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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历不明?”钟离极尽讽刺地一笑,“秦姨,你太高看他们了。”
秦姨一愣,试探地问道:“主子知道那路人的底细了?”
“秦姨,是你迟钝了。当日你看到晚夕送人来,就该想到了。”
一个死忠的杀手,如果不是在替公子陌办事,那还有谁能命令她?
答案呼之欲出。
秦姨恍然大悟,脸色微变。
“如此,我们就更不该犹豫了。”
“京城近况如何?”
“不好。”秦姨脸色凝重,“公子陌的人似乎已经在刑门有了动作,刑门现况不算乐观,太子为此大动肝火,近来小动作不断。”
“草包。”钟离鄙夷之色一闪,又问道,“父皇那边又如何?”
秦姨微一沉吟,还是直接道:“最近我们和连殊国边界摩擦不断,始终调停不下,太子和四皇子都不想揽下这个烂摊子,只怕有他们作祟,圣上召你回京是迟早的事。”
钟离脸色渐沉,连往日的笑容也不再有一分,皱着眉一言不发。
“主子,恕属下多言,此时万不可妇人之仁!冥幽宫是我们目前能最快争取到的一大助力,公子陌的哥哥冥剑在京城也另有一番势力。如若公子陌现在死了,不仅我们所求的江山图会被毁,这一势力恐怕也会跟我们反目成仇。到时候我们四面楚歌,只怕不用圣上插手,我们也小命难保。”秦姨语毕,直接单膝跪地,一脸虔诚。
钟离一拳悄悄在袖里收拢,声音淡淡道:“备马吧,明日回城主府。”
“是。”
☆、弃子(5)
众所周知,流玥城是一座热血江湖的城池。
这句话评论得其实相当客气,换句不好听的,就是流玥城是一个治安极其混乱的城池。
这和他们的神秘且不管事的城主不无关系。
传说这位城主乃是花妖所生,一出生就有红色的花雨漫天飘飞,唯美到诡异。
夏夏初听到关于城主的传闻并未留心,只是觉得江湖之大,无奇不有,然而钟离再次跟她提及的时候,却引发了她的好奇之心。
“呀,这么漂亮的场景,想想不都很羡慕人吗?”夏夏坐在马车上大发感慨。
钟离坐在她的旁边,将她轻轻揽在怀里,语气慵懒道:“你听说的都是美好的版本,想不想听听真实的版本?”
“呃,还有另一个版本?”
“真实的版本是,这位城主其实是当今皇上最鄙弃的孩子之一,自小就发配过来自生自灭罢了。”钟离轻声道,“他连城主的名号都没被允许向世人公布,就是随时死了,也容易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只可惜啊,他活了许多年,也没能死成。”
“哇哇,是皇子啊,那我更想看看了,到底皇子是长成什么样子的!”夏夏显然没注意到旁人声音中的苦涩,反而因为这不一般的身份激动起来。
今日一大早,钟离就打点好了一切,将她生拉硬拖起床,说要带她去城主府游玩。
她本是极恼怒且不愿挪窝的,可听说这城主不是一般人,也就欣然跟来了。
反正,老窝在一个地方也没意思。
“夏夏,如果你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两个都逼得你进退维谷,你会如何?”钟离忽然问。
“那就不选择。”夏夏答得果敢,两个都不讨好的选择,选了干嘛?
“要是不选择,你会死呢?”
“那就选我不会死的。”生存大于一切,夏夏根本不需犹豫。
“真是个坏孩子。”钟离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里隐隐透出无限眷念。
夏夏忽然捧住他的头,让他的眼睛和自己的眼睛对视,极其古怪地问:“钟离,你到底怎么了?”
“主子,我们到了…”
钟离定定地看着眼前那张稍显稚嫩的面孔。懵懂的眼神清澈如水,将他的影清晰地印到其中。
他微笑着将她每一个轮廓,表情看进眼中,仿佛要烙印进心底。
“夏夏,我别无选择。”
☆、弃子(6)
夏夏觉得,也许自己真的太弱,太过被动。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以这样的方式醒来。只是隐隐地觉得不安,隐隐地不明白,为什么连钟离,也要对她下手。
她依稀记得自己是被人点了睡穴昏过去的。
而醒来,已经换了一副场景。
一间装帧精致的卧房,雕花的屏风,鹅黄的床帐,空气里有淡淡的熏香缭绕。
脑袋晕晕的,竟有恍如梦境般的感觉。
夏夏想坐起来看清楚,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绵软无力,半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动弹不得。
不多久,门吱呀一声响了,眉目须发皆白,形容枯槁的老头背着药箱,面无表情地缓步而来。
他一声不响地绕过屏风,半眯的眼似抬非抬,瞄了一眼夏夏,又搬过一张椅子,坐到她床边。
拉过夏夏的一只手腕,就把起脉来。
“姑娘醒了?”
