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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陈和大梁常常在酒楼打烊之后在休息室里做爱,有时他们为了避人耳目也在存放货物的仓库里做爱。仓库在地下一层,没有窗户,灯光也很昏暗,而且有一种不知是酱油还是蔗糖发出的甜兮兮的霉味儿。不过这些对他们都没有影响,他们从来“性”趣甚浓,“性”致极高。只是高潮来到的时候他们觉得有一点儿缺氧,好在做爱时的高潮不过是一时片刻的事儿。
现在他们不敢太明目张胆,因为大梁的老婆来了。大梁的老婆结束了养蟹生涯,离开了家乡,如今就住在北京近郊的一座大别墅里,平常并不经常出来,只是偶尔来酒楼走走。陈陈跟她见过,四十多岁年纪,长得比实际年龄要老气得多,皮黑脸皱,身腰垮塌,姿色是根本谈不上的,就是一个吃苦耐劳的乡下劳动妇女的样子。她和大梁站在一起显然很不般配,所以大梁很少跟她出双入对。这个女人话不多,但她看人的眼光却很锐利。第一次到蓝天碧海,她把陈陈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似乎对她心知肚明,给她的笑容也特别地宽厚和持久。陈陈顿时有了一点心虚的感觉,对大梁的这位糟糠之妻不敢轻慢,上前挽了她的胳膊叫她一声“大姐”。大姐又正眼瞧了瞧她,对她还像刚才一样地和蔼可亲。大梁在一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态度里有一种只可意会的不偏不倚。
蓝天碧海(四)
陈陈和大梁在性事上面越来越默契,他们就像是一对经年累月的夫妇。两个身体只要交合在一起,彼此马上就能心领神会。大梁最大的好处是可靠,他不做冒险的事情,而且从来不让陈陈失望。对陈陈来说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他不需要她讨好他,也不用她刻意地去迎合他。只要她高兴,她觉得好,她心满意足,他就会非常开心。他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到了床上脾气尤其好,惯小伏低,曲意温柔,一点不像是一个拥有几千万资产的老板。
陈陈觉得自己真是离不开这个男人,尤其是在性上离不开他。她从心里涌出一种对他的认同,觉得自己不会在乎他的长相,也不会在乎他的年龄,只要有他就足够了。这个男人能让她融化,能让她飞,能让她死而复生,而且这个男人不仅厚道还非常有钱,她觉得自己不知不觉地已经爱上他了。
不过爱情总是不可靠,婚姻相对来说要牢靠一些。陈陈脑子动到这里,她觉得其实大梁真是一个结婚的理想人选。可是大梁却从来没对她表露过一丝一毫这方面的意思,也没对她说过任何一句情话或者是忘情的话,他对她向来只有行动,他通过亲吻、抚爱、交合与她接触和交流,凭着老到熟练的床上功夫尽心尽意地让她获得性上的满足。要说他对她每一次重复的只是做爱这一件事,除此之外,比如了解,比如相爱,都谈不上。陈陈既存了这样一份心,便渐渐地有点儿不满足起来。她希望大梁能开口对她说“我爱你”这样滚烫的话,在她以往的经验里,两个人好到了一个份儿上,自然而然就会这么说的。可是大梁却始终不说,就像他只知道跟她做爱,之外没有任何一点儿别的想法。
陈陈以种种方式暗示过他,但他好像并不领会她的意思,或者是懂也故意装作不懂。陈陈一直等着听他说出那句一锤定音的话,但他连一句预示他们关系可以更进一步的话都不说。当然如果大梁真的把那句陈陈希望听到的话说出来,也许她还是要犹豫的,但他不说,她竟备感失落,而且也有一点儿生气。
有一天,他们刚刚上床,刚刚脱掉衣服,陈陈问大梁:“你就从来没想过要跟我结婚吗?”
如此单刀直入,大梁听了不由一怔。在这样的情形和气氛之下,本来这也可以当作是一句撒娇的话,或者是一句邀宠的话,但是她在他面前是从来不需要这样做的,她也确实从来不这样做,所以她一说出这句话,气氛就严峻了,成了一件事儿摆在了大梁的面前,而且不容他回避。
大梁没说什么,他无话可说,只是伸手搂住了她,安抚性地在她的光滑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然后就下床去找香烟。
他拿着香烟、打火机走了进来,赤身裸体坐在床沿上,吸起烟来。
“你说话呀!”
