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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除了灯光,依旧是浮华。黑暗中找不到拖鞋。没有24小时便利店。靠海的地方更少出租车。玻璃上有水汽凝结。寒冷的栏杆。
心灵遭遇到异乡。
小心翼翼地钻进被窝。仍然触到岛的脚,他的身体轻轻一抖,忽然朝我翻过身来,用手轻轻环绕我的腰,迷蒙中像说着胡话:
我刚才发现你不见了……
20
我们能记得和遗忘很多事情,而〃遗忘〃也许会使那些〃记得〃更加美好。
被几乎同时响起的公鸡报鸣铃声和敲门声惊醒。艰难睁开眼睛,发现窗外还是黑乎乎一片,像块烤焦的面包,于是又扑通一声倒下。
词!开门去!开门去!今天你要做表率啦。
岛一边穿衣,一边在被窝里用脚踹我。我几乎要从床上掉下来。
懒洋洋地去开门。门刚裂开一条仅可容一只苍蝇飞进的缝,然后一阵歪歪斜斜的小跑,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被窝。
迷迷糊糊。都忘记了自己叫名字,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何身处此地。日本的原版漫画。那只广告手表是什么颜色。你轻轻捏过我的鼻子。仿佛脑袋里注入了一整个湖的水,没有一星波澜,鱼群游泳,水草丰茂,宽阔的茎叶将我的睡眠紧紧缠绕。
猛然,门外有老虎的吼叫像楔子一样穿过门缝,震得房间的空气发抖:
宋词!总要大家等你的话,我就冲进去掀被子了!
被子?内裤?天哪!吓得我从床上弹跳起来!
清晨的风,清凉,密集,而且干净。
一边走,一边喝果汁。缀满樱桃图案的双层BUS在空荡的街道上由远及近,里面有陌生人闪烁不定的目光。步行两百步就到达岸边,然后沿着海岸一直走。
潮水渐渐退去。堤岸的尽头就是沙滩。沙粒并不白,带些灰黄,甚至黑色。远远地,可以望得见非常有名的栈桥。它是青岛的标志。
往前走,转过一个海湾,海水退尽的一角,竟然有大群少年在踢球。这个奇突的情节让我足够惊讶。几年后的一个清晨,当我再来到这里,眼睛里久久不能抹去当年的情景,时间瞬间凝固,一盘记录细致而忠实的录像带在头脑里不断回放着他们左突右进的身影和凌乱放肆的喧闹声。
大概只有少年郎的时光,才会使人生显得充盈吧。
我对寒虫说:我们组成一个队,和他们比划比划去。
寒虫翘起嘴巴:好女不和男斗。
我说:你又不是〃好女〃……〃坏女〃总可以和男斗了吧!
寒虫摇摇晃晃地说道:你这种〃正人君子〃怎么敢和我们这些〃坏女〃为伍呢,不怕辱没了你的贞节牌坊吗!?
这哪里是寒虫?钢牙利齿的样子,十足一个小妖嘛!难道就在昨天深夜,小妖慷慨地将她的嘴上神功倾囊相授,寒虫刻苦练功,一个晚上便修成正果?此刻,她鄙夷的笑似乎还在表示:这只不过是〃小试牛刀〃,连两层功力都没发挥出来呢。
女人和爱情,真是两回事。
和女人在一起,如在刀背上跳舞,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岛对我们的谈话无动于衷。戴着耳机,听他的音乐。《月光背面的香烟店》。背着耐克包。书,碟片,和CD机。他不是一个空手上路的人。有所思考,便有所准备。
岛安静、与世无争的神情,让我感觉亲切。对比。我忽然想起这几天他有一种非常态的热闹,放弃被动的惯性,话比往常多很多,似乎迫切地鼓励自己,甚至是鼓励我展示的一种姿态。关于爱情吗。关于小妖吗。他的内心世界,永远遥远而隐蔽,我无法轻易遭遇。甚至我去他的博客的字里行间里翻检,都找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我们去那边有礁石的地方吧,那里才可能捡到好玩的东西。这边的沙滩好像只冲上来一些海带,连丑得吓人的贝壳都看不到。小逊说。
小逊领着我们往海湾的尽头走。
渐渐地,人们在晨雾中走出了家门。散步的老人牵着左顾右盼的小哈巴狗,坐在木凳上读报的中年人开始了一天中的第一根香烟,玲珑少年在鸟笼下耍大刀。我喜欢他们放松眉头那一刻的微笑,虽然他们会在我的下一次旅行里通通消失不见。伸进海里的栈桥。欧式的日报社大楼。我用力嗅手上一小段皮肤上咸咸的海风味道。
远远地,看见有人划动着橡皮筏子,在海面上飘动。果然就是小逊所说的驾着充气轮胎出海的捕鱼人!
