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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霞奴去怕孩子噎着了,拿烤肉的汁子拌了饭,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她吃。小人的饭量不大,吃了小半碗就打着饱嗝吃不下了。又见桌子上还有驴打滚,嚷着要吃。
碧霞奴怕糯米的东西吃了克化不动,只给她咬下来小半块儿,送在嘴里,也就实在吃不下了,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伸手要找引弟儿抱,想出去玩儿。
可巧如今婧娘已经成婚,也不在绒线儿铺里住着,倒是李四郎一家子搬了过去,也就用不着阿寄看门了,三郎夫妇依旧把那条大狗带了回来,搁在自家的二进院子里头,也好看家护院,没事还可以陪小人儿解解闷儿。
冰姐儿不知怎的想起那条大狗来,伸手让招弟儿抱着,咿咿呀呀的吐字儿:“阿寄!”引弟儿知道冰姐儿是想去和家里的大狗玩耍,请过了奶奶的示下,抱着姐儿出去了。
房里就剩下三郎和碧霞奴,见丈夫不开腔,只得自个儿先说:“这几日怎么瞧你不像往日恁般忙碌了,我也是打听了一个荒信儿,说是咱们家的买卖叫人砸了,到底是为什么……
依我看这样混迹江湖的买卖也不是个长远之计,咱们家现在又没有男娃,难道叫冰姐儿大了也做这些舞蹈弄棒的营生么,要叫我说,这也算是个机缘,你也莫要放在心上,不如就势退步抽身,依旧过清贫日子怕什么,你我都还年轻,也能做事养活老的小的。”
三郎原本是怕妻子孕中多思,才没对她说起这些个糟心事儿,如今见碧霞奴这般识大体,心里一松快,笑道:“说来倒是一件奇事。”就把那红衣女子如何劫镖,非要求见花二哥的事情说了一回。
碧霞奴摇头叹道:“我听人家说,这姑娘生得貌美如花,怎么偏生二哥就是瞧不上,可见这三生石上的姻缘也是天注定的,就好比县尉唐家那位宋氏大娘子,虽然不言不语的,生得不算伶俐,可模样儿脾气也都是不错,偏生唐少爷就是不肯放在心上……”
三郎笑道:“你自个儿的肚皮还没照顾好,又想起人家的事情来了,你且放宽了心吧,就算这镖局子的买卖叫人都算计了去,咱们还有三四处买卖铺户,两处房屋地业,加上乡下的那几处,满破都够用的。”
夫妻两个把话说开了,心里也都踏实,碧霞奴方才不曾好生吃饭,这会子有些饥饿,三郎赶忙服侍她再添了一碗热饭,自己也陪着用了一碗,正吃着,忽然听见门外头一阵熙熙攘攘的,紧接着就是引弟儿抱着冰姐儿进来,慌慌张张的说道:“爷,祸事了,外头好几家儿在咱们这里保镖的客商要往里头闯,若不是阿寄咬散了,只怕唬着了姐儿。”
碧霞奴旁的都不理论,听见唬着了冰姐儿,赶忙把小人儿接过来自个儿抱着,见三郎怒上眉山,赶忙一把拉住了他道:“咱们家向来都是和气生财的,如今人家找上门来,应该是咱家的买卖出了什么纰漏,如今姐儿也甚没事,你千万莫要动粗啊。”
☆、142|镖局子散伙还债
却说张三郎听见闺女给人唬着了,心里憋着一口恶气,待要出去与众人理论,却给妻子拦住了规劝了一番,只得暂且压住了心中的火气,同着小侯掌柜出去看看究竟。
到了外头一瞧,但见那大狗阿寄耀武扬威的,在院里逡巡着。二进院子门首处,站着几个人,手里都抄着从武器架子上拿下来的兵刃,吆吆喝喝的。只是一瞧都是商人模样,没有练过功夫,也不敢真往上上。
三郎见了心中冷笑,出了门,喝住了大狗,扬声问道:“几位掌柜今儿莅临小号,不知道有什么见教?”
