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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而且还是一人独身前往敌军。单凭这份胆魄,就令人起敬。
先行官的声音已带出颤音:“将军所来何事?”
杀水伸出手,指向明美,低沉而浑厚的声音。
“我来带他回家。”
几乎一大半人都顺着他这一指,望向少年,可少年依然一副零丁不偶的模样,无动于衷。
先行官不知该说些什么,源辛接道:“将军来得正好,本将正打算让路,让明公子离开。”
欧亦楷眉头一皱,冷冷问:“但是杀将军兴师动众,真的只为来接明美吗?”
杀水“嘿嘿”笑了笑,却是展开双臂,沉声道:“欧公子有所不知,明公子这位娇客,素来有个羞于启齿的毛病,那就是,他不认路!”
几下零落的笑声,倏忽又失。
明美忽然抬起头,神情已变。
源辛与陈将军对视一眼,不认路的毛病?
杀水继续不徐不疾地说:“罔石城的路够好认了吧,可是我们的明公子居然不识。明公子绝才绝色,却惟独有这么个怪毛病,没办法,只好劳驾我杀水亲自来一趟,接他回家了!”
“唰”一声清响,那是明美的剑划破风的声音。
“打住!”少年双手持剑,自下而上挥过半空,挑起地上一剑黄土,拨出三丈开外。黄土飞溅,所到之处,犹如石子,打得空地上坑坑洼洼。这一剑,明美竟用出了浑身真力。一剑止住,他的身子还在颤抖,仿佛气愤之极。
杀水笑道:“好的,我不说了。”
这时,几乎大部分人都相信了杀水的话。
杀水不再说话,只是展开双手,等待少年走来。
明美再次开始走,枰背着温闲默默跟随他。三人所经之处,无不听到清晰的一阵阵粗粗的呼吸声。
如花般的面容,纤细柔弱的身形,却是坚强执着的神情。这样的人,见一眼只怕终生都难忘怀。才一心生杂念,就自惭形秽。即便明知他被翰徽王爷不知蹂躏了多少回,却仍觉神圣不可侵犯。
经过欧亦楷身边,明美轻声叹道:“亦楷,但愿你我不要再相见。”
没有停过一步,继续往前走。
源辛看到欧亦楷双手握拳,青筋暴起,不免低声劝慰道:“他说得没错。只此一别,以后就是敌人了。何况欧公子,你也早该把他放下,等着你的,还有很多”
欧亦楷深吸一口气,逐渐平静了脸色,反问道:“你放他走,难道是因为刚才就发现了玄衣军的异动?”
源辛苦笑道:“不错。硬留明美,只怕今日你我都会葬身得钟!”虽然二军兵力并不悬殊,但兵种却相差太远,并且地形上玄衣军也占据优势。倘若真打起来,闻涩二军正面迎敌,却无退路——后面是刚发生过山崩的得钟。
欧亦楷又问:“难道你就不担心放走了明美,玄衣军便毫无忌惮,到时候我们连谈判的筹码都没有?”
源辛瞥一眼他,继续目送少年离去。
“你不了解杀神,也不了解玄衣,更不了解明美”
欧亦楷无言,脸却像被人打过一样难看。
玄衣杀神,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虽然战场上他所向披靡斩人无数,但他从不杀降敌。玄衣更不是嗜血的军队,玄衣主动选择的战场都是人迹稀少的地方。
而明美,那样的少年,欧亦楷你难道不明白他说的那句话吗?但愿不要再相见,后半句应该是,相见只怕成了仇敌。
源辛不禁心生感叹,换了他是翰徽王爷,恐怕也会冒死前往得钟。
陈将军忽然“呀”了一声,源辛连忙往前看去,只见明美跌倒在半途。距离杀水已经不远,之前他也走得好好,为何临到最后几步,却倒在地上。
他这一倒,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反应最神速的莫过于杀水,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少年身边,将他揽腰抱起。
源辛等人在他们背后,看见一个奇怪的动作。明美颤巍巍伸出一手,不知想干什么,却又无力地坠落,只有貔貅明黄的光芒一闪。
枰紧随二人而去。
91等待
明美靠在杀水胸前,阖着双眸,身子却微微轻颤。杀水低头,见他如此表情,只是一笑。
马蹄声声,轻风吹拂,那玄衣飘拂,衣裳底下的人儿将脸一转,背对杀水,低声道:“准备马车,我要去见耶妃!”
