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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矮个儿少年遇着鬼三哭无疑是一场苦战——力量悬殊之间的较量,灵巧与粗豪的比拼。鬼哭未哭,金刀未落,胜负结局已如在目前。
鬼三哭咧嘴一笑,此状甚是怪异,明明是人的笑脸五官却仿似露出臼齿上突生的獠牙,森森利齿削尖发白,衬得脸色突兀。非是鬼三哭脸青,却是众人被他骇青了脸。
少年抽出背后包裹的利刃,缠布圈圈,层层舒展,解下的布帛并非落在地上,而是一圈一圈地绕上双腕,布帛末端紧缠握手处,,虎头双钩形似下弦月牙,钩镰锋锐、刃口阔长似斧,绕身缠斗并无多余招式,不仅可近身伤人,更易殃及己身。少年定定地注视着双钩下弦线的位置,仿佛思忖着当场献艺演奏二弦乐曲。
鬼三哭笑意未尽,声音像是压迫喉头一点一点的震荡出去,颤音敲击门牙,声如石磨刀背,钝重而又牵连尾音,尾音依附着他特殊的声线,仿若新妇哭坟,扇凉尸骨;丑妻下堂,哀怨歹毒。尾音如哭声,声落金刀至,呼啸划破空气,当头直劈而来,眼看着少年无论是躲避哪个方位都逃不过挂彩流血,硬接金刀之举更是想象不能,试问当今武林,谁敢妄比项羽、气盖元霸。
几乎是与金刀落下同一个瞬间,少年腰身向后弯拱,双手齐分、甩开双钩,双腕随腰身弯折的速度而松脱缠布——鬼三哭眼光流露得意之色,眼见那少年虽是后弯腰身,而自己金刀直劈过去,不需多时此人便会如中间弯折的瓜果一般清脆断裂。
然,就在金刀将要碰到少年裤结,那人的身子却仿若游鱼入水向后滑行,鬼三哭全身之力汇于金刀,乘势偏转刀锋追随而去;缠布解尽,舒引双钩——鬼三哭蓦地只觉双脚脚踝如锁铐镣,他这一分神,金刀失了准头,弯了腰身的少年已从刀下滑走。
鬼三哭冷笑一记,这抹笑传到外界偏又成了一声尖锐抽泣,他趁着少年尚未直起身子,操刀直劈缠钩布帛,顺势弹跳而起。
他这俩动作一为割断布帛,一为践踏对方兵器。他虽健壮笨重,却自认为还有灵活的一面,谁知布帛不仅坚韧,而且面质油滑,金刀威猛却仿若浸入油潭,无法攫挖实处;再说他跃身离地,那钩镰的弯弧仿若箍紧脚踝,死死吸附不肯放松。
少年弯身未起,双手却是继续动作;鬼三哭大骇,不及放出第三哭,他心知刀锋惟有割断布帛,自己方得生机。他再度扬刀而起,刀未落,已然失却重心——七尺男儿,伟岸身躯刹那间倒在台上。
台下众人哗然,频频翘首张望,只见鬼三哭一对脚掌连着布靴稳稳地踩在台上,钩镰从足踝开始钩割,人失脚掌自是站立不能。
鬼三哭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他咬紧牙关,抽气咻咻地传入众人耳中,却又似嬉笑。站在擂台下前排的人看得清楚,足踝处横截面平整异常,血脉经络清晰可辨。
少年扯过钩镰,布缠双腕。他行至鬼三哭倒下的地方,淡淡地说道:
“……我虽不在江湖闯荡,也不曾听过鬼三哭的名号,但是我认得这柄佩环大金刀……”
鬼三哭虽已倒下,然而刀未离手,他紧紧地攫住刀柄。
“……半年前,小茶村二百六十六口尽数被灭,死者身上均有一阔长刀痕,劲力凶猛,力透骨骼,一刀毙命致死,我没记错吧。”
倏地,尖啸长鸣入耳——第三哭,惊嚎碧落黄泉。
鬼三哭双手执刀,刀身贴地,迎着少年脚下直扫过去;少年全不躲避,跃身而起,足尖刚好落在金刀面上,轻盈若羽,仿若飞燕掌中舞。
“其心不正,倒是污了这绝世的宝刀……”
鬼三哭留恋人间的最后一眼,他看见虎头钩弯头处那折射炽阳的光晕。光晕圈圈慢慢地拉成细线,弯折成弧,弯成那笼上薄纱的月牙儿,那么温柔,呢、那么冰冷……
(四)
上官小姐艳冠武林,莫说是一门痴心地上台比拼,就是亲至现场、一睹芳容亦足慰不少少年侠士。
亟欲上台竞技者甚众,自古英雄美人总是被世人捆在一起藉此让无数在江湖上练历的少侠艳羡不已,英雄的名号是他们奋斗的动力,而美人似乎就是奋斗半生与名声等价交换的回馈。
擂台之上,在闪过了数不清的刀光剑影刀砍剑劈刀来剑往刀追剑赶刀X剑O之后,总算到了最后一轮进阶的比试。
