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唧唧骂骂咧咧。她回头一望,一个身着月牙白色的少年勾着腿坐在二楼的围栏上,面容俊美邪魅,一双黑眸中似有点点闪光,如缀满繁星的黑夜。他薄唇微挑,手握琼杯,轻轻摇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自语道:“怎么还在吵?”手中一动,杯盏飞出,眨眼间,那醉汉惨叫一声,头上几道细细地血流顺着额边耳后蜿蜒而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她还怔怔地坐在地上,突然眼前一道白影。她愣愣地抬头,那少年已至眼前,含笑看了她一眼,倏尔将她打横抱起,而她只惊叫一声,就听见他清亮嗓音响起,语气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这附近的医馆在哪,你知道吗?”
她鼻尖萦绕着少年身上的气息,很清新,像是雨后的空气。她又愣了一会儿神,少年就这么笑吟吟地看她。她忽然反应过来,脸上立刻一阵发烫,心跳得很快,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不,不用去医馆,奴家房里就有药,还有,公,公子不必如此,奴家自己能走……”
“你房间在哪?”还没说完,少年便应声打断,强势而不容抗拒。
“四,四楼转角第二间。”
少年抱着她就走。她余光瞥见地上躺着的人,有些担忧道:“哎,等等……那个人会不会……”
少年脚步不停,头也不回道:“放心,死不了。”
她被少年抱回房,一路上都不说话,或者是根本说不出话。少年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又照着她的话找到治跌打损伤的药。涂药的过程中,她的心一直以快于平常的速度在胸腔内跳跃,皮肤也随着少年指尖的碰触而渐渐发烫,脑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好了,没事了,你休息吧。”她闻言惊醒,看着他转身,施施然已至门前。突然想起,她还不知他的名字。“公子留步!”情急之下脱口喊出,声音大到连自己都是一怔。少年开门的手一顿,回头望来,眼眸含笑,似是在问何事。她脸一红,轻声道:“奴家还不知公子姓名。”
少年潇洒一笑:“殷剑扬,殷商的殷,利剑的剑,飞扬的扬。还有事吗?”
殷剑扬。每一个字都在心头滚过,留下印记,经久不灭。“今日蒙殷公子相救,奴家感激不尽。日后公子若有需要,奴家定当衔草结环相报。”她自然知晓自己的话不过是一说,活着一世,自身尚且难保,又怎能帮得了别人。只是,心里却是想着,若是能跟他多说上一句话,也是好的。
哪知少年低头一笑,竟真想了想,道:“好啊,那眼下,我有一个小麻烦,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呢?”
她眼前一亮,说话的声音都些发抖:“公子只管说便是,只要奴家办得到,定当万死不辞!”
“嘻嘻,没有这么严重啦,都说了是小忙了。”少年笑吟吟地摆摆手,“你知道秋芷水的房间在哪吗?我今日初到菁州,听闻秋姑娘姿容卓绝,素手弹筝,琴艺天下无双,想来见识见识。只是我问那老鸨,她跟我说秋姑娘有客了,不能见我,那我又心急,只好自己去见她啦。”
她面上在笑,心中却一点一点地凉透。看来自己是伤的不轻,连眼睛和鼻子都酸胀不已。历经风霜,又在这风月场中摸爬,见过男子无数,她始终自闭心门,不去想,看过听过后就忘了,她的房间也从来未让男子进过。只是今日,这个少年,不仅仅踏进了自己的房间,还走进了自己的心房。尽管心痛,但嘴上还是笑道:“秋姑娘今日虽有恩客,却不会留太久。公子若想见,奴家可以去帮公子安排。”
“真的?那真是多谢姑娘了!”少年脸上笑容瞬时灿烂不少,满室华灯都不及他耀眼。
够了,够了。她心道,这个人终究不是自己能奢望的,能让他对自己这样一笑,真的就够了。
殷剑扬在菁州只待了一个月,便不得不离开。其中原因,黄小婉未讲,殷洛却能隐隐猜到。但自己想知道的部分,关于殷剑扬与洛颜心之间,黄小婉只字未提。殷洛思忖半晌,终是忍不住问道:“黄姨,那你知道,他和洛颜心之间的事吗?”
黄小婉还沉浸在回忆中,听闻此言,表情僵了一瞬,随即脸色有些难看。她别过头去,语气不太自然:“这个我不知道。洛小姐是门名小姐,天之骄女,她的事,怎是我一个小丫鬟能知道的?”
