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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叹了口气道:“罢了,今天你们都累了,不如你们二人一块儿睡上房,我去下房吧。”
“那不如我们一块儿睡吧。”兰蝶贸然开口,三人彼此都尴尬,却也没人反对。
停当妥帖,床铺也整理好了,却谁也不愿先上床就寝,蜡烛快燃尽的时候,兰蝶犹豫着开了口:“要不夫君和姐姐先睡下,我来理床。”
“不早了,是该睡了。”清云站了起来接过柳生脱下的外衣搭在屏风上:“夫君安寝。”
柳生没敢抬头正视清云,顺从地趟在清云为他铺开的被子里,兰蝶呆呆的看着,总觉得这应该是自己做的。但是现在她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飞出去的心思才收回来,走到清云身边:“姐姐也睡吧,我伺候姐姐更衣。”
“蝶儿先睡吧,我还想看会儿书。”说着便伸手去解兰蝶是衣带。
兰蝶谨慎地退后一步,低头道:“不敢劳烦姐姐,我自己来就好。”
“是啊,清云不必客气,这样也不合礼数。”柳生说道。
清云不在勉强,看着兰蝶自己铺开一条被子睡下,放下纱帐转到屏风外。
不知过了多久,红烛燃尽清云也没有进来。身边的柳生已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可兰蝶怎么也睡不着,轻轻地点燃一根蜡烛转到屏风外,洞开的窗下放着一张书桌,书桌上简单的放着一个烛台,一本书,一支笔,一个砚台蜡烛已经被风吹灭了,桌前的清云府在桌面上睡着了。
兰蝶用手挡了挡被风吹得跳跃的火苗轻轻地拿起桌上的书,《牡丹亭》,真没想到清云这样正统的名门闺秀居然会看这种不能见容于礼教的书,书上题了一首诗,墨迹犹未干透,“冷雨幽窗不可听,挑灯闲看牡丹亭。世间亦有痴如我,伤心岂独是清云。”
一阵冷风吹了,夹着点点微雨,真应了这诗的景。清云的衣裙随风微动,兰蝶不禁打了个寒颤。回身拿了自己脱下搭在屏风上的衣服轻轻覆在清云身上。
想想终究是不妥,轻轻摇醒清云,清云睡眼惺忪的一刹那,兰蝶恍然觉得是仙落凡尘,如开在万丈红尘外的百合。
“姐姐困了何不上床歇息,睡在窗口下可别着凉了。”兰蝶贪恋地看了看清云那艳若桃李的脸。
“蝶儿怎么不穿外衣就出来了。”清云问道,又似乎感觉到什么,含笑看着搭在肩上的外衣,扯了下来披在兰蝶身上,将她拥进里间:“不慎睡着了,叫蝶儿挂心了。”
“姐姐也该睡了”,兰蝶动手想铺开柳生的被子,被清云一把拦住:“夫君睡着了就别打扰他了,我跟你睡外边吧。”
兰蝶偷偷抿嘴笑了,却是因为不必亲眼看见柳生与清云亲热的原因。
18
18、路上(下) 。。。
再次启程的时候,兰蝶已不似之前那般心存芥蒂心事重重,问清云:“姐姐昨晚在看《牡丹亭》?”
