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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姓李。”
谭夫人笑道:“那么站在旁边的姑娘……”
麻衣少女接口道:“我叫子蛉。”这句话刚出口,便被旁边的那位捅了手肘,少女气鼓了腮帮子、瞪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
那红衣女子咯咯地笑出声来:“好一双剔透澄澈的秋水瞳子……”
这句话是对着麻衣少女说的,禅幽却不知那人用意为何,不禁用眼角偷瞄过去。初见这红衣女子不由令她大吃一惊——还幸好那牡丹是让子蛉给抱在怀里,不然此刻肯定被人摔在地上成了败花残叶。
红衣女子的眉目形容恰恰正是那 梦中相见的牡丹美人,意态含情举止风流,那大红的衣裙艳得扎眼,似是让那一瓣一瓣的牡丹铺展堆叠而出的繁华明丽,裙裾缀以淡粉丝线,墨绿刺绣环绕……如此美人站在夫人身后,显然并非婢女,倒像妾侍。
那女子走上前来,左腿却是跛了,伫立时看不出来,行走的姿势却是不雅。禅幽看着她行至麻衣少女跟前,笑道:“子蛉姑娘,这花开得正艳,请问是从何处得来?”
若这人询问的是李姑娘,禅幽自是模糊应对过去、彼此既非深交,没必要较真;然这话却是问了子蛉、麻衣少女说道:“卖花的那位瞧着像仆人模样,他开价四吊钱,我转身就走;我跟他谈了好久才压到两吊钱,那人忒吝啬了、少一个子都不肯放手。我便跟在他身后看看是谁家的仆人,哈、他虽是从后门进去,但我绕到正门去看,那牌匾上有个‘陈’字……”
谭夫人阖眼沉吟,禅幽不由得抬眼,暗暗窥其神色。
红衣女子说道:“子蛉姑娘,我开价十两,这花你卖是不卖。”
闻言,禅幽迅速地转过头去,不住地向那人使眼色——麻衣少女却只当她眼角抽搐,说道:“我是因为自己钱囊羞涩才将那价钱压低,实际上在我心里这牡丹是无价之宝。”
红衣女子笑了:“姑娘说这话恁地动人,我再加十两,你卖不卖?”
禅幽恨不得将自己两只眼睛挖出来狠狠砸在那人身上,麻衣少女说道:“这位奶奶请别强人所难了,小女虽是四处漂泊,身无长物,然对自己心爱之物却是诚挚真心的,这株牡丹我喜爱的紧,自然会给它每天浇水、每天跟它聊天谈心;若此刻我将它转售他人,岂不成了断情绝义,始乱终弃之辈。”
红衣女子听罢掩唇、两肩不住地颤抖,想来是让对方的话语给逗乐了;那李姑娘此刻巴不得一头撞死,藉以纾解心中抑郁。
谭夫人端坐主位,此时说道:
“昨夜屈就二位委身柴草下房腌臜之地,着实失礼。若不嫌弃,权且让我一尽地主之谊,请二位姑娘赏脸多住几天。”
子蛉瞥着身旁那位李姑娘,那李姑娘却像中邪般盯着谭夫人不放,此时凉风吹进屋内,花叶摇曳轻颤,子蛉小声喃道:“连牡丹花都说它饿了,你就快决定下来,我还没给它浇水呢。”
禅幽行礼:“夫人盛情,小女自不敢推辞。”
宾主散去之时,禅幽行至内厅的门槛处不忍就此离去,便让那麻衣少女先行一步,自己转身再入厅内。
谭夫人见她去而复返,不禁讶异:“李姑娘还有事?”
