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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橙依依不舍将目光从夜英沉静的背影上移开,暧昧地笑着,“夜湿父他一定想不到,八年生死两茫茫,小清新变流氓。”
“”
我无语了。
一壶菊花茶下肚,已经是极限,江橙知道我不可能在“跨世”会所里有任何食欲。
于是结伴走出古朴的雕花大门,已月明星稀,晚风透着清清的花香吹了过来。
“你要去医院看谭阿姨还是直接回家?我送”江橙的尾音戛然而止。
我皱起眉头,似乎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太对劲。
周遭的行人纷纷慢下步伐,抬头望天。
一股浓烈的焦炭味混进空气,整片夜空都笼罩在血色般的光芒中!
着火了!
火星子在空中流窜闪烁,浓烟挡住亮白的月光,红色的火焰就像巨龙,将星空撕裂。
在会所消费的客人们蜂拥而出,从他们的只字片语中不难听出,“跨世”的几处建筑同时起火!
我看着从那扇门中慌张逃窜出来的人们,幸灾乐祸地偷笑。
江橙是千金小姐,凡事都比我想的细致,她试探着问,“唐门以前的东西”
我懂了她的意思,摇摇头,“其实也没剩多少了。”
再怎么说,那里都曾经是我最温暖、最的家,烧了毁了,总比留在那里被无数人践踏来得好。
在消防车赶到之前,人员基本已全部疏散。
就在我以为这场好戏接近尾声,原来最大的高。潮才刚来临。
火焰把天边都照的如同残阳,从那巨大的门内,有一人徐徐走出来,长身英朗朗玉立,气魄无风自动。
他被月光照射的黑发如铺满微霜,墨黑的眉、俊俏的脸。
真的没有想到怎么又是夜英?!
此刻他只穿了件衬衫,黑西装被拿在右手边,里头像包裹着什么硬邦邦的物体。
可这家伙不是走了么?又如何会从火灾现场出来?!
夜英在几步之外,稳稳站定。
“你是夜英师父?你本人好帅,比照片上还要帅~”江橙朝我瞟一眼,对夜英继续道,“听说,拍《叶问2》的导演曾经要你去试镜?”
(童鞋们,《叶问2》你们看过吗?就是那部甄子丹演“叶问”,黄晓明演“2”的电影。)
夜英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谦逊而礼貌的上扬唇角。
“你拿的什么?”我的注意力全在他手中。
黑西装里传来冰凉的触感,夜英已将它交到我怀里。
“物归原主。”他的声音与相貌都同样温润清雅。
我狐疑地打开西装,顿时吃了一惊!
素胚勾勒、孔雀绿釉是我们家以前的装饰品,被摆放在酒吧洗手间外的那只青花瓷瓶!
天青色的釉彩,渲染出浓烈的惆怅
我抬头注视依旧淡淡微笑的夜英,不由开始怀疑,今天在这里遇见,真的只是纯粹巧合?
“你怎么会?”
黑雾乘风飘过我们头顶,隐隐觉得此事与他有关。
“这么好的瓷器,放在那是暴遣天物。”
夜英说着,黑眸中神色冷寂如冰雪。
“难道这火灾是你?”
之前是我误会他了吧?毕竟夜英是由那样好的师父教出的徒弟,他的良知应该还未泯灭。
他不是来这吃饭约会的,而是来放火?!
这么分析又好像有些说不通,夜英怎么会变成这样果断独裁的男子?何况他不怕被人发现,被人逮个正着吗?
如果说“跨世”会所是几处同时着火,那么他的同犯们又是些谁?
夜英望着那边的熊熊火势,黯淡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异常平静而精秀。
“这不重要。”他的语气淡然如常。
我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那什么才重要?”
夜英闪着光泽的唇瓣突然近在咫尺,仿佛有一阵热风贴着我的耳边吹过。
“为了重建,必先要毁灭。”他云淡风清地说。
却又分明,是字字肃杀。
☆、03。【美梦】
消防车的警笛声在不远处响彻天际。
江橙自以为识趣地独自离开,我揣着青花瓷瓶,亦步亦趋地跟在夜英后头。
西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英挺的线条。
“师父帮你拿。”他的举动多少有示好的成分。
我断然拒绝,“不用,我喜欢自己抱着。”
夜英收回手,脸上表情拂过一丝寂然。
我不想让自己心软,转而问及重点,“你这么做不怕惹上麻烦吗?”
