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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却并非无人疼爱。连初的父母很照顾我们,他们陪伴在我们身边的时间甚至要多于陪伴连初。但他们毕竟不是我的爹娘,有的时候难免克制不住会去想。当然也想不出什么,我并不知道我娘的相貌,我出生后还没睁眼我娘就死了。更别说爹了,那个时候我压根就不知道是谁。后来,我出谷了,一路到了菁州。听了一些事,见过一些人。我有想过去找殷剑扬,但听说他根本不在月冕庄,没人知道他在哪。之前您问我与殷剑扬的关系,不是我隐瞒,是真的不好说。”
殷洛突然凄凉一笑:“黄姨,您可能不知道,我娘在怀着我的时候,便身中剧毒,还影响了我。说来真是惭愧,这么多年,我读了这么多的医书,为很多人解过各种各样的毒,却还是没有办法根除我身上的毒。医者难自医,说的真是对。”殷洛面容哀戚,语气苍凉,眼神中有着不甘,绝望,无奈,悲哀与失落。黄小婉看着他,突然心中涌出一丝痛意,这份心痛,与当年殷剑扬笑着问她知不知道秋芷水时的心痛极其相似。她听见他平静的声音中有着隐隐的颤抖:“黄姨,我时日无多了。我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找去挖掘这些我不知道但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黄姨,当年真相如何,我只求一个明白。”
殷洛说完这些,便不再说话。他看见黄小婉渐红的双眼便知道,此时她的内心想必和自己一样挣扎汹涌。
房中一时只闻两人的呼吸声。黄小婉定了定神,终于开口道:“洛姑娘是一个好人,容貌绝色自是不必说,生性大方豪爽,不似一般闺阁小姐,对待下人也是和颜悦色,从无轻慢鄙夷,很好相处。只是有时比较霸道,这也难免的,毕竟是名门小姐。秋芷水姑娘当时在菁州城有着‘琴技无双,舞艺超群’的美名,是菁州城第一花魁,一时间无人能出其右。有一次洛老爷的寿宴,洛姑娘来凤舞楼找秋姑娘,说是想要编排一段舞,在寿宴上与秋姑娘和舞。能在洛家寿宴上一舞,必定是风光无限,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秋姑娘自然是答应了,两人便相识。乔若依,也是现在的楚夫人,是洛姑娘的表妹,从小养在洛家的,据说与洛姑娘感情很好。她们三人便是自此交好,情同姐妹。寿宴上,两人配合得极好。秋姑娘作为花魁,虽在容貌上可能不及洛姑娘,但身段绝对是很好的,而且两人的身形也极为相似,若是穿同样的衣服,从后面根本认不出来,就像双生花一般。最后结果当然是一舞惊艳全城。”
“三人经常往来,渐渐相互无话不谈。秋姑娘视我为心腹,虽然她们闺中密话时我并不在场,但她总会跟我说一些事。她看出来,乔若依喜欢楚燚。当时楚燚与洛颜心已经成亲,所以秋芷水并未酱此事告诉洛颜心。洛颜心成亲后来凤舞楼的次数便少了,但每次来的时候,总是兴致缺缺,闷闷不乐。秋芷水挂心,时常询问,但洛颜心一直都不肯多言。后来,楚燚与洛颜心似乎又是吵架了,那次她来的时候才说,成亲以来,楚燚很少碰他,两人也很久未同房了。”
黄小婉叹息道:“夫妻间的事情,外人也不好插手,就算关系很好的姐妹也没办法。洛颜心一直郁郁寡欢,性情也变了很多。后来,便是殷剑扬来了菁州。他常常去找秋芷水,自然也认识了洛颜心。洛颜心姿容卓绝,男人见了不免多少都会心动,殷剑扬风流,更是不必说。他为人幽默风趣,花样心眼多,人又长得玉树临风,俊美无俦。有他在,谁都看得出洛颜心的心情好了不少。两人几乎天天见面,谁知就出事了。”
殷洛终于明白过来:“你是说,他们两个……”黄小婉点点头:“是。我想就是那次吧,才有了你。”殷洛闻言,心里一阵复杂滋味。
黄小婉却皱眉道:“但当时的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殷洛不解看她。黄小婉道:“他们两人见面之时,秋芷水必定也要在场。毕竟洛颜心是有夫之妇,秋姑娘不想让她落人口舌。但那天,乔若依说有事想单独与秋芷水谈,并破天荒地要我也一起。她把秋芷水支走,让殷剑扬与洛颜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乔若依与秋芷水在房里说了很久,直到听见一个醉汉砸门,当时他们在秋芷水的房间,醉汉似乎原本是找秋芷水的。然后……却阴差阳错地撞见他们的事情了。”
“那醉汉若是闭嘴,那事情还不至于闹大,但偏偏他说‘嘿嘿嘿,秋姑娘原来在和……嘿嘿,不好意思啊……不过,咦?这不是……洛颜心么?’偏偏这汉子嗓门极大,当时楼里人也又多又杂,事情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喜欢了就在一起,这有什么不对?楚燚那样子,根本就不是喜欢我娘!我娘根本没错!”殷洛有些激动道。
黄小婉看他一眼,道:“这不是喜不喜欢的事情。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娘和殷剑扬,或许都是被设计陷害的。”
殷洛一脸震惊:“什么?陷害?”
