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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好久了。」
「你还有脸见我?」雪舟「客气」的拉开赤染契勾在自己肩上的手,迳自坐到了一旁。
「雪舟,我也是不想你同你父亲见面难堪,所以才自作主张替你去接他进城——」
「你以为这一天避免的了吗?」雪舟淡淡瞥了他一眼,却听见他轻描淡写的说了:
「能多留住你一天好心情也就够了。」
雪舟顿时无语,他望著他,竟发觉有点儿移不开视线——
慌慌收敛了思绪,他不著痕迹的支开话题道:「契,若我要你带兵出阵,你可愿意?」
「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任何要求。」
「好,我要你明日出战高冈,擒杀橘香川——」
赤染微微张大了嘴,表情像是有点惊讶。「可是雪舟,橘香川那老狐狸会出笼吗?」
「会的……他一定会……因为我为他设下了一个很美味的饵——」苍冰色的眼缓缓飘向窗外,曾几何时,夜色吞没明月笼过林梢,那是肃杀的前兆。
雪狩《第三十五章?甜蜜的背叛》
明日高冈一战,请君务必出营一会。京子大人有事要我面告,请君藉机脱出战线至信中指示之地相候。切记,请秘密行事——
藤原政辅
兴许是「北条」这个姓氏的光环太过迷人,橘香川捏紧了信函,眼神定若磐石。他心里牵挂的不是两姓之间的胜负,而是幕府最终还是对他这名被放逐的罪人伸出了温暖的双手……战战兢兢走到了这一步,他终於可以将东北的疆土双手拱手献上——
耗费了十几年的青春岁月为的就是赢得他们的接纳,在不久的将来,他要他橘姓堂堂正正的昂首藤原氏面前——
高冈上的战火经小泽景树一声喝令之下壮丽揭开序幕。飙驰的骏马,飞扬的战旗,苍蓝与玄黑的身影交错,那是一个个抛头颅洒热血的英勇战士——
或为忠君,或为保家卫国,最终说穿了,不过是桩变相的利益输送。疾风狠狠飙过脸颊,短兵铿锵相接,提刀落首仅在倾刻之间,那狂烈喘著气的口腔几乎都可以呼吸到鲜血浓烈的气味,於是越来越疯狂的眼神,越来越焦躁的表情,不知不觉竟在这场急速吞呐的欲望漩涡中,一一沦陷了……
橘香川泰然坐镇後方,手里的茶都还没凉呢!忽闻探子回报清原军不知何故竟迅速撤离了前线的兵马!橘香川冷冷瞥了他一眼,「再探。」
三刻间之後,探子汗水淋漓冲进了帐内。「军师大人!原本打算支援的幕府军突然掉头攻进了加贺城!高冈上的清原军现下已经军心大乱!」
橘香川那双细长的眼睛阴森的眯了起来,「传命,令小野武即刻追击突破高冈,与北条英时会合!」
「遵命!」
待探子退出之後,橘香川信步走到了帐口,他举目望向那万里尘沙飞扬,心里禁不住飞扬起来……
在那片烽火狼籍之後,便是他日夜思念的故乡啊……
「主公!主公!」上村几乎可以说是流著眼泪冲入营中,他踉跄的瘫跪在地,像是乍逢死里逃生惊魂未定。
「何事如此慌张?!」武田永宗怒眉而视,高冈上目前战况不明已经教他够操烦了,偏偏这个没什麽用的上村还挑在这个时候来搅局。
「主公!橘大人反叛了!」
「你说什麽?!」武田永宗拍案而立,震愕的怒气波及到邻近他的小几,更把上村吓出一身冷汗。
「幕府军假意进攻加贺城其实只是要混淆视听引橘大人出营。您看!这是我在橘大人营中找到的密函!主公!橘大人才是真正的奸细啊!他与北条氏一个鼻孔出气!现在我方大军正陷入苦战!」
「该死的橘香川!你骗我骗得好苦!」武田永宗将上村递上的密函撕个粉碎,悲愤的一拳搥向柱上。「上村,雪卿当日所言果然没错……该死的,我因何就执迷不悟!」
「雪、雪舟大人说了什麽?」上村不解的仰望著武田永宗,却见他沈步踱回席上。
「速速清点营内所剩兵马!我要御驾亲征!」
「可是主公,军师大人他不是——」
「信任别人,倒不如信任自己的直觉——上村,都被逼到了这个生死关头,你难道还怀疑你效忠的对象吗?我武田永宗有办法一路从出羽打到这里,我就不会让人有再踩上我头上的机会!」