殷洛并不放弃,但黄小婉却似铁了心般,任殷洛怎样求,都只说不知道,最后干脆闭口不言。殷洛无奈,只好先留下,再另想他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楚暮白在外办事回来,去到书房,就见楚齐立在门口。“他回来了?今天怎么样?”
“公子,殷谷主说今晚歇在正明堂,明早回来。”
楚暮白手中动作一顿,须臾才道:“知道了。那你回去正明堂吧,那片地方杂乱,别叫他出什么事。”
“是,公子。”楚齐应完,转身离去。
楚暮白进屋坐下,想了片刻,对身旁的楚修道:“你现在去一趟静阁,跟静公子说,我今晚过去。”
“是,公子。”
白天众人忙这忙那累得人仰马翻,连初吃过晚饭后便草草洗漱一头栽倒呼呼大睡。殷洛虽也累,却因有心事而睡不着,抱着枕头思来想去,最后披衣出了门。
他敲了敲黄小婉的房门,自报姓名后,好一会儿都没动静。正当他哀怨着该不会吃了闭门羹之时,房中之人终于幽幽道:“进来吧。”
房内,黄小婉唤殷洛过去坐。她衣饰整齐,发髻未拆,面前桌上放着一只纯白酒杯,旁边却没有酒壶酒坛之类。殷洛走近了,方才发现这只酒杯杯口处有一个缺口,被中空空如也。他心下有些了然,笑了笑,道:“黄姨,还没睡呢?”
黄小婉抬眼看他,道:“要是睡了,你现在不就得在门外喝西北风了?”
殷洛有些尴尬,道:“呃,黄姨知道我会来?”
黄小婉无奈一笑:“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真的不知道。再说,你知道了你爹跟别的女人的事,对你和你娘又有什么好处呢?”
殷洛沉默一阵,才道:“黄姨,您知道我今年几岁吗?”
黄小婉微微皱眉:“十七、八吧。”
殷洛笑了笑,道:“我早在今年五月就过了二十岁的生辰了。”
“什么?”黄小婉有点吃惊。二十岁,她清楚记得殷剑扬今年三十有六,那岂不是在殷剑扬十六岁之时,便有了他?自己与殷剑扬相识之时,他便是刚好十六岁。
殷洛又道:“黄姨,您知道我娘是谁吗?”
黄小婉静默不语。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听人说,殷剑扬虽是月冕庄的二公子,但不知为何,平日里很少与月冕庄往来,逢年过节也不见人影,在外神出鬼没的,要得到关于他的消息就很难,更别说知道他是否婚配成亲。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是谁都好,最初的悸动已经过去,剩下的只是一缕思念与牵挂,很轻,却一直都在。不管是哪个女子,她都会祝福。但是,殷洛接下去的话,却让她更为吃惊。
“我娘,就是洛颜心。师傅给我取名为洛,就是为了纪念我娘。”
黄小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洛,洛颜心?这不可能!”洛颜心在殷剑扬离开菁州不到三个月就死了。就算有孕,一个死人怎么可能生孩子?
殷洛淡淡道:“我娘生前与我师傅相识已久,我师傅眼不聋耳不花,总不可能认错人吧。再者,外界传言,洛颜心是被烧死的,面目全非。既然如此,又有谁能断言,死的那人就一定是她?”
黄小婉吸了口气,抚额叹道:“但是,楚家禁卫森严,她又是在自己的房内被发现的,再说,由洛老爷和楚庄主还有乔姑娘,就是现在的楚夫人都去确认过尸身。”
殷洛抿了抿唇,道:“一个烧得焦黑的死人,一个面容未改能言语的活人,您觉得,哪一个被错认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可是……”黄小婉“可是”了很久,却发现自己根本接不出话。最后只能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殷洛沉默半晌,才平静开口道:“我是早产儿,我娘在我出生之时便因失血过多而死了,当时的她甚至没能说出我父亲是谁。所以这二十年来,我其实一直不知道我爹是谁。至于‘殷’这个姓氏,那是师傅为我阴差阳错选中的。无忧谷中,除了连初,其他人都是像我一样的孤儿,从小不知亲情为何物。我们虽然无父无母,却并非无人疼爱。连初的父母很照顾我们,他们陪伴在我们身边的时间甚至要多于陪伴连初。但他们毕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