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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只是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落马……」
「那样正代表兄长大人您的本领高强呀!真是太厉害了!快点,向大家的声援致谢吧?」
在妹妹的催促之下,阿尔文朝兴奋喧嚷的人群挥手答礼。
欢呼声逐渐增强,其中甚至有人吶喊着「阿尔文大人,万岁。」「愿荣耀归于贝涅波廉特伯爵。」虽然觉得很感激,却无法真心为此感到高兴。
那个时候,光之精灵究竟做了什么他大概也心里有底。
将强烈的光辉投注在武器上头,让但丁,以及马匹的眼睛晕眩。或许还谈不上是耀眼的程度。但由于有如尖刺插进眼里一般的冲击,但丁的长枪偏向一边,马匹失控。只不过是正巧,阿尔文的长枪顺利地刺入了那里而已。并非凭着自己的实力获胜的。
虽然很感谢助自己一臂之力的精灵,但是这样子无法称为真正的胜利。
枪术竞赛之后,举行了一场城堡卫兵与但丁的士兵们的亲善比赛。在没有出现重伤者的情况下竞赛结束,接着是村民们也得以加入的大型宴会。
每个人都彷佛很快乐地度过这段时光,然而阿尔文却早早便从宴会的座位上离开。因为他十分挂心还倒在寝室中的但丁。
「伯爵大人。」
在客房里头,修与一名童仆正看顾着但丁的身体状况。阿尔文小声询问:「情况怎么样?」
「热度一直降不下来。好像是因为跌打损伤和疲劳的缘故……平时明明是一个很强壮的人吶。」
「……但丁一旦发烧,就会变成高烧。小时候也是那样。」
朝下望着躺在床铺上的表弟,小声说道。沉睡的但丁气息凌乱,很痛苦似地。
「这里由我看着。修,你去参加宴会。鲁迪也先去吃个饭。」
「不,但是伯爵大人……」
「让我照料会令你担心吗?门口前也有守卫吧?」
修一副伤脑筋的样子搔着头说:「没有那回事啦。」
「艾娃感到很无聊喔。替我当一下她的聊天对象吧。」
此番追击似乎产生了效果。
修留下一句:「我待会儿再过来看看情况。」兴冲冲地走出房间。至于童仆鲁迪,则请他用完餐后带一个新的水瓶过来。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不久便再也听不见。
阿尔文在枕边的椅子坐下,把手贴在但丁的额头上。宛如燃烧般的灼热。在冰凉的水中将毛巾拧干,放上他的额头之后,但丁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意识彷佛还在梦中。
以前也是这样照料他的。尤其他的母亲去世后不久,但丁就开始会因为一点小事发烧。
握着由于高烧而梦呓,呼唤着母亲名字的但丁的手,阿尔文不停反复地告诉他:「不要紧,有我在。」
原来你,想要原谅他啊——精灵对阿尔文那般说过。
可能,的确如此吧。
因为即使受到那么过分的对待,阿尔文也不想憎恨但丁,亦不愿意讨厌他。话虽如此,却无法对那一晚的暴行置若罔闻,而且也为了保持自己的尊严,所以无论如何都需要他的道歉。
「……为什么呢?我怎么样也没有办法讨厌你。明明你已经,不再是往昔的但丁了。或许你是一名战功辉煌的骑士,但是个性已经完全扭曲,尖酸刻薄,又冷漠,令人生厌……明明连一丁点惹人怜爱的感觉都没有啊。」
自言自语的声音可能传入了他的耳中吧。状似不想听一般,彷佛睡不安稳的但丁转过头,毛巾掉了下来。
拿起毛巾,替他擦拭闪耀着汗光的后颈时,发现位于耳下的一颗黑痣。啊,还是存在着与过去相同的事物不是吗——如此一想,阿尔文扬起嘴角。
然而,仅凭一颗痣也于事无补。
与叹息一同靠上椅背,阿尔文绞尽脑汁。想要明白但丁在凡戴克家究竟遭遇过什么事。在不知道那件事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理解现在的但丁吧。
但是,既无法想象会由本人说出口,就连多话的修,对于重要的部分应该也是会只字不提。
于寂静之中思考的阿尔文亦相当疲累。
疲劳蹑手蹑脚地带来睡魔。不知不觉间尚还维持着坐姿,他的头便沉了下去。
看见一幅不可思议的景象。