台下一些眼见得江湖客发现,那位一直待在通天阁主身后的长须老者竟跃上擂台,手挽剑诀——
这时便有人嘲笑道:“哟,瞧这是啥么世道啊,老人家好不要脸,莫不是讨孙女来着。”
此言一出,顿时惹来一阵哄闹。旁人讥诮不过是最初,老者手中三尺青锋短短一炷香时间不知挑下多少江湖成名高手的兵器,眼看着这行将就木的老人稳操胜券进入下一轮筛选。
岂料,自通天阁行伍中走出一年轻男子——他一出现,众人就认得他那招蜂引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仪表,尽管大家心里明白这不是什么好货,然而男子的轻功却还是俊的没话说,跃上擂台时身子还晾在半空中,唰地甩开折扇,扇舞半弧,翩然若仙。
这男子正是数日前被青寮女官追捕的万筹策。
他一站上擂台,众人多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欲一睹万筹策被长须老者打个落花流水的风采。
以老者的功力修为,再上来一千个万筹策也照样应付自如,然而擂台上的景况却绝非各位看官心中所想,只见万筹策抬起右手挥舞折扇,一下一下挥出,一下比一下无力,那招式看上去不仅华而不实兼且空门大开,老者亦是随便挡格几下便被他打落长剑——这句话说得不厚道,应该说,老者手中的长剑是被他自己硬生生的甩出去的。
擂台下咒骂声之热烈,众人情绪之激动,几乎要将这擂台掀翻。此时方有人联想到,通天阁是派老者在前将竞争对手逐个击溃以助万筹策闯关进阶。
进阶后的第一场,万筹策春风满脸地站在擂台上,背负双钩的少年很慢很慢地向他走近,漫不经心地抬眸,内里迸发凛然寒光,
万筹策禁不住其气场的强大,骇得倒退一步,背脊冷不丁渗出薄汗。尽管在气势上自己弱了一大截,但他心中一直坚信:无敌者,无赖也。
他抱拳揖礼:“宛姜大人,别来无恙。”
少年唇勾冷笑,浑身上下迸发内劲,双手一翻,虎头钩迎着朗朗乾坤、钩弧的下弦稍偏,刃口却是对准敌方的□。
万筹策再退一步,鼻尖上直冒冷汗,但无赖的信念支撑着他,因此他站住脚跟,因此他还站在擂台上。
风,是拂过脸颊的风,是钩弦拨弄的风,带着凛然和愤恨倾注在他身上。然,万筹策不怕,此刻他虽然是一个人在奋斗,但他已经彻底化身成一个顶天立地浩气长存的——无赖。
万筹策能躲得过虎头钩的攻势吗?
万筹策躲得过虎头钩的攻势吗?
万筹策躲过虎头钩的攻势吗?
万筹策躲虎头钩的攻势吗?
万筹策躲虎头钩攻势吗?
万筹策躲虎头钩攻吗?
万筹策躲虎头钩吗?
万筹策躲虎钩吗?
万筹策躲钩吗?
万筹策躲吗?
万筹策吗?
他不躲避,他不硬接,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无赖。
无赖在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万筹策足底轻点,整个人一直向后弹开,很无赖地一直往后直至越出擂台,他落在最前排的某个围观群众头上,一个借力,跃起五尺高,于半空中按下折扇暗格,折扇内里藏嵌寒针,数枚寒针朝着少年当头落下。少年双钩成圆,勾裹寒针,圈转用力,银光尽数落地。
万筹策已然落在少年身后,就在寒光落地的一刻,他的折扇扫向少年头顶;少年也懒得回头去看,飞起右脚将后面的无赖踹踢出去。
几乎是在同一刹那,少年发冠落地,长发披散,泼墨如瀑,衬得肤白胜雪,五官形容虽无甚出色,却依旧掩不去女子特有的妩媚。
擂台下一片惊呼。
万筹策捂着剧痛的胸口,无赖附身的他无畏无惧百毒不侵刀枪不入,兀自嚷嚷:
“宛姜大人,你确实厉害,然而你以女子身份在此竞技,这岂不是挑衅上官家,挑衅在场的武林同道吗?”他喘了口气,勉强站直身子:“再说,即便你赢了擂台,也娶不成上官小姐,这般颠鸾倒凤,在江湖上成何体统。”
宛姜白斜挑秀眉:“你这yin人/妻女买卖江湖情报的贼人竟跟我说体统,”她手握双钩,咬牙切齿:“那日我将你押回衙门,差役却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