“是,想看么?”清云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兰蝶的脸蓦然一红:“正经女子不该看市井中的□的。”
“何为□,不过是制约人思想的工具罢了,能产生共鸣的便是好书,何以拘泥这细枝末节呢。”
“可姐姐题在书上的那首诗好像暗含心事。”
“看来蝶儿很聪明呀,诗中都看出我暗含心事了,那你不妨猜猜是什么心事。”清云凑近兰蝶笑言道,小小的马车内弥漫着淡淡的女儿香。
“我猜,是为情。”
“恩,猜的不错。”清云赞许地点点头,兰蝶又诧异了一回,照常理来说少女怀春是件极为秘密羞涩的事,哪里似清云这般打发,还不带半点不端正的感觉。
“可是姐姐而今姻缘美满又何故做此悲音。”兰蝶不解地问。
“姻缘终究不是爱。”清云感慨道。
“这么说夫君并非姐姐的至爱?”兰蝶有些质疑又有些期盼。
“我若回答是你会不会向柳生去告状呢?”清云笑问道。
“不会,不会,我一定给姐姐保守秘密。”兰蝶连忙正色道。
看着兰蝶一本正经的样子清云不禁笑了,打趣道:“我才不告诉你,想去柳生面前告状撵我走么。”
“姐姐,我若有此心天打雷劈也心甘,以前是我不对,姐姐如此担待我,我还不识好歹就枉自为人了。”兰蝶连忙辩解道。
见兰蝶真的急了,清云赶紧捂住她的嘴:“跟你说笑呢,何苦诅咒发誓的,跟你说了也无妨。”
清云又靠近一些,倚着兰蝶的肩坐下缓缓地说的:“曾经有人爱过我,恋过我,可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在一起,她等了我很久,我也等了她很久,我知道她的等待,她却不知道我的等待,等到可以在一起的时候她已经忘了曾经的爱恋、曾经的守候。”
“姐姐曾有喜欢的人,还错过了,这也是姐姐迟迟未嫁的原因?”兰蝶不敢相信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清云居然会有这段往事,如果传入市井,那清云的闺名可就难以清白了。
“是啊。迟迟未嫁就是为了等她,谁知阴差阳错嫁错人了。”
“姐姐难道并不是想嫁给夫君的?”兰蝶心中说不清是喜是忧,喜的是如此一来柳生还是属于自己的,忧的是清云为何犯下这样的一个错,闹了这么多事出来,横竖嫁了也不会离开了。却没想过很多事都是宿命,是必然,不是巧合。
“是啊,错嫁柳家了,不过将错就错也很好了,至少还有希望,还有期盼。”清云说着眼中饱含满满的笑意。
“哦,姐姐倒是能随遇而安。”兰蝶心中又有些小小的失落:“我看姐姐也别惦记那个人了,什么爱恋,什么守候,不过是转眼成空,想来他也没把这段情放在心上。”
“她不是成心忘记的,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左右的,我在等,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我就跟她一起走。”
“走?去哪里?”兰蝶不甚明白。
“天边外。”清云笑道:“你希不希望她突然什么都想起来了,然后我和她便一走了之,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也没人找不到的地方共此余生。”
何曾不希望,兰蝶在心里叹了口气,嘴上淡淡说道:“姐姐固然执著,却也该明白好马不配双鞍,烈女不嫁二夫的道理。就算夫君不合你意,嫁都嫁了,就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吧。”
“可是……”清云还想说什么。
兰蝶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姐姐快别说了,外面全是耳目,叫人听了可不好。”
车内又安静了下来二人各怀心事。清云在想凡间的教条果然森严,看来如果兰蝶不能自己回忆起来,而单靠感化是件很难的事。兰蝶在想,清云不该是那种单纯到没有任何心计的女子,为何把这等事情说给丈夫的妾来听。
“蝶儿,你知道一千年的寂寞是什么滋味?”清云开口问道。
“人生不过百,常怀千岁忧,说的可是姐姐这样的人?”兰蝶答道。
“如果柳生有一天离开了,要一千年才能回来,期间你可以选择重新开始人生,没有所谓的忠与不忠,没有可畏的人言,就凭你对他的爱,你愿意等么?”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问起这样不着边际的话来。”兰蝶觉得跟清云在一起总能每天发现一点她的与众不同之处。
“回答我呀,一千年,什么都不能做,就只有等、等、等,你愿意等么。”
“姐姐说的是轮回转世路上的忘川河么?”兰蝶掩嘴而笑。
“你还记得忘川河?”清云突然激动起来,抓住兰蝶地肩急不可耐地问道,她希望兰蝶对她说:“我一直都记得,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假装忘记了,现在,我不想玩这个游戏了。”
可兰蝶显然被吓着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清云:“我…我只是在城隍庙外听一个老道士说轮回之理时听说的。”
原来是这样,清云松开兰蝶歉意地笑笑,恢复了平静:“那你愿意等么?”
“一千年?”兰蝶用手指绞着一缕头发望着窗外的流景犹豫了很久:“不知道,我想也不是人人都有恒心等一千年的,否则这个世界不是乱套了么。”
“那如果你和另一个人彼此等了对方一千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