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传旨太监道:“那便有劳吴公公了。”
轿子晃动起来,一行人再度前行,易笙鸿掀开轿帘一角,只见两旁朱红色的宫墙高耸矗立,将九重宫阙都深掩其中,莫名的压抑。
到得一处耳房,易笙鸿由着太监宫女侍弄着他洗澡更衣。再出门上了便辇,行了一箭地,方停了下来。
穿过九九八十一环的大红门,眼前豁然开朗起来,汉白玉道直通向巍峨的宫殿,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早有太监在月台下跪迎,看他们来了,便有人一溜烟跑进去禀报。
“宣安亲王觐见。”
易笙鸿踏上汉白玉阶,仰头看了眼檐下蓝底雕金龙边的匾额上三个金灿灿的大字“霄合殿”。
迈进门槛,正中宝座上那个一身华贵的龙袍,满头白发,看上去已年近七十的老人想必就是皇帝了。
易笙鸿对着座上的人三拜九叩,最后一次时终于开口道:“叩见皇祖父”。每一个字都无比莫生,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逼着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皇帝亲自上前扶起了他,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只觉眼前的人英朗俊挺,依稀可以辨出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心下颇为满意,笑道:“好,好,不愧是朕的长孙。这些年,你受苦了。”老皇帝说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易笙鸿可以看出老皇帝此时是相当激动的,眼中的疼惜与欣慰不似做假,只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却并没有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时应有的任何情绪,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易笙鸿低下头道:“孙子十岁那年病了一场,之前的事全不记得了。这些年在鹿城由易家夫妇抚养成人,家境还算殷实,并未受什么苦,皇祖父不必难过。”
老皇帝点头道:“朕听说了,已命人好好赏赐了易家夫妇。太子犯了大错,拿错了人,朕已将他们通通发落了。”说到这里老皇帝又道:“只顾着说话了,你身上还有伤吧,快坐下。”
易笙鸿谢恩落坐,只听老皇帝道:“当年一场大火,原以为你父亲这一脉便要就此断绝,毕竟苍天庇佑,让你健康长大。”
大火,易笙鸿有瞬间的恍惚,从小到大,只要是做噩梦,必是梦到身处火海,原来根由竟在这里吗?
老皇帝看他有些魂不守舍,以为他倦了,便道:“我已让人布置好了你的府邸,今日回去便好好歇息。余太医每日都会去你府上过诊,你要尽快把身体养好,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做呢。”
易笙鸿忙起身谢恩,又与皇帝说了会儿闲话,便出了霄合殿。等到了王府时,已近傍晚。
☆、踏殊途
王府的朱漆大门外,黑压压地站着上百号人,见他们来了,齐刷刷地跪下道:“恭迎王爷回府。”
易笙鸿让众人免礼后,看见易笙平、易笙元二人安然无恙地站在最前面,压下心头喜悦,听一旁的吴公公道:“这些人以后都是王爷的人了。”说着指着眼前的人一一介绍道:“这是总管戴望,这八个是王爷的贴身侍卫,他们八人是王爷的长随。……”
一番折腾后,易笙鸿终于送走了宫里的人,安排好府上众人,和易家兄弟在东苑上房里喝茶歇息。
易笙鸿道:“ 来京分开后的这几日你们过的如何?”
易笙平道:“东厂里挨了好一顿打,不过现在已经没事儿了,太医方才不都给看过了嘛。”
易笙鸿转头去看易笙元。
易笙元只低声道:“我也是。”
易笙鸿看易笙元整个人都瘦的脱了形,原本脸颊上的婴儿肥不见了踪影,以前总是红润的面色也变得苍白,精神状态十分不好,丝毫不见往日的活泼好动,心里不禁担忧又难过,心道这次怕是吓坏这个孩子了。
易笙鸿站起身抱住坐在旁边的易笙元,察觉到易笙元竟抖了一下,心中愈发愧疚,柔声安慰道:“小元,一切都过去了,就当是做了场恶梦,现在梦醒了,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你回家了,哥哥们都会护着你的。”
易笙元这下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反抱住易笙鸿失声痛哭,不敢再回想的那一切,真的,都过去了吗?
