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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长-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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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玉良嘴唇哆嗦了一下,默默地垂下了目光。
  “被告,请正面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金玉良抬起绝望的目光,犹豫地看了眼朱支峰,默默地点了点头。
  林文姝也只得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辩护词上。
  “金玉良,我再问你,金矿事故造成四十多人死亡,是不是由于你乱批开采许可证、滥采乱挖造成的?”
  金玉良没有回答。林文姝的目光此时也投在了金玉良痛苦无奈的脸上。
  “被告人,我的问话你听清楚了没有?金矿事故造成四十多人死亡,是不是滥采乱挖造成的?”
  金玉良将目光转向旁听席,他在寻找司徒竞湖,因为司徒竞湖曾就这些问题跟他谈过,他们有过默契。“老金啊!黄金大案不处理,向上交不了差啊!死了那么多人,你想想这是多大的责任?啊?省里、北京都挂了号的,您不为市里背点责任谁背啊?”“市长,您知道,金把头进死亡谷金矿与我没有关系的。我一个小小的经理敢批准私人去开采国家的金矿?我……”“这些我都知道,你也批不了。可是事情不是卡在这里了吗?市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只要你站出来顶上这颗地雷,一切都好说,对上对下我们也总算有了个交待。有了我们,你的事好办。”“可是……市长……我……你说冷小月开金矿……”“冷小月以前在你的公司干过吧?我听说你爱人也和冷小月不错,你不想想,老部下再加上老婆汉子,你能脱了关系吗?”“市长,话不能这么说,你和冷小月不是也很熟的吗?”金玉良记得当时司徒市长的脸色很不好看。
  “被告人,我刚才的提问你听清楚了吗?我再重复一遍,金矿事故造成四十多人死亡,是不是滥采乱挖造成的?”
  “是。”
  “很好。那么被告,你为了多卖一些采金证,以便个人从中谋取好处,才致使金矿乱采滥挖造成四十余人死亡的,对吗?”
  林文姝愤怒地举起了手:“审判长,公诉人在诱供我的当事人进行主观归罪。我提出抗议。”
  “抗议无效。请公诉人注意表述方法。”
  林文姝义愤地瞪了司徒文亭一眼。
  金玉良不解地抬起了目光。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有弄懂什么叫主观归罪。
  朱支峰掠了眼林文姝:“审判长,我的提问完毕。”
  贵宾室里,林为驹轻轻嘘了口气。
  司徒文亭也长长地出了口气:“辩护人还有什么意见?”
  人们的目光又投向林文姝。“有。我提请法庭注意。5万不明去向的钱与金矿事故造成的四十余人死亡没有必然的联系。5万元,我的当事人是用沉默表示自己意愿的。因此,我提请法庭进一步调查清楚钱的去向。因为它关系到我的当事人的量刑。”
  司徒文亭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还有,审判长,我想提醒公诉人和法庭注意,刚才法庭外的事件已经说明了金把头们下一步要干什么。金矿的开采能不能停下来?金矿整顿后能不能收归国有?能不能让那些下岗的工人和闲着没有事干的农民去采矿?这些都必须给大家一个明确的回答。”
  “我不能同意辩护人的意见。这是涉及本案以外的事情,至于金矿将来如何处理,是否收回,本公诉人没有义务回答这个问题。”
  “同意公诉人意见。法庭没有义务回答这个问题。”
  贵宾室里,林为驹轻轻放下叠起的二郎腿,端起面前的水杯开始嘘水。
  吴伟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司徒竞湖。人们都跟着林为驹的情绪放松了下来。
  “审判长,如果这样,那么责任谁负?金矿现在是否存在或者可能存在造成新的伤亡的危险?法律的终极目的是防止和阻止犯罪,黄金一案的审判我认为应该体现这一立法原意和立法精神。金把头们如果仍然我行我素,那这种起诉与审判又有什么意义?”林文姝提的问题很特别也很突然。
  摄像机镜头再次投向乱哄哄的旁听席。
  司徒竞湖起身给林为驹添了点水:“人们常说将门出虎子啊!”司徒竞湖指指监视器中坐在辩护人席位上的林文姝:“跟老书记一样,认真,一心一意站在她的当事人的利益上。依法治国就需要这样的人哟!”他转过身冲吴伟:“您说呐?”