「是……主公……」上村动容的朝武田永宗俯地膜拜,身为他的家臣,他所要做的就是听从他的指示,无论刀山火海他也该无所畏惧——
「算算时间,藤原大人也该现身了。怎麽——」橘香川暗暗诧异,正想调转马头之时,不意蓦地闪出了大军将他团团包围。
是藤原政辅出卖了他?!但、这怎麽可能——京子大人她不是——
「橘大人,别来无恙?」
「阁下是——」他不动声色的凝视著为首的男子,却听他道:
「在下赤染契。」
雪舟……藤原昭雅……风驰电掣闪过脑中的名字就是这件事情的答案吗?橘香川显然百思不解,这对反目成仇的父子怎麽可能会同气连枝……他凄然摇摇头,十几年来的步步为营最终不过百密一疏,他怎能去相信藤原氏讲的话?!「雪舟呢?他怎麽不敢来见我?」
「只是抓一只走狗不需要他亲自出马。」
「赤染契,你敢出言羞辱我?」
「我没把你丢上囚车游街已经算对你不错了!来人!把橘大人好生架上!」见橘香川端正的五官一阵乍青乍白,他微微挑起眉,便伸手招呼了一个小兵过来。
「提醒你路上可得多关照关照橘大人,记得有空帮他提提手鍊脚铐之类的,人家乃是一介斯文,可捱不了苦……」
「赤染契!山不转路转,你今日如此待我,总有一天我定会加倍奉还!」橘香川冷不防被拉下了马,还来不及回神头上便被套上了枷。
「你以为还有山可绕有路可转吗?打从你谋杀雪舟不成那一天开始,我以为你已经开始在倒数死亡的日子了……」
赤染契冷冷看了他一眼,见他至今依然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他险些克制不住杀他的冲动——
笨重的门栓紧紧扣住加贺城的大门,滴水不漏。
一扇木门轻易区隔出了两个世界,门前战火如荼,哀嚎遍野,门後诡谲的气氛浓浓扩散开来——
鸟兽四散的清原府邸一隅,此时传出了两人交谈的窸窣声。
入了夜,手上飘动的火光缓缓照亮其中一张老迈而清俊的脸孔,依稀可见那人颚下稀薄的胡须因蠕动的嘴角而上下起伏。「这样做好吗?」
「不这样做北条英时会在你回京前便杀了你——」
「那好吧!我想英时此刻应该也已经遵照我的命令调动军队……只是我还是不明白这样两败俱伤的结果对你有什麽意义?」
「战争需要什麽意义?」雪舟失笑道:「你不需要,我不需要,在外头打的你死我活的人不需要,就连在庙堂上冷眼旁观的人也不需要!你我都心知肚明再怎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说穿了不都是一个个为逞私欲的贪心藉口,既然如此,你还希望得到什麽虚伪的正义?你害怕世人议论你师出无名吗?」
「昭雅,你对我成见既深,多说无益。」藤原政辅悻悻然转过身去,手上的灯火因骤遽的风势险些熄灭。「琉光呢?你说过要让我带回琉光的——」
「你还是只记挂著他……」少年嘲然的扬起了眉,口气显然十分不是滋味。
「这是当初谈好的条件。」藤原政辅定定看著他,那张端丽而轮廓鲜明的容颜跟她是多麽相似啊!就连那固执的脾气——他语气忽转,望著他的眼神也不禁复杂了起来。
「昭雅,你就这麽恨我?」
「恨?不……我对你早就什麽感觉都没有了……从你逼死我母亲那一刻开始,从你不认我开始,我以为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任何牵连——」雪舟似笑非笑扬起了嘴角。
「这些年来,我逼自己寡情少欲,但母亲的血始终滚烫的在我心脏上折磨著,你说我忘得了吗?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从你的梦魇中解脱?你可又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有多苦?」默默自襟中取出了把短刀,淡红色的唇跟著刀鞘被缓缓抽离的速度舞动著它优雅的节拍,藤原政辅见雪舟朝他走近,不禁心惊瞪大了眼。
摔落的灯捕捉到犀利而纤薄的刀身最後飘泛的森冷光芒,正如同那对青石似执著的眼眸,只听雪舟淡淡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