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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风光各异,人文大有不同,文远如并不急着赶路,几个孩子难得地不闹不吵,看得新鲜,吃得更是过瘾。
文墨更是将那厚厚一摞大周游志,随行带着,每到一处,对照着看得是津津有味。
文远如偶尔翻到一篇,上面竟还有些圈圈点点,心下不由宽慰,暗想这丫头莫非欲与朱夫子试比高?
他便问是何用意,谁想文墨面有赧色,答道:“上次罚抄平丘记,发现这书挺有意思的,所以沿途带着解解闷。”文远如气结。
唯有船里日子难熬些,但也不是不可打发。
潘氏性子沉静,喜下棋,无聊之时常与人对弈,文远如棋艺并不如她,文笔更是输得灰头土脸。
文笔心有不甘之时,便会撺掇妹妹陪他练上一局,而文墨对此道是毫不精通,但迫于大哥威严,也只能陪着,往往是被杀个片甲不留。
徒增笑料!
过密州继续往西,入眼皆是黄土为房,真是以天为盖地为庐,有些光秃秃的山上凿了许多的洞,远远就能看见。
文笔好奇,问了赶车人后才知道,原来此处风沙大,雨水少,所以百姓皆直接如此,而山上的洞窟,可居住,亦可做其他之用。
八月十五前,文远如携家眷仆人终于赶到金州,入知府衙内私邸,收拾妥当,方得过了一个好好地中秋。
第 2 章
过了中秋,文远如正式走马上任,十六、十七日,见衙门内各司各房头目,而十八、十九两日,则是见平丘府下辖十郡的知州。
待到二十这日旬假,远如又特去专程去拜会了庞阙。
庞阙,字季堂,柱国大将军,庞太傅第四子,自幼在军中摸爬滚打,战功赫赫。
长乐四年,他正值弱冠之年,收南蛮一十八族,意气奋发;长乐十年,大周与西姜于乌秦一带交战,其率八千精兵连夜突袭,攻至西姜首府城下,后姜皇呈降书,嫁百合公主于当今圣上,两国方休战。
同年,庞阙官拜柱国将军,驻守平丘府,再未归京,历有四年。
二月,庞府受去年九王爷一事牵连,满门被抄,庞太傅被斩,长子饮鸩,二、三子流放南蛮,唯独庞阙未被动一丝一毫,世人皆在揣度,圣上究竟会拿他如何。
直到四月里,圣上正与众臣复议南蛮各族之事时,突然亲口感慨道:“季堂不错,国之栋梁,是可用之才。”这事才算揭了过去。
如此,这平丘府什么都没变,还是他庞阙的天下。
庞府位于金州城北,足足占了半条街,门口石狮怒吼,端地就是气势渗人,在这样个灰头土脸的地方,倒显得别具了些。
随行的小厮去门房递过拜帖,不一时,一个花甲老人出门见礼:“拜见文大人!请大人进厅内稍坐片刻。我家将军去了营房,老奴这就派人速速去请。”文远如拱手称谢,跟着他进了府邸。
触眼所及就是一堵墨绿残缺影壁,上面刻普通的松竹,抄手游廊里随处可见用金箔做的莲花,下面缀着翠珠子,风一吹,叮叮咚咚地作响,煞是好听。
文远如暗自咋舌,不愧是柱国将军。
待文远如在前厅自顾喝到第四盏茶,庞阙也终于回来了。
那人头系四方平定巾,着雪青色直身,领口下摆皆是绣银色莲花纹,如若不知身份,恐还以为是个普通文弱儒生罢了。他生得是一双凤目斜挑,细看之下,凌厉之气更盛。
虽文远如年长,但毕竟只是个四品知府,而对方官居一品,他正要行拜礼,庞阙大步上前伸手扶住他,口中称道:“之恒兄严重了,今日不过私下相会,不用拘礼。”
他又命下人添了一盏茶,两人聊起金州此地风土人情,一派相谈甚欢。
末了,庞阙邀文氏一家下月初十过府一叙,但他转念思及家中并无当家主母,倒是多有不适,遂又定下届时由文远如做个东道,请诸人一聚。
庞阙此人常年行军打仗,至今尚未娶妻。
当年京师之中,多少闺中女子眼巴巴地想嫁给庞府四公子,就连圣上都给指了一门婚事,庞阙他硬是让圣上收回了成命。
待到平丘此地,媒人更是恨不得踏破将军府,可都未曾能说动这位庞将军,直到今年庞家出事,才渐渐没了说亲之人,冷清下来。
九月初十那日,文远如果然依约,请了诸人前来。
文府门口往来络绎不绝,都是金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时好不热闹。女眷们由丫鬟领着过了几道垂花门进了内堂,男人们都留在外头。