划筏,捕鱼人越划越近。后来,他就在堤岸附近捞起什么来。我们可以清楚地看见他手里拉动的网。
捕鱼人在人们的注视下上岸,慢腾腾地将张牙舞爪的螃蟹倒在盆子里,呆头呆脑的海星海星就随意地扔在地上。这些都是他即将出售的商品。螃蟹论斤,价格并不便宜。海星论只,两元或三元。捕鱼人悠闲地抽着烟,若有若无地掂量着游客好奇的目光。
小妖喜欢凑这种热闹,这是她的天性。我记得很久以前她说过这样的话:爱情其实就是一场舞会,舞会与你无关,则爱情之门紧闭,所以我们必须要先学会凑热闹。她天真无邪的神情和买那只海星的时候如出一辙。
我买那只最小的。小妖指着那只两个硬币大小的海星。
这只太小,根本起不了价。如果你买一只大的,这只就可以送给你。卖鱼人说。
不,我就要这只小的。5毛钱卖吗?
呵呵,小姑娘,5毛钱啊,我都不好意思要!送给你好了……卖鱼人憨厚地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小妖很开心,连声说谢,那样子彷佛一只可人的小猫。
我悄声对岛说:学着点,这就是学经济的好处,小便宜一定要占尽啊!
神情空旷的岛嘿嘿一笑,和一脸懵懂的小逊目光对接,然后笑得更加脆弱和纯真。
小妖将直挺挺的海星裹上一层纸巾,再用塑料袋小心地包起来,然后满是笑脸地把岛拉到一边,蹦蹦跳跳,作可爱状,说:嘻嘻,借用一点点你背包的空间,可以吗。
21
真的爱,不要以任何名义干涉。拥抱一下,我请求继续被关心。
礁石,是大海退潮时遗留在岸上任性贪玩的孩子,此刻已经累了,眯眼晒太阳。清晨的阳光钝钝地射在他们的额头,眼睛,和稚气未脱的脸庞上。我在想,他们会和我一起抢贝壳吗?
在小逊领着我们走向黄色的礁石的时候,岛的手机响了。他戴耳塞听音乐,无动于衷,看到大家都一致地回头紧盯着他的裤兜,才如梦苏醒,像甩掉一只张开双钳的螃蟹一样,手机啪地摔在地上。
我妈妈!嘘……
哦,妈……今天没课,在郊区玩呢……朱家角,上海旁边,一个古镇……小词也和我一起啊,所以公寓里没有人接电话啊……明天啊……我没有时间,团委的活动,要去南京大学……当然要去好几天啊,上海到南京要好几个小时呢……天!……你就别瞎操心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今晚?……算了吧,我要很晚才回公寓,你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去,所以……哎呀,放心啦,我是好孩子……这个你放心……好,好,好,那就这样啊……嗯,妈妈Byebye。
岛,你真是深藏不露啊,骗人的水平可以给个A。你妈要知道上当了,非得亲自飞奔来青岛〃请〃你不可。小妖在边上挤眉弄眼地说。
难道……你妈要给你介绍媳妇不成?虽然我的表情精怪,但提问并非捕风捉影。
这个电话有问题!颇诡异!需要老实交代!寒虫和我观点一致。
呵呵,呵呵。惟一傻笑的人,不是小逊,还会有谁。
岛把耳机重新戴上,望着我们,抿嘴一笑,不深不浅,没有起伏,所有的话似乎都隐藏在嘴角细微的皱褶里了。
小妖看岛半天没有反应,故作生气:这个人最无趣了,一点都不配合!嫁给你,估计得活守一辈子寡!
你不试怎么知道?岛轻轻扬扬地答道。
小妖的话引起哄堂大笑!
算了吧。放过一个老实人,胜造七级佛屠……小妖还想拿小逊开涮,但寒虫赶快出来打圆场,但又带着点不依不饶的调侃。
你们的意思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原来,老实人的作用真大啊,佛主们都是这样修炼成仙的啊?!哈哈。我说。
呵呵。岛并不生气,也自顾地笑。
电话再次响起。急促,仿佛暴雨和闪电交织而来。
岛比上次更惊恐地发出警示:嘘……还是我妈!
电话里传出的巨大的声音连一旁的我们都能清楚地听到。
麦岛!你到底在哪里?
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