夜英不以为然,当然也未亲口承认这件事与他的关系。
“一把火,能弥补你失去的一切?”
答案显然是不能。
夜英抬眼看我,黑瞳深处仿佛泛起冰色,竟像黑夜入骨。
“毫无意义的事,我不会去做。”他暗有所指。
“我们家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全部。”
心头堪堪一热,脑海中浮现一张混蛋的脸——季伯然。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夜他如恶魔般阴冷的笑容,他便是“跨世”的幕后大老板。
几年前,季伯然靠不正当手段从我家抢走这块在市中心的绝好地皮,逼得我们只能搬去破旧得三层楼公房。
此后爸爸失业,妈妈病重,这事听上去狗血天雷,到头来也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现实永远比小说精彩,相信这话绝对没错。
“你那你不是走了么,几时回来的?”我不敢抬头,只好看着地上。
“昨晚。”夜英回答问题的态度仍然避重就轻,“早上见了唐伯父。”
原来他已经见过唐益达了?!
一想起老爸脱线的性格我就犯愁,忙追问夜英,“我老爸说什么了?”
他蓦然失笑,“他说‘我们唐家二小姐,这些年真不容易啊~’。”
可恶的夜英!居然还敢学我老爸的语腔语调!你才二,你全家都二!
我狠狠地瞪他,右手有些微微发颤。
夜英敏锐地察觉异样,下一秒,手中的青花瓷瓶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武术高手的动作已然快到我没法用肉眼去剖析全过程
“伯父说你右手受伤,至今还未恢复?”
我知道隐瞒没有多大用处,只能乖乖承认。
“找医生看过,但伤了的手筋一直没好透,没办法保持长时间的高速活动,也没办法使出很大力道。”
夜英眉宇间却不见惋惜,他缓慢笃定的声音如这夜色般清冷。
“可以医治。”
我轻蔑地扯扯嘴角,“哪有这么容易?”
他眼眸里的光,像是有填补所有悲伤的温柔,“不要急,我们慢慢来。”
浑身一僵,暖流却已布满连接心脏的脉络胸口火辣辣地难受。
我不死心地想要泼他冷水,夜英突兀握住我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
他轻轻抚摸那纹身所在的位置。
“不会再扔下你不管。”
与其说是对我再次承诺,倒不如说是他对自己的告诫。
夜英再度抬头凝视着我,眸中冷凝的色泽已经被完全化开。
无言的气氛持续片时,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家门口。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谢谢。”我接过青花瓷,掏出钥匙插。入孔内,“走好不送。”
才要反身关门,夜英的手掌强而有力地扳住铁门边缘,他不费吹灰之力,与我对峙。
“不请师父喝杯茶?”
“老子没有师父!”我松了手,转而去按厨房吊灯的开关。
——没有反应,屋内依旧一片漆黑。
咦,难道是停电?
夜英往旁人家的屋子望一眼,他走到客厅,“啪”地一声,满室明亮照在他英俊的脸上。
“灯泡坏了。”他指向厨房的日光灯,“家里有备吗?”
我记得唐益达在小抽屉里放过,于是摸出一只新的递给夜英。
他关上电源,取过小矮凳,拧开沾满灰尘的灯罩。
这人不是有洁癖么,为什么脸上连一丝嫌弃的神情都找不到?
我仰头看着夜英,他沉黑的眸光在暗夜中有逼人的气韵,视线再往下移,举手投足的过程中,隐约看得见线条肌肉完美的臀部
咳咳我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呢?!
转眼,夜英完成工序,他站着不动,让我先试一试新的灯泡。
打开保险闸,男子在灯光下朝我挑了挑眉。
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夜英在厨房洗手,我在走道上站着发呆。
刚才一瞬,像重温过去在师父庇护下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八年的隔阂,要怎样才能忘记?
这时,夜英缓缓走到我身边,过道很窄,根本不容两人同时通过,他的靠近使我不得已贴住背后墙面。
他若有所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