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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声道:“刚才我见到了林湘林轻语。她是前甘陵国林太尉之女。我知道你记得的。”
十年前,林太尉还是朝廷任命的一名小小的校尉,后来因为楚熙看中了林太尉的武艺,想要让他教她武功,所以就求当时的太上皇,也就是先帝把林太尉送给她当先生。林湘正是林太尉的女儿,大楚照和楚熙两岁,林太尉被甘陵王任命了,于是林湘也被送进皇宫当质子。
楚浔自然是认识林湘的,林湘是上书房众学子中,最沉默寡言的女子,也是最为用功的女子。
就是这个林湘林轻语,可是最乖巧的人。而自己方才在永寒殿里听到的对话,怎么也不像是林湘说的。
“你刚才见过谁?”楚浔语气松动了。
“林轻语和秦明月。”楚照虽然不知道楚浔问这个作什么,可还是回答了。
看来,应当就是那个国师妖女,秦淮秦明月了。楚浔心里阴沉沉的。她就不该因为父皇昏倒而松口,让秦明月入宫。
果真是妖女。她想。是该找机会把她弄出皇宫去了。
“她跟我说了句话。她说,明明都是女子,明明都是聪明人,明明身份都是不凡,为什么你就是永远那么地骄傲,而我却只能绞尽脑汁,博你欢心。”她眼底阴沉,睫毛在眼里投下一片阴影,灰蒙蒙的,看不见半点光明。
“是不是我穿着这身男装,你就遗忘了我也是个柔弱的女子。我其实没有你想像得那么坚强,你是真的不知道也好,还是装作不知道也罢,我楚子锦不是铁做的。我不说,不代表我真的不痛。”
“你的坚强,你的冷静,你的自持,你的骄傲,你的江山社稷,统统都成了我走向你的阻碍。你已经把自己困在大牢里了……”
她松开她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肩头,一手抬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她的眼睛。
她说:“我想我是等不及了。”
她说:“我想,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有勇气,没有想象中那么有耐心。”
她说:“你跑我追的游戏,我玩够了。”
她说:“这一次,如果你能证明,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么——”
她缓缓靠近她,缓缓印上楚浔的唇,轻轻地吻她。
“我便死心。”
作者有话要说:
☆、秦武侯病卧高榻 议和平外使来朝
主子病了。从长公主殿下那儿回来,就病倒了。
忽热忽冷的。时而喊冷,时而嫌热的,不是冻得嘴唇发青,就是热得满头大汗。
号称神医神算的秦淮秦明月大夫过来看过了,天下最好的大夫太医令也过来瞧了,只是两方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太医令的说法是:“天气转冷,秦武侯爷体虚不胜,故而受了风寒,没有什么大碍,待下官开……”话还没说话,就被秦明月扫出永寒殿了。
开开开,开什么玩笑!你是老眼昏花到什么程度了,咱侯爷都病得要死要活的了,你还不给面子地说她只是风寒,还说什么没有大碍?你眼睛怕是有“大碍”罢!
对那帮只会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庸医,楚云好不客气地轰将出去。
而所谓的神医神算秦淮大国师的说法则是:“依我看来,这姑娘准是受了什么刺激,心里不舒坦了,变着法在折磨自己。既然她那么没出息,为了某些高高在上的人寻死觅活的,那本国师可没本事救。还是吩咐楚祀巽和林轻语她们,准备好建陵墓罢。”随便还摇了摇头,虚情假意地叹息两声。
楚云面不改色地拿着佩刀,架在她脖子上,说道:“主子说过,她如果死了,那么秦淮这个没良心的,就得给她陪葬!”
