一直想转业到地方上工作,欧阳天却不同意,说地方上工作没出息,没前途,远没部队受人尊敬,提升得快。一个男人应该志在四方,更应该献身于国防事业,保家卫国。
小女儿现已大学毕业,并已正式分配了工作,成为国家一名工作人员。
小儿子正在念高中,明年毕业。欧阳天准备让他报考军事学院。
像这样的家庭,儿女们个个出类拔萃,整座城市又有多少人家?了了无己。这全是他和妻子的功劳。然而,他们生育了儿女,抚育了儿女,培育了儿女,儿女们却不听话,更是不知足地与他们抗争!好像仅凭儿女自身的力量和自身的本领就能够丰衣足食,前途美好。有些儿女更是技高一筹,用父母的“矛”戳,父母的“盾”,以此达到目的。
世界在变,社会在变,人也在变。过去,他们那一代人为了一种思想,抛颅头,撒热血……现在的年轻人别说抛颅头,撒热血,能够献身于一种思想,能够听从父母的教诲也就不错了。
这一星期,欧阳天并没依照女儿的意思去询问曲晓颖,也没去曲晓颖哥哥的单位与其对质,而是去了宣传处与张副处长闲聊了一番联欢会的事。他问张处长,联欢会举办得如何?有什么好节目?张处长告诉他,联欢会举办得非常成功!节目也很精彩!并夸奖小茜钢琴弹得好。说那天学院还特地把交响乐团的吉它演奏家给邀请来演出。他问那人什么样子,个头有多高?张处长疑惑了:“他不是你女儿的钢琴老师吗?”并把相貌和个头告诉了他。他一下子联想到那天晚上和女儿在一起的那个男子个头比女儿高约半个头。他敢断定,那天晚上他见到的男子就是此人。后来,他又去了一趟汤家,详细核实了一番。
那天晚上,他在云岭路瞧见女儿和一男子在一起,心里着实恼火不堪,都深夜10点了,青年男女站在街上像什么样子,有话不能白天说吗!当时,他并没认为什么,也没当作一回事。光天化日之下,青年男女待在一起,并不能说明他们有什么不规矩之处或者两人正在谈情说爱,说不定那男的是女儿过去或现在的熟人,或者是同学、同事偶然碰在一起,说说话,谈谈心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虽说他很气恼,可恼火归恼火,但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上前斥责他们。他骑车打反道悄悄驶了过去。当他回头的那一瞬间,女儿做出了某种轻浮的举动,他的肺都要气炸了。他瞧见女儿用手娇媚地打了那男子一下,男子乘机拽着她的手,女儿好像一下子倒入男人的怀里。回到家,他冲着妻子发了一通火,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妻子。妻子责怪他,为何不上前阻止他们,为何不上前“扇”女儿一巴掌。他是有苦说不出。事情发生在街上,又是晚上,灯光并不十分的亮堂,如果自己一时看花了眼,打错人,这岂不是棒打无辜,贸然行事吗!再说最后那一幕他看得并不是十分的清晰,他也没对妻子提起此事,只有等女儿回家后问明事理再做决断。
女儿回家,承认自己和一个男子在一起,那是她同学的哥哥因为天晚送她来家的。女儿没撒谎,并主动承认了事实所在,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抑制怒火,找出确凿证据来证明女儿不顾名誉,误入歧途,自毁前程。
吃过早饭,他心平气和地想和女儿好好谈一谈,没想到女儿依旧执迷不悟,继续撒谎,着实惹恼了他……
说心里话,他并不想这么粗暴武断地对待女儿,那天晚上女儿要是没做出儇薄的举动,他压根儿不会恼火和气愤,更何况那是在家门口,丢人显眼的,让邻居看见,他这张老脸往何处放。再说,女儿狡辩撒谎……他真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为何这样无知,放肆,目中无人,我行我素,根本就不把娘老子放在眼里。
虽说女儿大学毕业,受过正规教育,人也挺机灵,但是虚荣心太强,好幻想,这样下去岂能经受住那些阴险狡猾的男人的诱惑。过去,女人没文化,没工作,只能拿婚姻当做生存和依赖的赌注——“随鸡嫁鸡,随狗嫁狗”。现在都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了,女人不仅拥有了文化,拥有了工作,而且也拥有了地位,再也用不着为“活命”拿婚姻作为生存和依赖的赌注。这其中最根本的一条——知识。知识愈深愈广,地位也就愈高愈大。就拿他的家庭和汤家相比——夫妻之间恩爱,家庭美满,但有所不同的是——平等与地位的差距。汤家大事小事汤妻说了算;欧家,大事小事他做主。知识的差别制约了家庭的地位。
作为父亲的他要求并不算太高,女儿大学毕业,能够找到一份固定工作,自食其利,遵纪守法,做一个好公民,他也就心满意足了。婚姻大事必须遵照国家颁布的法律法规行使,不能因为时代变了,社会开放了,而肆意破坏国家制定的法律或法规——“计划生育”。再说女儿刚刚从学校出来,才走入社会,自身不够完善,经验不够丰富,好人坏人还分辨不清。而社会又是一个错综复杂的空间,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什么样的人都有,女儿出了差错,被坏人骗了,坑了,那不是苦了她一辈子吗。他也没脸见人,也对不起女儿。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教育,呵护!
还有小云的事。
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