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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桥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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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终于爆发了中国的“十月革命”。
  如此紧锣密鼓的时刻,张春桥给徐景贤挂了长途电话,说是需要一个秘书。
  张春桥早已配有秘书。接到电话,徐景贤以为,一定是张春桥在北京的事情太多,忙不过来,要增加一名秘书。
  徐景贤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拎不清”。他从复旦大学物色了一位男教师,以为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准备推荐给张春桥当秘书。徐景贤把此人的档案寄往北京。
  几天之后,张春桥便把档案退回,附有一信给徐景贤。徐景贤看信之后,方知自己实在糊涂,怎么不知张春桥的用意?!
  张春桥的信,寥寥数语,说自己在北京太寂寞,想找一个伴……信中还叮嘱,阅毕即烧掉,不要保存此信。
  徐景贤恍然大悟:张春桥要的是女秘书,为的是“做个伴”!
  文静,已成为张春桥的累赘:每一回“炮打”,文静的历史问题都成了攻击张春桥的炮弹。张春桥几次打算提出与文静离婚。可是,细细一想,又打消了离婚的念头。因为张春桥已是“大人物”了,一旦“休”了糟糠之妻,又会成为“炮打”的“炮弹”……唉,真叫张春桥左右为难。
  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张春桥独自住在北京。即便回到上海,也不回家,不与文静见面。他不再给文静去信,去电话,一切信息通过儿女“中转”。
  这样若即若离的夫妻关系,不时折磨着张春桥的心。他口中念叨着:“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无奈,他的心也是肉长的。
  在庆祝“五·一六通知”发表十周年——亦即“文革”十周年的那些日子里,五十九岁的张春桥常常感叹不已:十年前,他节节上升,欢天喜地;眼下,总理梦一次又一次化为幻影,已预感到末日的来临。
  风雨飘摇之际,独居钓鱼台。偌大的房间,反而使张春桥觉得空虚、寂静。这时,他强烈地产生了一个念头:需要一个伴!
  “徐老三”明白了张春桥的意图之后。便悄然在上海张罗起来。自然,张春桥的这个“伴”,必须政治历史干净,不叮再有任何把柄落到别人手中。此外,还要年轻、漂亮、有文化、有政治头脑,况且女方要愿意做这个“伴”。
  徐景贤毕竞头脑灵活,派人在上海医学院物色对象,藉口是给“中央首长”挑选一名贴身护上……
  “对象”总算找到了。照片、档案送往北京,张春桥也满意了。
  就在这个护士打算动身去北京的前几天,任凭徐景贤一次次给张春桥挂电话,一直没有人接电话……
  一九七六年十月六日晚八时,接到华国锋的通知,说是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政治局会议。三辆红旗牌轿车,驶出钓鱼台。
  当张春桥、姚文元步入怀仁堂,等待着他们的是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
  王洪文比他们仅先到一步,已经就擒了。
  江青在中南海她的住处就擒。
  江青在就擒时,狂喊乱叫了一番,提出了一连串的“抗议”。姚文元瞪着金色眼发愣。唯张春桥长叹一声,束手就擒……
  毛泽东去世之后,张春桥对形势分析了一番,托肖木向上海传话:“毛主席去世了,要有像毛主席那样有威望的领袖是不可能了……现在比列宁去世时好,那时斯大林威信不高,托洛茨基做过红军总司令,威望比斯大林高……”
  张春桥的话,需要“翻译”方能明白:他,自比斯大林,而把华国锋比做托洛茨基。他以为自己的威信比华国锋要高,因此取华国锋而代之仍大有希望。
  张春桥仍把上海视为“基地”。在徐景贤的笔记本上,亲笔记下了一九七六年九月二十八日张春桥派肖木传达的口信:
  阶级斗争形势要经常研究,一方面要提高警惕,一方面要提高信心。马克思主义刚出来时。中国这么一个大国还没有人知道。后来到了列宁,中国懂得马列的也很少。现在毛泽东思想在中国在世界传播了,比起那时候来懂得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所以要建立信心。当然要看到曲折,看到资产阶级还有力量,问题是谁挂帅。
