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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金森综合症
我们的校长姓金,大名财旺。名子有些俗气,但是表现了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金校长有两个特点:一个是饭量出奇地大;再一个是毛笔字写的特别的棒。
改革开放以前的农民,有一个的爱好打赌。赌的不是钱财,是赌谁比谁吃的多。也许是饿怕了;也许说明了一个朴实的道理:能吃的人力气大,更能成为劳动的强者。有许多关于赌吃的例子,至今仍被当地人津津乐道。因为赌吃,不少人撑坏了胃,甚至丢了命的人都有。
金校长也喜欢赌吃,不过他属于常胜将军,没听说过有败的历史。听说,其实是确有其事,他打赌时吃过30多个油糕;吃过十大碗白皮面。因为能吃,所以力气就大,对付三五个后生是不在话下的。这一点,对于农村学校来说,很管用。
因为,那时,有不少精力过剩的“不良青年”,因为乡下没什么娱乐,有事没事还是喜欢到学校逞一逞英雄的,因为有金校长的能吃能打的名头,我们学校相对还是很安静的。用现在的话说,学校有一个相对安宁的学习环境。
再说写字,其实金校长也就是高小毕业,“高小”就是高级小学吧,我的理解是比小学毕业高一些,比初中毕业低一些。金校长的毛笔字写得好,全是*造成的。那个时代,我是没见过。不过大字报,小字报满天飞是一定的。金校长当时是学毛选积极分子,在大多是文盲组成的“革命队伍”中,属于秀才型人物。自然而然,抄抄写写成了他每日必不可少的功课。
不说金校长为革命宣传做过多大贡献,也不说他义务为学校写了多少标语。他不是民办教师吗,微薄的工资实在维持不了家用,每到腊月,他都要去别的县城去写春联卖。一是腊月学校放假了,二是必须去外地;因为本地卖春联面子上不好看,也不好意思收钱。
你可以想象,寒冬腊月的,在大街上写字,又不能戴手套,从早到晚一直写,需要什么样的动力和骨气才能坚持下来。实在是没办法啊,一家老小都得过年啊。
所以金校长坚持吃民办教师这碗饭,实在不容易。今年他有60多岁了吧,也算衣食无忧了,熬成了公办教师,领到了1500多元的退休金。不过他的手一直在抖,我不懂医学,叫什么帕金森综合症,现在那只曾经无人能掰倒的手腕,不用说写毛笔字了,今天拿筷子都是问题。
扯远了。金校长其实最大的管理绝招如前所述,我还没有试过。
到时候了,决定教育成败的不是理论,事实会说明一切。来吧,苦口婆心去谈大道理不管用;详详细细去答疑解惑…不管用;在一个乱班即将产生的时侯,你们说是我造成的,那么由我来结束这一切。
作者题外话:【尽管读书人自身处境贫寒,尽管这种处境我们自己无法改变,但是“位卑未敢忘忧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文人传统却始终没有丢失过,仅此一点,国家应该还有希望。】
父贵子荣
说说我班的学生吧。事隔多年和大多数老师一样我仅仅记得学习最好的几个和学习差而且特别捣蛋的几个。
我接的这个班是个又乱又差的班,这个状况,和一个学生不无关系。他姓王,叫王德水,他爹人称王木匠,大名我不知道。他爹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万元户,这个大家都知道。
王木匠原来走村串户干木匠活,是个吃百家饭的人,脑子绝对好使,且见过世面。“少数人先富起来”的政策一出来就改了行,不做木匠了,干起了瓦匠的行当。当然他不干具体活,专门承包工程,干了没几年包工头,就可以说富得流油了。
王同学父贵子荣,因为他爹有钱而且和乡长村长啥的关系特铁,所以就不把校长老师啥的放在眼里,逐渐树立了校园江湖大哥的地位。
(不知为啥,各级各类学校里总有一些类似“黑帮”,他们也许仅仅是为了“找乐”“装酷”,在学校专门和老师作对,效仿港台电影里的“古惑仔”,以违抗校规为荣,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要把我班的班风扭转过来;甚至把校风搞得更好一些。不制服王德水是不可能的。