阿尔文正站在一间纯白房间的中央。那是一间盈满雪白的光芒的房间,除了墙面上的门扉之外空无一物。
有个人正紧紧地捏住阿尔文的手。
是幼小的但丁。恰好,是离开了贝涅波廉特时的七岁左右吧。
小但丁抬头看着阿尔文,默默无语地指向门扉。两个人走近门前,握上门把。门扉无声无息地开启。
有人在。
威武地矗立在那里的人,是凡戴克侯爵。他蓄了一脸浓密的胡子,以浑厚的声音放声喝道:「要强壮的孩子才可以。」
——必须是坚强的男人,才能够继承家业。我会让里头最强的人继承。
侯爵背后,身为但丁义母的夫人露骨地展现一副嫌恶的神情伫立着。
——好一个穷酸样的孩子。领养这种孩童,真不知道阁下他是怎么想的。令人无法想象,这个孩子竟然会成为继承人。
她的内心如此想道。他们状似看不见阿尔文与小但丁,所以即使两人从中走过也没有露出任何反应。
房间尽头,尚有另一扇门扉。
推开那道门,这一次来到一个昏暗的空间。黑暗深处,为数众多的烛台排列成一个圆圈,蜡烛的火光飘摇不定。在光芒的中央,一位用黑色衣物包里全身的老妪蠕动着,圆圈之外,但丁的义母一心一意地祈请祝祷。
——精灵呀,精灵呀,启示我真实呀。告诉我适合担任凡戴克家的继承者为何人呀。
老妪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噢噢,噢噢噢,夫人,精灵对我说了。适合继承爵位的果不其然是您的外甥大人。
——是这样吗!不出我所料。啊啊,多么令人高兴的事。
——但是,有一个问题。有朝一日但丁的存在,将会危及您外甥大人的地位。必须要趁早将恶苗摘除……
夫人紧皱眉头。「但丁」她带着憎恶呢喃。
——那个孩子,真碍眼。对,一定要及早让他消失。那个阴沉的孩子,对我可爱的外甥只是有害无益。 令人不敢置信的言论。
但丁少爷依旧面无表情地,拉着震惊不已的阿尔文的衣袖。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成长至大约十三、四岁了。
两人进入下一个房间。
几近漆黑的房间。仔细端详,好不容易才看见类似床铺的东西。
剎那间,强烈的光线照耀,窗户外头雷光疾驰。阿尔文发现在床铺对侧,有一名男子正欲挥下匕首,「危险!」他企图如此呼叫。但是,在梦境中阿尔文的喉咙宛如冻结一般完全发不出声音。
少年的惨叫声响彻。
与雷鸣交迭,悲痛的喊声立即化为乌有。
床铺之上争执的声响持续着,虽然阿尔文想要前去救他,但双脚却无法挪动。曾几何时,握住他手掌的但丁消失了。床单的撕裂声响起,做为衬垫的稻草四散飞舞。
呻吟声传来,发出血液涌出的声音。
黑暗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阿尔文只能愣在那儿。
雷声再度响起之际,少年茫然地坐在床铺上头。
闪电一瞬间,将他的身影浮现出来。
面颊被切裂了一道口子,脸庞染上鲜血。
他彷佛连那种事都毫不在意似地,呆然地凝视着手中的匕首。那把刀也被鲜血染红,刺客趴在床铺上动也不动。
第三次的雷电直接击中窗外的大树。
树木熊熊燃烧,照亮房间内部。浑身是血的但丁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频频打颤。匕首最后自手上滑落,他突然望向阿尔文所在的方向。
半边脸颊渲染为一片鲜红的但丁,爬下床铺。
纤瘦的少年,笔直地注视着阿尔文步步接近。虽然他彷佛想要说此什么,但是牙齿只是一味地打颤着,无法化为言语。
阿尔文急奔过去,紧紧抱住但丁。
——怎么办?
少年但丁颤抖着声音。
——杀人了。我杀人了……怎么办……!
不是你的错,你没有不对……即使打算如此对他说,话语却吐不出来。阿尔文所能做的,只有牢牢地紧抱但丁这一件事而已。
——怎么办、怎么办……母亲大人……!
少年吶喊着,转眼便从阿尔文的双臂中消失无踪。
鲜血的腥味一瞬间转变为紫罗兰的芬芳,花瓣飞舞散落。
至此惊醒。
阿尔文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趴在但丁的枕边睡着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