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我也舍不得你的。”清欢很认真地回答,眼神清澈纯真。
“放心,我会写信给你的。”连初拍拍胸脯道。
“这个……”清欢有些为难,眼底闪过一丝苦涩与无奈,“你写的信,大概,我是收不到的。”
“啊?为什么?”连初和殷洛一同诧异。
清欢低着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旁边尹颜轻叹一声,看向两人,眼神清冷幽深,“在这里,只有两种人,嫖客和娼妓。在那些客人的眼里,娼妓就是供他们发泄欲望的玩物,一个工具而不是人。他们不需要你有自己的想法,只要知道怎么在床上取悦伺候他们就可以了。那些调教的师傅会控制你的思想和意识,把你改造成他们所希望的样子,你不被允许有自己的感情。所以,你寄来的所有信件,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拦截甚至销毁。”
连初张着嘴巴呐呐的说:“那你们还在这儿……”
尹颜冷冷一笑,道:“你以为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自愿的?他们哪一个不是被逼的?要不是走投无路,谁家会把孩子卖到这种吃人的地方?”清欢悄悄拉了拉尹颜的衣摆,尹颜神色稍缓,有点空远,“而且醉梦阁是越州最大的青楼,这里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大部分的妓女小倌都是家生的。他们一出生就没得选择,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由生到死短短二三十年的寿命全耗在这里了。”
连初第一次听说这等事,已经惊的说不出话了;殷洛倒是看上去一脸平静,低着头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尹颜看他们一眼,思忖片刻,嘴角勾起一丝笑,眼神坚定清冷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抬起自己的手至眼前,手里稳稳当当地拿着筷子。不像之前了,自己终于重新能随心所欲地支配指挥自己的四肢,手脚不再不自主的颤抖,失去的力量渐渐都回来了。他侧过头,定定地看着清欢,一字一句道:“我一定能离开这个地方,带你一起,很快。”
清欢被他的眼神一震,心跳不止,眼眶微红。
他信,信他的话。尽管自己在醉梦阁十多年了,从来没有看到一个小倌能真正的,活着脱离这里。那些被买走的人,过不了多久,一定会被厌弃,一定又会重回这摊看不见的泥沼,最后无声无息的死去。他见的太多了。理智告诉他这种承诺不可信,但是,那是尹颜,哪怕他说有朝一日会烧了这醉梦阁,他也信。是尹颜的话,他就信,无条件的全信。
两人都不说话。殷洛看气氛有些沉闷,忽然想起早上的信,忙岔开话题,边掏信便对连初道:“对了,早上我见到小笨了。”
连初果然从震惊和难过中走脱出来,忙道:“是宁熙和笙叔来信了么?你怎么都不早说!信呢?快给我看看。”
殷洛把信递到他手上,夹起一个果子放在嘴里细细的嚼着。果然,连初很快看完,脸就垮下来了,闷闷道:“什么啊!都没有提到我……哎,笙叔还是这么不客气啊,当你是医书大全呐……”
殷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淡道:“没关系,习惯了。二师兄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把不耻下问这四个字运用的这么顺其自然炉火纯青的人。”
连初继续咕哝道:“还有宁熙更过分,半年不来信也就算啦,一来信就是问你借血魄。借个屁啊,写得这么委婉,谁不知道他是有借无还呐……呃,殷洛,你给他了?”
“嗯,给了。”殷洛又是无所谓的一笑,“反正用处也不大,只是一块石头而已。”
尹颜已经神色恢复如常,依旧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嘴角微扬,轻笑道:“那可不一定。它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玉石,别的不说,就对你个人而言,血魄至少可以证明你是洛颜心的儿子,是洛家唯一嫡亲血脉的最重要的信物。”
殷洛一怔,道:“证明了又能怎么样?”
“证明了,你就是洛家唯一有资格继承家业的人。”
“继承……家业?”殷洛怔怔地重复一遍,忽然忍不住笑起来,摆摆手,笑道:“我要这家业干什么?无忧谷够我过一辈子了。再说了,一个无忧谷我都懒得管了,别说洛家这么大的家业,肯定要累死,看暮白就知道了,这么多天,跑这跑那的,都没怎么歇过呢。”说到后来,语气中不由得带上一丝心疼。
尹颜也没反驳,等他说完,思忖片刻才道:“那样也好,这样一来,你们在一起,你的处境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呃,什么意思?”殷洛不解道。
尹颜端起茶,动作缓慢却很稳:“不管是楚燚或者是乔若依经手洛家,都有那么一点名不正言不顺的味道。可你就不同了。你是洛颜心唯一的儿子,是正牌继承人,你的存在,对于楚家而言,可以说是个威胁。”顿了顿,接着道,“而且,不只是楚家,对殷家更是。”
“殷家?这又有什么关系?”
