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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舒妙烟忽然开口,几乎有些蛮横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子瑜,回京这一路上舅舅就交给你和小雪两人照顾,我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
每次面对沈玠她总有些难以控制自己情绪。当听到他母亲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她心里就有些莫名的不舒坦。当年,小竹笋告诉她他母亲早逝,那时她是满心怜惜的,可如今对着沈玠,明显是同一个人,她却连半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你”沈玠忍下满腹疑问,转头看了看樱雪,认真地点头,“将军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舅舅。”
“好,马上就要启程了。因为急着赶路,这一路上肯定颠簸辛苦,你们注意照顾好自己。”舒妙烟匆匆交待了一句话,就和千安两人掀帘出了马车。
樱雪自进马车起就一直沉默,此时忽而轻声一笑,有些自嘲地叹了口气——
她如此郑重地将舅舅交托给他和沈玠,到底算不算是对他真正的信任呢?
而他,却一直不敢去要那个答案。
“等等!且慢!”远远的,马车外传来一阵急锣密鼓似的马蹄声,响亮的声音瞬时就移到了车门外,“烟儿,你怎么说走就走!”
赶来的人正是郑初鸣,她神情疲惫,衣袂沾满了灰尘,明显是仓促追过来的。
舒妙烟已经坐在了玉狮子身上,见她脸有愠色,只淡淡地颌首解释了一句,“姑姑,我有急事回京,就不多留了,过几天我会派人送信过来。”
“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郑初鸣一脸愠恼,伸手急急地抓住玉狮子的缰绳,“不说清楚不许走!”
“军中要务,无可奉告。”舒妙烟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啪’地一声甩下疆绳,率先便向前冲去。
军中要务?郑初鸣一怔,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眉头渐渐拧成了一团。
舒妙烟身后的数名安亲军见状,立马策马跟上了去,整个队伍随之启动,浩浩荡荡地驶出蓉城。
一路上舒妙烟出奇地沉默,连往常嘴角常挂着的那抹浅淡的笑意也消失不见,神情凝重中带了些阴沉。
“将军。”沈绯瞅了个机会凑了过去,低声道,“有什么事不妨告诉下官,也好有个准备。”
舒妙烟眸子沉了沉,淡道,“抱歉,原本不想将你们沈家牵扯进来,但现今形势所逼,不得不牵连你们了,”说到这里,她回头看了眼车内偶尔传来低语的马车,又道,“子瑜他是我的人,如今想要撇清也不可能了。”
沈绯有片刻的怔忡,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霍然笑道,“下官相信,将军不会做任何不利玠儿的事情。”
“不错。”舒妙烟紧紧抿住了唇,不再开口。
近暮时分,队伍赶到了海棠谷。
舒妙烟勒马停步,举目四下打量着眼前景如仙境的海棠花谷,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讽笑。
“将军,今天可还是住在福来?”千安策马上前询问。
“不错。”舒妙烟点点头,微微眯起了眸子,“你去安顿一下,我出去走走。”
“是!”千安应声,犹豫了一下,又道,“将军去哪里,属下派几人随行方好。”
“不必,我今晚有约。”舒妙烟勾了勾唇,回头深深地看了眼正小心扶着宇皇子下车的沈玠。
她其实很想知道,如果得知今晚她要与舒妙泉见面,他会站在谁的一边?
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沈玠轻轻抬起了头,朝她浅浅一笑。
直待她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在暮色的尽头,他才收回了视线。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到底在她心目中,他有多重要?
八月之期'VIP'
添了几分朦胧美,淡色月光柔柔地洒下,像是漫步在绝仙境。
四周花林在月色下显得迷离又神秘,枯草气息随着冬日微风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令人茫然间就陷入挣脱不得沉沦。
不过,此时舒妙烟没有什么欣赏景致雅兴。
舒妙泉将见面地点定在两生涧这个地方,不得不说是煞费苦心,甚至是带了绝妙讽刺。
身凤阿剑隐隐散发着铿锵之意,想到之前邵家在此举行那场别开生面葬礼,她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如果邵家幕后之人是怀王也就罢了,可那藏匿在蓉城邵家别院中女人,明明是个冒牌货,那人背后,又是谁在费尽心思引她入局呢?