  上海的工作,转告上海不要急,不要多出头,许多事让外地去搞,我们要把工作做得扎实一些。上海不搞,别人还会拿出几条来讲你。老实说,上海还没有真正经受过严重考验,林彪、邓小平要搞上海,都没有搞成,林彪搞成的话,上海有大考验,要打仗。
  张春桥的这段话,同样需要“翻译”。他警告徐景贤,上海正面临着“大考验”。
  “要打仗”。
  在十月初,在张春桥亲笔写下的提纲中,有着这样的句子:“革命与专政。怎样革、怎样巩固政权。杀人。”
  上海在准备着“打仗”、“杀人”。根据张春桥的“指示”,“要警惕党内出修正主义,在中央,在上层。”上海给民兵发了七万四千余件枪、炮。弹药一千多万发。
  十月二日,奉毛远新之命,沈阳部队一个装甲师,朝首都北京进发。叶剑英闻讯,下令该师立即返回原处。
  箭在弦,弹上镗,剑出鞘。
  风闻,十月七、八、九日,北京将有“特大喜讯”。王洪文一口气拍了一百多张照片,以供登台时用。上海的红纸头被抢购一空,准备庆贺“大喜之日”。
  毛泽东在病重之际,曾说过:“看来只有在腥风血雨之中交班了,我死了以后会怎么样,只有上帝才能知道。”
  已经蒙受十年浩劫的中国人民,怎么还受得了新的一场“腥风血雨”?
  十月六日晚,不费一弹、不开一枪,“狄克”和他的伙伴,“和平”地进入了监牢……
  张春桥的铁窗生活
  四年之后,“狄克”和他的伙伴作为反革命集团主犯被押上了历史的审判台。
  在被告席上,江青依然“和尚打伞———无发(法)无天。”
  王洪文倒是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姚文元胸前依然别着一支钢笔,金鱼眼睛仍朝着天花板,一般尚能认罪,但往往要咬文嚼字,掂斤簸两。
  唯有张春桥胡子邋遢,双唇紧闭,从头至尾一言不发,以沉默相抗。他松弛了的眼睑低垂,一双眼睛更显得成了三角形……
  香港黄河浪先生当时为审判台上的张春桥,写了一首诗,颇为传神:
  当年舌头分叉
  喷吐谎言的瀑布
  每一星唾沫
  都是杀人的蛇毒
  而今哑口无言
  滔滔雄辩已冰封
  你的心冷到零度
  一九八一年一月二十三日,张春桥被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他的罪名是:犯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九十八条组织、领导反革命集团罪,第九十二条阴谋颠覆政府罪,第九十三条策动武装叛乱罪,第一百零二条反革命宣传煽动罪,第一百三十八条诬告陷害罪,对国家和人民危害特别严重、情节特别恶劣。
  张春桥被关押于北京远郊的秦城监狱。
  差不多每隔一、两年,从那高墙深处,总要传出一点关于张春桥的消息。
  在“四人帮”之中,只有江青与张春桥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姚文元为有期徒刑二十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王洪文为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到了一九八三年一月,张春桥与江青缓期二年已满。根据刑法第四十六条规定,“死刑缓刑期间如有悔改表现,可改刑为无期徒刑”。张春桥与江青均被改判为无期徒刑,理由据说是:“没有以极端的方法抗拒劳动改造。”
  一九八四年九月十二日日本《朝日新闻》,刊载了该报驻北京特派员横崛的电讯,报道他走访中华人民共和国司法部发言人、办公室主任鲁贤所得到的信息。
  横崛在询问江青近况之后,问道:“另外三个人张春桥、姚文元和王洪文,他们的情况怎样?据说张春桥患癌症死了?”
  鲁贤答道:“要这三个人接受改造谈何容易。王洪文在审判期间曾认罪,但这种认识远远不够。张春桥还活着,三个人都还健康。北京监狱的牢房有一号、二号……
  等许多,‘四人帮’当然是分别关押在各处。如果关押在一起的话,他们就会交谈商量,那不行。“(笑声)
  一九八六年七月,公安部部长阮崇武在与外国记者谈话时,透露了张春桥的情况——
  美联社记者问:“四人帮”近况如何?他们在监狱里能否读书看报?
  阮崇武答:“四人帮”在服刑。在监狱里可以读书看报、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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