杀水凝望他,沉声道:“是,大人。”同时手臂一展,对着玄衣方面做了几个手势。
“你唤我什么?”
杀水不无感慨地说:“大人,你难道不知道吗?从此刻起,你就是玄衣军的主帅。”
明美立刻睁开双眸,回头望他。但杀水只有一双眼露在盔甲之外,看不见他任何神情。
“为什么?”
杀水无言,却闭上眼。
那浑身的轻颤停止,那心的悸动消失,明美听到自己伤感的声音:“这是一场骗局,从头到尾只骗我一个人。”
杀水微微一怔。
却见少年双拳握紧,忽然纵声大笑:“好你个杀神,你不要后悔就是!”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寒彻心扉。
他身后的枰失神之下,连同温闲一起跌倒在地。
杀水止住骏马,想了片刻,还是将手揽住少年的腰。
“大人,请节哀。”
“放开你的手!”明美冷冷道。
盔甲之后,那双眼神色有异。但手却离开了。
明美摇摇晃晃地翻身下马,走到枰身旁,却是悲凉的言语:“枰,从现在起,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一个了。”
枰早失了言语,一脸惊讶地凝望少年。他完全不能明白,明美口中的“欺骗”究竟是什么意思。
三军对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平原上那小小的黑点——玄衣少年身上。最艳红的霞光投射在他肩上,宛如花开,一霎时,仿佛少年所处的钟西平原开满了嫣红的鲜花。千里平原,黄的是土,绿的是植被,而红却覆盖这一切。
明美瞥一眼杀水,那眼眸似剑,光闪闪。
不久,玄盖四驾的马车来到。杀水下马,亲自为明美打开了车门。因那马车门较高,杀水生怕明美上车吃累,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半蹲下身,还未开口,却见那金缕鞋毫不犹豫地踩来。
明美踩一脚杀水,径自上了马车,将头一偏,不再理会任何人。
杀水站起身来,眼神没有一丝愤怨。枰还在发呆,却被杀水抓住手臂托住腰,一道真力缓和地推他入马车。接着温闲也被杀水如法炮制地送进了车落到了枰手上,车门关上。
杀水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走,速去纬侗的苏罡行宫。”
明美眼中终于射出霞光,马车内流彩异常。适才在三军面前,他竭力克制了霞眸流彩,而此刻再忍耐不住胸中的愤火,燃出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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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的纬侗,苏罡行宫正在进行最后的一场罡踏之舞。
舞台后飘出了阵阵花瓣雨。白的,粉的,红的,黄的,五彩缤纷,花香袭人。二队舞女着红衣碎步而来,高盘的发髻,金闪的发式,浓郁的红妆,眉似艳柳细长入鬓,唇若怒花娇艳欲滴,而那衣裳随风而起,高开的裙叉下,竟是层叠的粉色花瓣般裙裤。随着女子们婀娜腰身的灵动旋转,外层的红衣飘起,内里的粉裙惊艳。
长袖齐挥,一道道嫣红花雨中交汇,乐声悠扬响彻全场。
来参加罡踏庆典的除了军士们,大部分人都见多识广,艳舞也罢清曲也好不知见了多少听了多少,可此刻这一群浓妆女子却不同于以往,摇人身心,荡人心神,媚人魂骨,不见寻常艳舞的俗媚,也非清雅歌舞的冷傲,而散发出似火热焰,花开浓情的魅力。半曲悠扬未见苏罡绝美艳妃,以至于在场大部分人都以为下一出才是耶遗世的舞,而此刻是单独的一出群舞。
女子们时而连成一线,长袖飞舞如飞女散花,时而穿插跳跃,粉裙窈窕似彩虹追月,那描金画红的脸庞,那设计奇佳的衣裳,很快席下就有人明了,这定是苏罡花船明公子的手笔。闻渊、涩怿两国中人不免暗思,罡踏结束后如何才能邀请到这位天才技师为他们效力。
舞女们还在献舞,苏魄却有些烦了,将手中酒杯一扣,他身后的侍女立刻吓得跪下。
冷冷瞥了眼行宫深处。出不来吗?耶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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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递来一套衣裳,杀水道:“请大人换上这身衣裳。”
枰替明美接过,那是件宽大的玄黑金绣的华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