秦国师气急败坏地暗骂楚照不仗义,早知道昨晚算到楚浔会来时,她就该狠狠弄死楚照这家伙。
太没用了!不就是个女子么?她想要的话,等坐上龙椅,有千千万万的女子任她选择。
本想刺激一下楚浔,唆使楚照去快刀斩乱麻,没想到这一刀下去,把楚照的魂都给斩没了。
秦淮咬牙切齿地唾弃楚照的不经捶打。看来这个方法不行,她得换一个方法才是。总不能让楚浔被楚照的花言巧语真打动了,不然楚照还不得为了她来华丽地玩一场烽火戏诸侯啊。
秦淮实在看不下去了。
“行,我就给她治,治好了,你可不能怪我。”秦淮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楚照回归正途,走向通往皇位的不归路。
说完要走。
楚云巍然不动。
“你的刀!”秦淮怒吼。
收刀入鞘,楚云让开路。“最好是不要乱治,万一主子知道你动手脚的话,她一定会跟你翻脸的。”
秦淮冷笑道:“我只做对楚子锦有益的事。”
第二天早朝。
“怎么不见秦武侯?”皇帝扫了一眼跪坐着的大臣,却没发现某人的身影。
大臣面面相觑。
魏王也皱着眉,望向本来楚照跪坐的位置,果然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雷打不动天天早朝的秦武侯居然没来上朝?不会出什么事了罢?满心疑问,不得其解。
“好了。”皇帝显然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关心楚照的失踪。“今日有什么大事么?”
这句话一出,依旧是一阵沉默。这是自打前几天楚浔被软禁之后,皇帝每天都能看见的场景。
这样只能让皇帝更加不喜楚浔。
终于,一个穿着二品大员的朝臣站了出来,跪倒在地,说:“臣有本启奏陛下。”
皇帝缓和了将要发火的脸色,却依旧有些难看道:“说!”
“匈奴与乌孙联军三日前于泾州、并州停战,派遣使臣来朝议和,如今已至舞阳县,等待陛下的召见。”大鸿胪递上了折子。
皇帝接了成恩转交的奏折,打开随意看了几眼,将竹简扔到一边,哈哈大笑。笑声回响在寂静的大殿上,刺耳尖锐。
“朕就知道,尔等区区小国,安敢挑衅□□?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此事就由大鸿胪去办,将使臣接来京城就是!”皇帝轻蔑道。
“臣,遵旨。”大鸿胪高声道。
退了朝,魏王走到宫门口,侍卫上来迎接:“王爷。”
楚慎埋头往轿子里去,刚掀开轿帘,又放下,边往回走,边说:“寡人要去见秦武侯爷,你等先回去跟王妃通报一声,速去!”
“是。”侍卫领命,止住脚步,往反方向离开。
楚慎走到福临殿附近的时候,遇见了神色失落的太子楚渝。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地并肩而行。
楚慎先开口道:“太子殿下,今日也不曾见你去早朝,怎么回事?”
楚渝抬起头,垂丧着脸道:“照兄长搬出了福临殿,父皇的意思就是让孤和她不要见面。父皇要孤和莫离先生去兰台读书,也不过是为了让孤和皇姐少见面,父皇原本就不怎么喜欢孤,现在把孤隔绝在朝政之外,明显就是要让孤掌握不了权柄,既然如此,孤还上朝作甚?”
“太子殿下,”魏王断然道,“这朝你不上也得上!如果你不去早朝,那对长公主殿下就是一种潜在伤害。长公主殿下最近和陛下有些不和,虽然只是暂时的,可如果朝臣们罢朝只会让陛下对长公主恼火,而你不去早朝,则是让陛下对长公主生恨呐。”
“陛下是君,是父,而你是臣,是子,如果不去早朝,一来是不孝,二来是不忠,不但会使陛下迁怒长公主,也会让陛下生你的气。陛下本就对太子殿下不满,殿下如此做,更是给陛下难堪,又岂能对太子殿下满意?”
“与其这样耍性子,不如努力去得到陛下的喜欢,为长公主殿下美言几句。父女没有隔夜仇,你若是真对长公主殿下好,就该做好储君该做的事!”
楚渝听闻此言,犹如震聋发聩,醍醐灌顶,立刻正色道:“孤省得了。”说着就要同魏王告辞。
“殿下要去哪?”楚慎问道。
“孤暂时不能见照兄长和皇姐,既然父皇不让孤接触她们,孤还是不要违背好了。孤要去大将军府,问大将军前方战事。皇叔自去,且代承和慰问兄长便了。”楚渝说完,便匆匆离开。
魏王捻须一笑,看着步伐匆忙的太子的背影,心里暗道,孺子可教也。
脚下不停,径自往永寒殿去。
才入永寒殿,便有一股极其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让他止不住缓了脚步,皱着眉头,缓着呼吸往里去。
楚照躺在床上,苍白着脸色,眼睛紧闭,似乎昏迷不醒了。
魏王忧心更胜,拉着要去拿药的楚云到一边,悄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模样?”
楚云见是魏王,草草行了个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