禅幽弯下`身子,行了礼,说道:“小女虽不曾学医,然而察人容色气表还略懂一二。”
谭夫人说道:“姑娘莫怕,有话直说就是了。”
“夫人容色倦态,双眼浮肿,眸中混沌黯淡,应该是夜里无法安眠,再则……”
谭夫人以方帕掩唇,长长的吸进一口气,复而吐出;那红衣女子见状忙不迭地将手掌放在她背脊,缓缓抚顺。
“夫人倦了,请李姑娘先下去吧……”
谭夫人放下帕子,说道:“在李姑娘面前失礼了,后面的话请继续说予我听罢。”
禅幽沉默许久,发现自己竟无法找出些委婉的词语去修饰这句子:“夫人久坐在上,实则是双足无力,双手交叠膝前、藏于袖中,应是遮掩青白。此病已入骨髓,顽疾凶猛,恐怕……”
谭夫人接下道:“此前,有一位大夫向我直言,说我活不过这个月……”
“恐怕是十天。”
红衣女子睨着主位上的谭夫人,终是没说什么,2)帷帐中的妖娆牡丹
内院谭夫人的房前有一片花圃,说是花圃内里其实只有一株齐腰高的牡丹。一旁倒有假山清池,那牡丹玉立亭亭,花瓣艳红得似着了火般,兀自地孤高自矜,虚掷芳华。
映月每次经过总要去瞅瞅那株牡丹,一身的红似也要与那富丽堂皇的天香国色来争奇斗艳。
这天夜里,她却并未在那花前驻足,快步闯进了谭夫人房里。
那人挥退了婢女,身上只着里衣,烛光之下洗褪妆容的脸上尽是灰白的黯淡。她坐在床沿,青丝披散垂落,含笑看着那红衣女子一拐一拐地向自己走近。
“映月,将那油灯吹熄罢……”
“你说是一个月的……”
她勾起的唇上只剩下浅淡的粉色:“那是大夫说的。”
“你骗我,”红衣女子猛地踏上前去,蹲下`身子,伏在那人腿上哽咽啜泣:“明明就是你骗我的……”
“一个月跟十天本来就勿甚区别。夫人走不动了,映月就替我灭掉烛火罢。”
红衣女子掩面,站起身来、行至桌前吹熄了烛火。她再转过身去,却听见衣带扯动的摩挲。
“夫人……”她行至床前,那人已主动的依偎过来:“我现在该是很丑很丑了,如果不抹上铅粉那就更难看……”
映月颤抖地伸出手,肌理相触之下自对方身上传来一阵寒凉。
“谁说夫人难看的……哈,夫人心眼恁地坏,我这就替你暖暖身子……”
映月揽紧她的腰,将那具冰冷的胴体压在被褥之上,而后褪尽身上衣物,唇舌交缠翻弄,胸前的浑圆圈转摩挲,腰腹相贴,双腿绞紧彼此,再无保留地执意贴合。
唇舌勾缠间,映月花样最多,翻搅着对方的舌,及至彼此追随、没了瘾头,便又将舌尖轻轻刮过夫人的腔壁——夫人张启粉唇,收起贝齿,口中津液顿作一湾溪流,潺潺外流,淌落枕巾。
“……夫人上面的嘴好不知羞,”映月抬手,擦拭着对方唇角的湿润:“我给了这么多却还不知足。”
她似是漫不经心地上下动着身子,乳/峰相抵,碰撞、挤压,又复移开,夫人媚眼含春,口唇张启着,已分不清自己是呜鸣抑或是吟哦。
映月伸手往地上一捞,也不知是扯过了谁的亵衣、揉了一团捏在掌心里:“夫人给映月老实交代,我与夫君,谁让你更加快活……”
夫人别过头去,阖眼喘息着、映月见她不搭理了,便将她的颅首扶正、把手中的亵衣塞进她口中。
“夫君自有他的好处,映月即便是再投胎一回也未必有那阳`物,可是我自然有办法哄夫人高兴……“语毕,便颔首、曲起身子,在那敞开的双腿之中开辟源泉。
夫人只觉得身体深处升起的热一次比一次急躁,感官上汹涌而来的快感直冲脑门,她喘息着、逢迎着,仿惚之间竟觉得流年似水,飞逝于指缝,好像很多年过去了,她还一直为那妖娆的女子所爱;好像这个夜晚特别长,漫长得连时间也为之凝固。
3)两位工口自重
“劳烦姑娘陪我外出一趟……再过些时日,外子便告假回来,届时我也不好再出去。”谭夫人的这番话尽管是询问李姑娘的意愿,然实际上她已备好了轿子,穿戴整齐准备外出。
禅幽心里不觉讶异,按理说她现在的身份是客人,这夫人如果有私事外出应该让那婢女仆妇又或者是那妾侍虽是身旁,何以让她这个外人陪同。
谭夫人又将手上的一封拜帖递过去:“请李姑娘务必将此送至陈府长公子手上,我在心茗小筑静候姑娘。”
李姑娘绕了好几条大街,终于赶在中午之前抵达那转售牡丹的陈府——其实在进城之时已略有听过些传闻,这陈府乃书香世家,此宗族一门自是饱读诗书,只可惜祖父一辈辞世后,门中再无人与仕途结缘,因而逐渐败落。
禅幽初时觉得这传言未必为实,直至看到了那株在陈府后院被人私售的牡丹方知所言非虚。
就连那陈府的老门房亦是一身的书卷气,说起话来又酸又涩,禅幽实在无法忍受、便直接挑明来意。门房略略的弯腰行礼,说了声稍等,便退了下去。
李姑娘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