易笙鸿一下下轻抚易笙元的脊背,待他平静下来,方和易笙平一起送了易笙元回屋就寝。
待要离开时,却又被易笙元拽住了袖子。
“大哥陪我。”
易笙平笑道:“怎得越长越小了。”嘴上虽这样说,人却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易笙鸿笑道:“好,今晚就让我来伺候咱们小少爷就寝。”说完让丫鬟打了热水来,一面让易笙鸿泡脚,一面亲自用水湿了巾帕,细细给易笙元擦脸。
“这活我都不知干过多少遍了。你小时候呀,最粘我了,总是跟在我后面大哥大哥叫个不停,每回我要离开家时,你都哭得跟水漫金山似的。怎么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呢?”
易笙元红着眼道:“我大了大哥就不喜欢我了吗?”
易笙鸿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笑道:“不喜欢你那我现在在做什么?”
易笙元静了片刻,道:“大哥你要保证,不论发生什么,不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不会离开我,都会永远喜欢我。”
易笙鸿看着易笙元乌黑的瞳仁里莹光闪烁,心里轻叹一声,道:“大哥保证,不论发生什么,永远都会喜欢你、照顾你。”
易笙鸿看着易笙元睡着,又想起了以前和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在一起时的事。原以为一家人,一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下去了,岂料竟生出这样大变故,这么多波折。
要是一切能停留在他初遇杜明懿的那一年该有多好。满心是希望、岁月静好,没有阴谋、没有背叛、没有伤害,没有而今的暗潮汹涌、荆棘满道。
易笙鸿头一次上朝,已是初冬时节,本想看看能让杜明懿为之卖命的太子是何模样,却不想太子被皇上罚了在府上闭门思过一直未被放出来。他默默立在大殿内,听着臣子们表面上为国为民,实则各怀心思的奏对,看着几个皇子明里暗里的交锋,觉得有些无趣。好容易到了散朝,假装看不见几个想要凑过来搭话的人,快步朝宫外走去。可偏还有人不放过他。
“安王爷留步。”
易笙鸿只得停了下来,转身看去,却见到了那个曾在鹿城庆升楼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睿王贺晔。
虽然二人同为亲王,但论辈份贺晔是他的皇叔,见面他应向贺晔问安行礼,可此时的易笙鸿并没有那份虚与委蛇的心情,于是他只定定站着。
贺晔似乎也并不计较他的无理,只道:“你是爽快人,我也不说废话了,杜明懿和你是旧识吧?”贺晔当然知道两人不仅是旧识,还关系匪浅,且纠葛难解。
易笙鸿不意竟在此时又听到了这个名字,冷淡道:“何事?”
贺晔道:“他明日就要被押送去北疆了。”
易笙鸿静了一瞬,随即反问:“那又如何?”
贺晔努力地想从易笙鸿冰冻的脸上分辨出些什么,却终于枉然。于是叹息道:“算我多管闲事,只不过还是要问你一句,你明日要不要同我一起去送他一程?”
易笙鸿抬脚便走,“睿王爷做什么起自便,只这个人早就和我没有半分干系,不要再拿他的事来说与我听。”
贺晔站在原地,半响,冷笑一声,“倒是干脆,要是他也如你一般就好了。”
到了宫外,看到王府里来接的仆役,易笙鸿只觉心烦意乱,不想这么快回去,于是遣走了众人,自己心不在焉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一抬眼竟到了刑部大牢门口,正有差役押着两人从他面前经过。仔细一看,那被押着的二人竟长得一模一样,原来是对孪生兄弟。
只听二人一唱一和道:
“我们不是太子的人。”
“我们兄弟只是大夫。”
“吃人嘴短”
“拿人手短”
“太子塞给我们好大金锭。”
“我们便替他看诊制药。”
二人说着又吵了起来,
“都怪你,要不是你把褡裢弄丢,我们会落到这种地步吗?”
“怪我?要不是你灌我酒喝,我能丢了东西还不知道吗?”
“是谁非要去翠红楼看什么美娇娘的,不去怎么会喝醉?”
“我看美娇娘怎么了?看看而已,又不能娶回家。”
“你还想娶回家?!”
差役一路上受够了这兄弟二人的喋喋不休,暴喝一声:“闭嘴!”
兄弟二人安静下来,齐齐转头看他。
差役道:“有什么事里头说去。”
“不能进不能进。”
“进去就出不来了。”
“就算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