  吴伟苦笑了笑算作回答。
  司徒竞湖将身子探向林为驹。“林书记,噢不,看我这习惯,”他拍拍自己的脑袋,“还是改不过来,跟了您这么多年,叫惯了。雪山快回来了,对他的工作安排,您……”林为驹不悦地掠了眼司徒竞湖,司徒竞湖马上改口:“我是想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的意思是让他出来抓经济工作。”他转过身,冲吴伟:“啊?吴书记,您说呢?”吴伟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冲林为驹射过来的目光轻轻点了下头。
  “小吴啊!别听司徒的。他跟我多年,心直口快是他的优点,但也是弱点。对领导干部的子女一定要严格要求,这也是中央的一贯精神。你我都是党员,可不能在这些问题上给群众留口舌,啊?”林为驹笑笑指指众人,“你们说呢?”
  众人表情机械地笑着。
  吴伟指指监视器,雪山手里拎着旅行包大步走进了法庭。法庭内立刻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了突然闯入的雪山。
  金玉良、朱支峰、司徒文亭、林文姝的目光也都转向了这个不速之客。
  雪山找了个空位慢慢坐下来。
  林文姝扫了眼雪山:“审判长,我请求公诉人出示金农对金矿事故方面的证言,他们怎么看这件事?他们对自己亲人的不幸有什么要求?”
  “同意辩护人的请求,请公诉人举证。”
  朱支峰刚放松的情绪又紧张了起来,他看了眼司徒文亭:“审判长,辩护人的提问对金玉良的审判有关系吗?”
  法庭内议论声又起。
  “审判长,这关系到金农的切身利益,金矿未来的命运直接关系到金农的命运,他们的意见也直接关系到对本案的判决,尤其是土吉淖死了十几个人,他们现在的心情和生存状态如何?这也关系到对黄金一案的公正判决。”
  法庭内议论声再起。
  司徒文亭看了眼乱哄哄的旁听席,等待法庭全部安静下来后,才一字一顿宣判他早已拟好的决定书:
  “根据法庭调查,被告金玉良在任黄金公司经理期间,利用职权乱批采金证,从中贪污公款5万元;对死亡谷金矿疏于管理,玩忽职守,致使金矿滥采乱挖造成塌方,四十余名采金农死于雪难,金玉良的行为已构成玩忽职守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155条、第187条、第185条规定,判处金玉良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
  被告人席上金玉良的目光如两道闪电般投在公诉人朱支峰和审判长司徒文亭的脸上,朱支峰和司徒文亭立刻垂下了目光。金玉良困兽般的目光在法庭中到处寻找,他的目光与坐在旁听席上的妻子柳风影相遇,目光带有穿透力地审问着柳风影,那目光可以剥去一个人的任何伪装,直接插入心脏。柳风影垂下目光,捂住脸嘤嘤地哭起来。
  金玉良因绝望而迸发出的目光令每个人看了都不寒而栗。他的目光再次从审判台上掠过,向审判台上的每个人发出逼人的审问,这审问是越过时空对良知的审讯。谁也没有勇气与他的目光对话。金玉良最终将目光落在公诉人朱支峰的脸上。此时的朱支峰正在接受旁听席上14岁儿子朱晓曦的注目礼。朱晓曦用翘起的大拇指在向爸爸祝贺。朱支峰对金玉良逼过来的目光全然不觉,但这目光却被坐在朱晓曦身旁的奶奶方茹晰看到了,她从金玉良的目光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方茹晰不解地看着朱支峰,又看看金玉良。朱支峰在接触金玉良目光的瞬间,收拾文件夹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这一微小的动作,也被母亲方茹晰看在了眼里。方茹晰微微皱了下眉头,拉起朱晓曦向通道走去。
  两个武警快速冲向被告人席,法庭此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金玉良在被押下被告人席的瞬间,大声地嚷叫起来:
  “林为驹!司徒竞湖!你们不能这样迫害我!我要告你们!我有证据!我有你们的批件!我有批件!”
  几个法警手忙脚乱地将金玉良推向后台。
  金玉良挣扎着大声喊:“我有证据!我有他们的批件!我有批件!”叫喊声在法庭内长久地回荡,旁听席的议论声也大了起来。
  坐在旁听席上的雪山再也坐不住,腾地站起来说:“文亭!审判长!你怎么不让他出示证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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