潘氏携文墨并两个小儿在内院,与那些夫人小姐说话逗趣,未过几刻,文墨便与几家的小姐们相熟了,姐姐妹妹的称呼开,聚在一块聊起天。
众位金州城里的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自是被文墨沿途的那些趣事,唬得一楞一愣,连带着旁边那些说着家长理短的妇孺们都凑过来听着。
潘氏心下一笑,这墨丫头人小鬼大,还是真有点本事。
文远如携长子在前厅招呼着,文笔自小对行军打仗颇有兴趣,因此自父亲提及会请庞将军过府,他就日思夜想地念叨着要见上一见,烦得连文墨都记住了庞阙这个名字。
可他今日跟着父亲见着一个个来客都还不是将军时,难免有些沉不住气,此时,只听前头有人通传“庞将军来了”,他一喜,就跟着众人站起来迎了上去。
来人着素色粉白宽袖长袍,腰束铁红白玉腰带,衬得人是越发贵气,而那股子凌厉就少了些。
在场众人自年初春节的庞府宴请后,已许久未见过庞阙本人,当下不少人就开始懊悔,原以为庞家出了事他一定会倒,谁知过了半年光景,他过得好好地,对比之下,似乎过得还越发滋润,遂又纷纷与他攀谈起来。
文远如引着文笔上前,见过了庞阙。文笔喜上眉梢,恭敬地行了礼,又按耐不住道:“庞将军,文笔自小多仰慕将军之能,盼有朝一日亦能向将军样,为我大周开疆辟土。”
庞阙微微一笑:“之恒兄,你家小儿倒是不错,甚对我脾气,不如,让他跟着我去军中锻炼个几年,如何?”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文远如,又转而看向文笔。
文笔果然已经是喜笑颜开,文远如却不尽然,他正想推辞,但再看长子面含欢喜倒真有些不忍拒绝,便只说听从文笔他自己的想法。
文笔欢欣不已,立刻就点头应了,众人拱着,又让庞阙应承下收他做徒弟,订了过后一日便行拜师之礼。
当下众人说笑着,就开了席,吃起酒来。
后堂的女眷们,也跟着一一落座,见潘氏身边的长女明眸皓齿,一双眼睛生得是顾盼生辉,由奶婆子带得芷砚二儿,圆头圆脑极为可爱,再加上府里只一位正妻,没得其他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之事,忍不住又夸了一遍。
潘氏一乐,又劝了他们几盅酒。
女眷们喝的这酒,是平丘府当地所产,专取雪水酿造,开坛时香气扑鼻,盛在杯中晶莹剔透,连几个小丫头都想讨一杯来喝。
因为开心,大人们就都准了,可惜文墨连喝了三碗,就昏睡过去。
待文墨一觉醒来,已身在后院房中,她只觉得渴,候着的荷香端了一碗醒酒汤喂着喝下,她方觉得好些。
两人又说了些话,文墨才起来去正房里给母亲请安。
未曾想潘氏在闭目歇息,文墨只好转身去了东厢房,结果文笔房门紧闭着,只有个丫头候在外头,见她来忙抱歉道:“大小姐,大少爷好容易闹腾着睡着了,您就别闹他了。”
“怎地,他喝多了?”文墨一时好奇问道。
丫鬟点头:“嗯,听说今日里那庞将军收了大少爷为徒,结果那帮子看热闹的人,就使劲灌大少爷的酒,才散没多久,可不就闹到现在?”
文墨继续往外头走,过了垂花门,就到了前院。下人们正里里外外扫着,见着她,不敢再多打量,只得垂首,赶紧称小姐好。
她摆手,往厅里去,却也没见着父亲人影,遂又往东厢过去。
东厢门轻掩着,文墨推门而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正在堂屋里打着盹,睡得很熟,连吱呀一声都没听清,想来也喝多了。
她东瞅西瞅,就走进东厢卧房内,才惊觉床上躺着个不认识的男人,薄被之外露出雪白的中衣衣襟,此刻他双眼紧闭,眉头微蹙,看着极难受。文墨心下暗道坏了,又不敢多看,就悄悄退了出去。
这点小动静逃不过床上那人的耳朵,因着多年行军历练出的警觉,他猛地睁开眸子,就看到个小丫头的背影,蹑手蹑脚地,是个很滑稽的模样。他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