一阵细碎草叶悉索声在身后响起,有零乱花瓣顺着风向过来,带了些并不友善气息。
“出来吧!”舒妙烟转过身,微微眯起了眼睛。
只是一会,那空茫景致中,缓缓走出了一道深色人影——三皇女舒妙泉。
舒妙泉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模样,脸部深邃轮廓在月光下显得分外优雅,“妙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舒妙烟眼角余光四下略略一扫,眸底漾起一抹微微讽意,“妙泉,你还是那么虚伪。这段时日你在蓉城默默‘保护’我,何曾有别来无恙之说?”
“呵”舒妙泉神情一顿,不以为意地轻笑,“其实虚伪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至于针锋相对,不是吗?”
“那倒也是。”舒妙烟淡淡睨她一眼,“不过虚伪是一种境界,适可而止就好。至于你,我觉得还不配和我针锋相对。”
舒妙泉脸色微微一变,眸底有沉沉怒意积聚而来,却隐忍不发,“哼,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不少事情。”
“不过,你既然知道,又为何敢单独来赴约?”
舒妙烟风轻云淡地笑了起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单独来?我和你虽说自小相熟,却并不投缘,我又何至于完全相信你?”
“哦?”舒妙泉轻蔑地转开了视线,“原来你也是个胆小之辈。”
舒妙烟讥诮地勾了勾唇,“此言差矣,用兵本就讲究虚实之道,和你这种肖小之人讲论义气,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身后有愤意抽气声传来,舒妙泉未以为意地摆摆手,反问道,“那你又为何要来?”
舒妙烟沉默了一会,淡淡道,“我来,不过是让你死心罢了。”
舒妙泉倏地变了脸色。俊秀脸庞青白相交,像是被人揪住了最痛地方却无法挣脱。
“你凭什么让我死心?”忽而,她深深吸了口气,似是做了一个极为重大决定,沉声道,“子瑜和那个位置,你二选其一。”
“你做梦!”舒妙烟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一字一顿,清晰绝决,“哪一样,我都不会让给你。”
舒妙泉顿时就火了,那张白皙脸庞在暗月下显得阴戾又狠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以为你明白这个道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你又何时留过情面?”舒妙烟冷冷地扬唇,视线不经意地扫向她身后绰绰黑影,眸底闪过几许冷诮之色,“若不是为了你那点龌龊小心思,怕是早就将我置于死地了罢?”
“你”舒妙泉像猫被踩到尾巴般跳了起来,气得胸膛急剧地起伏着,“不错,我是为了子瑜,如果不是怕他日后怨我一世,我何于于留你到今日!”
舒妙烟嘲弄地睥了她一眼,“说吧,你今天又有什么目,我可不觉得你特地找我,是为了让我在江山和美人之间两选其一。而且,以你我性格,永无共存可能!”
“好!好你个舒妙烟!”
“既然你说到这里,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舒妙泉抑下满腹怒火,冷冷道,“我原本打算留着邵含雨再派点用处,却不料他也被你迷了心智,我想你也不是个寡淡薄情之人,为今你打算拿什么来交换他性命?”
舒妙烟神情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一切和她估计差不离,邵家幕后之人居然是舒妙泉
怀王绝不可能死而复生,一切不过是舒妙泉伎俩罢了。可她这么做目又是什么?凭借那个假怀王,又能成什么大事?
“就算你如今对邵含雨已经没有情意,但到底他也曾是你救命恩人,情义不在恩情在,你镇南将军总不至于对将自己恩人弃之不顾吧?”
舒妙烟沉默,蹙收到思忖了良久,淡淡道;“你想怎样?”
“别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