“季州殷家。据我所知,殷家家主,也就是殷剑扬的亲生大哥,只有一个女儿,虽然殷大小姐处事果断坚决,心思缜密,但让一个女人当家做主,总会受非议,何况,你是殷剑扬的儿子,那她的压力肯定会更大。”
殷洛无所谓的笑笑,道:“没关系,我不说应该就不会有人知道。就算被知道了,我说我不要洛家,洛家家业还是给楚家管不就行了。至于殷家嘛,”殷洛想了想,有点自嘲道:“我看,殷剑扬都不知道,他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吧。”
尹颜本想提醒他,谁都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还有,女人有的时候是很可怕的,特别是聪明的,有野心的女人。对于殷洛,他自然从心里感激,所以才会跟他说一些话,好心提点几句,但再多也没有了。很多事情,不亲身经历就不会明白,往后的路怎么走,该怎么办,都与自己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季州烟雨楼。
同醉梦阁一样,烟雨楼是季州最有名的青楼,在临近的州县都开有分院。说是分院,规模却和主楼相差无几。其实,楼主在哪里,哪里就可以视作主楼。
眼下是白天,烟雨楼里依旧是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到处可见美人的衣裙翻飞,一片春光。一间间的闺阁厢房内,时不时地传出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淫声浪语,呻吟喘息。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张脸极普通,眼角有一大块血红色的印记,身着灰衣灰裤,头发用一块黑色布巾包住,双手套着薄如蝉翼的黑纱手套,大摇大摆地从烟雨阁正门进入,往里踱了几步。一个花娘满面堆笑地正要上前,忽而见那人阴阴一笑,眼神几分阴冷几分猥亵,花娘一惊止住脚步,那人几个闪身,很快消失了。
那人穿过前楼来到后院。烟雨楼的后院处一片清冷寂静,与前楼的热闹形成很大的反差。他走到一处极不起眼的小门前,轻轻叩了一声,一顿,再扣一声,再一顿,再扣一声。门很快开了一道只由半人通过的缝,那人侧身进去,门又消无声息的关上了。
门后是一大片荷花池塘,塘中伫立着一座三层小楼。没有桥,除了花和叶,只有几块石头冒出水面,每两块石头之间约有一丈宽。那人嘴角不屑地一扬,脚尖轻点,借着几块石头的力,眨眼间到了小楼前,正要推门,门却自己应声开了。那人眯起眼,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大步走了进去。
屋内绣金双面孔雀屏风后面,一个蓝衣男子坐在红檀木桌后,翘着二郎腿,神情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手上的钨金折扇有节奏地一开一合。男子看上去四十岁左右,长得一副书生样,儒雅温润,嘴角微微上翘着,眼角处有丝丝细纹,虽然在笑,但眼神冷漠锐利,看着来人,并非友善。屋子一角落处坐着一个黄衣女子,云鬓高挽,斜斜地插着一只金步摇,螓首蛾眉,杏眼桃腮,如花似玉。有外人来,女子连眼都不抬一下,只自顾自的抚琴,只是原本平静温柔的眼神瞬间冰冷。
“思琪,错了一个音。”蓝衣男子笑道,声音低沉,略带沙哑。
女子眼眸一闪,没有反驳,也没有接话。
那人色眯眯地上上下下把思琪打量好几圈,意犹未尽般的舔舔嘴唇,见那女子丝毫不理自己,也不生气。他转头对座上的蓝衣男子道:“说吧,找我来什么事?”
蓝衣男子“啪”地一声收回扇子,身体稍稍坐正,从桌上拿起一张纸,轻轻一甩。那张纸在空中慢慢地向那人飘去。那人伸手一接,扫一眼,不屑道:“聚义堂副堂主?我当是谁,还不是个正牌,呵呵,这样的货色给我,洪楼主,你未免看不起人呐。”
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