“当时楼里一阵混乱,很多人想要争先恐后地上楼一看究竟,秋芷水当时急得不知怎么办。可是乔若依不一样,我看见她竟然在笑,虽然并不明显,但我还是看的出,她很开心。在凤舞楼里这么多年,不管是挂牌姑娘还是下面端茶递水的丫鬟小厮,察言观色永远是必备的本领。但那时情形很乱,我想不了太多,只能先去门口把人堵住。进房的时候,我闻到了催情香的味道。”殷洛顿时睁大了眼。
黄小婉续道:“青楼里有催情香并不奇怪,若没有,那才叫稀奇了。只是,秋芷水几乎不用催情香,更不会在几人见面的时候用。还有,那天乔若依亲自摆了一壶酒进去。几人见面的时候饮酒也是正常,但那天乔若依拉着秋芷水匆匆走了,没来得及喝酒。我后来去看的时候,那壶酒被人喝过。我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连着酒壶收走了。事后乔若依曾问起那壶酒,我说清理的时候给倒了。当天我就拿着那壶酒去找了小轩的父亲。他是个很好的大夫,很多大夫不愿意给青楼的姑娘少爷们看病,可是他却一视同仁。他告诉我,酒里有很强烈的合欢散。”
“到此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她看着殷洛,眼中充满愧疚与歉意,“说起来,我很对不起你娘,也对不住殷剑扬。我没有充分的证据,也没有勇气向人说出我所看到的事情。你知道吗,那个醉汉两天之后失足掉下水淹死了。我隐隐觉得不对,让小轩的父亲去看过,他说那人的脖子上有手指的印记,怕是被人活活摁在水里闷死的。我当时就怕了。殷洛,我只是一个小丫鬟,那时秋姑娘再过不久就要出楼了,而小轩的父亲也向我提了亲。我想,我终于有个归宿了,终于可以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不用看人眼色战战兢兢地活。”说着说着,她眼中已泪光盈盈,“那时候,所有人都在用很难听的话辱骂洛姑娘,说她不贞不洁,但只有我知道,事情不是那样的。可是我不敢说。对不起,殷洛,真的对不起。洛姑娘对我很好,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是我却帮不了她,让她只身背负骂名,最后还……”话还没完,黄小婉却已泣不成声。
殷洛垂下眼,不言不语,良久才抬起头,重重地吸了吸鼻子,安慰着眼前啜泣不止的妇人:“别哭了,黄姨,我不怪您,我想我娘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您的。相反,我还要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事情。也谢谢您告诉我,我娘是一个好人。”他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道:“黄姨,您别多想了,您没有错。何况二十年都过去了……黄姨,您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还有,让您回忆起这么不好的事,我很抱歉。对不起,黄姨。”
黄小婉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目光又落在眼前的白瓷酒杯上,心中隐隐一痛,止住的泪再次滑落……
次日清晨,街边的店铺还未开张,只有一两家早点铺子前冒着白白的水汽。一辆马车行在清冷的街道上。殷洛坐在车里,感觉困意渐渐上来,眼睛酸胀,可是肚子很饿,睡不了多久就会被饿醒。他昨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原因自然不必说,特别是他一想到自己不过是一场阴谋之下的产物,心里就如数跟针在扎,长久而细细地疼。特意赶在一大早,趁大家还没起床时就离开,也是不想与黄姨见面之后,两人尴尬难堪。自然也没吃上早饭。
殷洛脑袋昏昏沉沉,难受得很,便干脆掀起帘子,把头探出窗外,呼吸着早晨清冷的空气,借此来提提神。他闭着眼睛深深呼吸,片刻后,才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