但是问题是,大家都明白的事却没人去做。因为王同学不是大问题,他爹是王木匠才是大问题。
王同学曾经吹嘘过不止一次:敢管我,我爹还不敢呢,我不高兴的话,校长老师都得回家种地去,我爹打一个电话,乡长都得赶快跑来见我。
我知道,这绝不是王木匠教唆的,因为王木匠的老婆找过我,无非是希望他的宝贝儿子好好学习,因为儿子不学好,王木匠也管教过,大有恨铁不成刚的意思。和大多数家长的心愿一样父母管不了管不好的孩子让老师管好,最好管得孩子考上清华大学。
作者题外话:【尽管读书人自身处境贫寒,尽管这种处境我们自己无法改变,但是“位卑未敢忘忧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文人传统却始终没有丢失过,仅此一点,国家应该还有希望。】 txt小说上传分享
乱世用重典
既然王木匠主张管教好他儿子,为啥校长老师等却不敢管呢?正所谓投鼠忌器,王德水是王木匠的亲儿子,这个管教的尺度就很不好掌握了。真的动真格的,惹得王木匠不高兴,凭他的实力和势力,小小的民办教师丢掉饭碗不是没有可能。轻描淡写,说服教育对王同学来说又根本毫不奏效。
我倒没啥顾虑,一是我是公办教师,不挣村里的钱,你这个村不要我,我可以到别的地方,所谓“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再说一个班整天乱七八糟的,当然成绩就无从谈起,有一些学习上的好苗苗就会被耽误。主要的是我刚走上讲台,就被学生和同事“门缝里看人”,以后都别想“圆”起来。
“乱世用重典”;“乱麻用快刀”,我决定教训一下我的学生,而且,就从王德水这个刺儿头开刀。
许多有经验老师的老师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学生,要打学生,不能打次捣蛋的学生,找最厉害的打。镇住他了,全班以后都听你的,镇不住的话,不能说全班以后都听他的,反正你以后的工作会很被动。
打,不能无缘无故打,正如一个大国家欺负一个小国家。明明就是要欺负人家,还要说人家暗藏什么“恐怖分子”啦,有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啦。真有那么可怕的“大规模武器”,你敢打人家吗?这个比方很不恰当,我知道。
但是理由和机会是一定要找的。我在找,而且很容易就找到了。
既然师出有名,开打吧,如果我镇不住你,今后咋在教书匠堆里混饭吃?
作者题外话:【尽管读书人自身处境贫寒,尽管这种处境我们自己无法改变,但是“位卑未敢忘忧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文人传统却始终没有丢失过,仅此一点,国家应该还有希望。】
两个游戏
打的理由,从一个游戏开始。
当时的学生,喜欢做两个游戏,这两个游戏都是在天冷的时候做的。
一个叫“挤墙”:一下课,学生们会站到靠阳的一面墙边互相挤着取暖,从排尾向排头挤,挤掉的排头再到排尾接着挤,因此能立在排头不倒的没几个人,(大家挤你一个人,你能不倒?)不过能在排头坚持一两分钟的也有,绝对有当了一会英雄的感觉。这实在是一个有刺激的游戏,所有参与者都得到了实惠………温度;又能决出游戏的胜利者。所以,天一冷,一下课,同学们乐此不疲。
还有一个游戏是上课做的,叫“跺脚”。天冷的时候,教室里生一火炉,不过为节省燃料,基本上没啥热气。学生的脚踩着冰冷的地面,往往会冻出问题来。好心的老师每隔10几分钟,就会叫大家跺跺脚。单纯的跺脚没啥意思,于是不知不觉的,学生的脚会跺出许多节奏来,很有打击乐的韵味。
这样说来,这两个游戏有个共同点:为了取暖。又有不同点,“挤墙”是学生自发的,没老师什么事。“跺脚”是老师指挥的,不可自行决定什么时候开始跺、跺多长时间。
不过真的很冷,老师又忘了提醒学生,有时学生也会试探性地跺几下,看到老师有默许的意思,再集体开跺。
需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