“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讨好地朝她一笑。
“好什么!”她赌气地说。
“我看挺好的,真的!”他声音低低的,口气很柔和,不想激化矛盾。
她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理他。
“结婚真的是挺没有意思的,我跟你说实话,我是结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想过这一辈子要结第二次。”他带着一种敞开心扉的真挚对她说,“男女要好,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是最好的,一结婚弄进一大堆柴米油盐的事情,孩子啦,财产啦,双方的老人和三亲四戚啦,再锅不响碗响三天两头吵吵架,会有什么好味道?”
大梁顺手拿过一只一次性纸杯,把长长的一截烟灰弹了进去。
“打个比方说吧,人生一辈子要说也挺长的,好几十年呢,其实就像这只杯子一样,用过一次它还是一只杯子,不过不能再拿出来使用了,只得扔掉。是不是这个道理?”
“狗屁道理!”陈陈翻身从床上起来,利索地穿好了衣服,冷冷地说,“不过你的意思我懂了。”
大梁急忙拉住她:“你怎么啦?我嘴笨,是不是得罪你了?你别不高兴啊!”
她含着两包眼泪说:“你不是说像我们这样的只能扔掉吗?”
“你没听明白,”大梁扔掉了香烟,伸出手臂搂住了她,“我是说,我是说其实什么东西最好的只有一段,男女关系也是一样。”
她颓然地坐了下来,两道眼泪滚过面颊。
“想想是挺没意思的,是吧?”大梁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贴在她的耳边问她,“还生气啊?”
他脱掉了她刚刚穿起来的衣服,抱紧了她,动作非常火爆激烈。
“我一直没好意思对你说,”他在剧烈的喘息中断断续续地说,“其实我知道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蓝天碧海(五)
大梁依然对她很好,依然和她保持着性关系,和一般情人不同的是他对她的终身大事也很关心,甚至很热心,就像一位父亲或者大哥一样希望她能够有一个理想的归宿。有的时候他们并头躺在床上,他会细细地帮她排一排有可能的男人,包括一些上蓝天碧海来吃饭的新认识的客人。陈陈觉得这很荒唐,跟人家不过是一面之缘,而且人家来餐馆的目的是吃饭怎么也不会是来找对象结婚吧,这边就琢磨上人家了,就像故事里说的一对傻瓜弟兄看见天上飞过的大雁蹲在地上商量是炖着吃还是炸着吃。况且还是大梁在替她盘算,她更是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但是大梁的好意又是那么明显,他真的是为她着想,真的是希望她幸福,也真的是替她着急。看她这样一天一天、一个月一个月地混下去,对今后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打算,也从来不主动去跟男人们接近,大梁一边和她做爱,一边自责是自己耽误了她。这么一来,陈陈倒觉得自己和他上床好像是一个错误,还不如当初跟他清清白白的好。她想起雪雪的一句精辟之言,雪雪说:男人接近你,把你看得与众不同独一无二,最根本也是最原始的目的就是想跟你睡觉。如果你只接受他的真诚,过滤掉他的那点儿心思,你们就是朋友;如果你既接受他的真诚,又接纳了他的心思,那你们就是男女关系。
陈陈无奈地想,反正自己跟大梁已经是退不回去了。
陈陈回到蓝天碧海,原来的一些熟客也慢慢回来了,其中有一个就是何先生。
三年不见,何先生发福了许多,头发也掉了不少,小腹微凸,戴着一副小框架的金丝边眼镜,完全是一副资深中年人的模样。因为不擅经营,何先生已经从海里上来了。他换了一个部门,仍然是当一把手,一样还是有签单权。
何先生还像以前一样带着一帮男女迤逦而来,不过这些男女不如以前的那些年轻漂亮,也不如以前的那些活泼风雅,一个个都是一副呆板木讷的样子,都挺一本正经的,在何先生面前还有些唯唯诺诺。他们不称呼他“何先生”,也不叫他“老何”或者“小何”,当然更不会直呼其名。他们都叫他何主任,态度都极谦恭。他们坐在包间里吃饭就像坐在会议室里开会一样不苟言笑,一旦说话又很逢迎,极没情味。陈陈心里马上有了一个感觉,她觉得何先生的事业明显在走下坡路了。
不过何先生看见樱花小姐他的心情还是很振奋的,他拉住她的手,久久不放开来,脸上是旁若无人的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