夏夏对这个人并不陌生,正是几次打交道的钱太医。
然而此刻,她眼前仿佛出现了极其恐怖的重叠感,似曾相识到可怕。
“我的身体怎么了?”夏夏开口,身体仿佛被抽空了般,语气也绵软无力。
“姑娘的身体经过调理,已经大好了。”
“谁问你好不好了,我是问你我的身体怎么不能动了!”越来越多地惊惧汇集在内心深处,夏夏无力地攥着被单,咬牙问道。
白胡子老头幽幽看她一眼,语气森森道:“老夫给姑娘用了一点麻药,待会动起刀来,不会那么疼…”
说着,老头竟然开始开箱,将那一柄柄锋利的刀子一字排开,又将一个个古怪的瓶瓶罐罐逐一摊开。
“你…你说什么动刀?”
夏夏真正慌了,脑海里熟悉的声音,对话,场景,在一点一点重叠起来,一如沉浸在某个幻境中,不可自拔。
遥远的预示一点点在眼前铺陈展开,仿佛不可逆转的命运在操弄,在嘲笑,在肆意摧残。
夏夏从未想过,八卦阵中,一朝看到的幻境会以这样残忍的方式重演。
“钟离呢?钟离人在哪?”
声音里,不可抑制有几分颤抖。
☆、弃子(7)
钱太医叹一口气,却说:“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宽心吧,老夫会尽力保你无虞的。”
然而夏夏却完全不理会他的话,疯了一般朝空荡荡地屋子里喊:“钟离,你出来!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她知道,所以更加恐惧。
既定的轨道,命运齿轮的不可逆转,以及,编排在剧幕内的,痛彻心扉的主角。
饶是诡异得可怕,夏夏仍就难以置信,那个她愿意亲近,最终选择接纳的人,会和恶梦中的幻影重叠。
她要见他,要听他亲口说话。
她想看到那张温柔的面孔是否真的会变得陌生而苍白。
红影最终无法淡定地藏身,缓缓在房间的阴影里显出身形。
昔日妖孽般的笑容不再,变作了阴晴不定,似有挣扎,也似有苦痛,只是更多的,是一种令人心惊的寒凉。
“你要对我做什么?”夏夏的声音颤抖,视线胶着在红影身上不肯离开半分。
钟离沉默良久,脸上带着疲色,缓缓开口道:“夏夏,我要救公子陌。”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夏夏的眼睛,语气始终平稳而坚定。
他说:“夏夏,公子陌已经快不行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却仿佛敲碎了心中最后的期望。
夏夏呆呆地望着他,语不成调:“你…你…要杀我?”
钟离苦笑:“你大概不知道吧,只有你的血能救他,我只能试一试。”
“我会死的…”夏夏喃喃道。
是,她会死的。
从她听到公子陌所中之毒是“君隐”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了。
她的血对别人的功效远不如自己来得那么强大,若是单纯的蛇虫鼠蚁,或单种的自然植物之毒,也许很有效果。成分简单的毒药,也能缓缓奏效。可若是像君隐那种极其复杂且相生相克的毒,怕是要了她的命也不够治。何况,公子陌的毒已经深入骨髓,近二十年。
她不在乎她的秘密怎么会暴露,也不在乎她的血对公子陌是否真的有效,她满心满眼只看见,钟离已经明知会害死她,仍选择做了…
是的,他的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他自己,他真的…要她死…
☆、弃子(8)
夏夏多希望他能像从前一般,不顾一切地将她揽进怀里,带她离开。
然而,希冀到最后,却只剩下满目的破灭与粉碎。
那锥心刺骨的红,终是选择了沉默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连多一句解释,也吝啬给与。
她多想伸手抓住,却无力抬起;多想嘶声挽留,却喑哑了喉咙。
生命里,第一次体味到如此破败的绝望。
不仅仅因为死亡,更因为,心底深处,刚萌芽生根的某种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