内中有一个好似商会头目的人,见正主出来了,喝退了众人,向前一抱拳道:“张三爷,我们也不是来闹事的,都是街里街坊老街旧邻,虽不会锦上添花,也知道道上的规矩,不愿意做那落井下石的勾当。可是你瞧瞧,我们这几家可都收到那红衣姑娘的书信了。”
说着晃了晃手上的信笺,众人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诉苦,有一个说道:“你们镖局子没本事,丢了别人的镖也就罢了,可是我保的这一趟镖,是给女儿的嫁妆,如今我闺女人过去了,可是衣裳头面,吃穿用度等东西,全都没到不说,就连陪过去的四个丫头都丢了三个,这多让婆家人笑话呀!如今我姑娘在女婿跟前儿都抬不起头来,这事儿你们管不管?”
另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拿着书信,愁眉苦脸的说道:“嗨,你家里出的事情算什么呀?年前我老父亲去世了,老家来人带消息,催促着我要棺材本儿,我是寻遍了元礼府中,才找到一口合适的寿材,打算把板子先送回去,自己盘了账就回家发丧的,因为信任你们镖局子,才把这一口板材托付给了你们保回乡里去,好让父亲入土为安。谁知道这趟镖也保不住,如今先考过了头七还停在板儿,我们宗祠里的人急得不得了,商量着要告我忤逆不孝呢!”
七一嘴八一嘴、鸡一嘴鸭一嘴,说得张三郎脑仁儿疼。只得温言软语地安抚着众人,按照绿林道的规矩,开镖局子的既然吃着这碗饭,就不能推卸责任,若是自己的镖师趟子手没本事,在同行面前丢了镖,掌柜的来个一推六二五不认账,不光黑道上丢脸面,就连白道上也是说不过去的。
张三郎心里有个盘算,连忙令人看茶,请这几位买卖铺户的大掌柜粗略的算了一算自家的损失,每一笔都是个不小的数目,合起来总要比自己的家业还要多出去不少。
张三郎心里明白了,那个红衣女子挑衅不成,是不会轻易罢手的,非要弄得自己家破人亡,逼着自己就范,说出花二哥的下落,方能善罢甘休。
可是那花逢春为了躲避这一笔情债,在牢狱之中十年之久,自己怎么能够因为贪恋富贵,就出卖了结义兄弟呢……张三郎眉头紧蹙十分为难,正在这个当口,那内宅的引弟儿姑娘出来,见了三郎,附在他耳边说道:“奶奶叫我出来对爷说,欠人家多少银子总是要还的,也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不能为了妻子儿女就贪恋这点小富小贵。也莫要伤了结义兄弟和各位绿林道上英雄好汉的心。柜上可以先支出些银子,若是不够,内宅里还能往外填,慢慢的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小张庄上的祖宅和乔家集上的秀才第,也是一笔挑费。”
张三郎听见浑家这样说,心里十分感念她善解人意,这话说得有道理,总不能叫这些商户替自己在绿林道上的恩怨来担当。只好点点头道:
“各位客爷,想来大家也都听见绿林道上的传说了,这祸是我张三郎自个儿惹起来的,与各位托付的镖趟子没甚瓜葛,总不能叫大家替我背了这个债。可是今儿我也把话说明白了,我们是小门小户的买卖,比不得各位客爷资本雄厚,哪有恁多回笼的银钱?若是想让我们全额赔偿,那也是个杀鸡取卵的法子。
依我说不如大家每人理出一个单子来,丢失了多少东西、花多少钱买的?样样誊抄出来,如今各样东西的市价,都是衙门口里头有定例的,咱们何不拿着那些单据,一起到府衙里头去请大老爷公断,但凡判了多少该给你们的,我张三郎一分不少,照例赔偿。”
众人听见张三郎这话说的在情在理,也就不再争竞了。大家纷纷家去,查点当日签订的合同,每一趟镖到底有些什么人口物件儿,都是白子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只需按每个物件、奴仆的价格估算出来,拟成一个单子,报上去,请元礼府的知府大人公断大了。
这些客商也都是行会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愿意做那样落井下石的勾当,也有和张三郎关系不错的,还要在原价本钱上头打个八折,就是那些和三郎没甚瓜葛的买卖家儿,也都是写上了原价,没有靠这个发黑心财的。
饶是这样,也算出好大一笔银子来,譬如那些陪嫁的丫头,总不能和上灶的丫头一个身价,元礼府的上灶丫头,不过五六两银子个,是粗使的,没有几分颜色。可是若陪嫁的丫头则不然,笙管笛箫少说也要会一样,针织汤水上都十分了得。
最要紧的是模样儿要说的过去,只能比做小姐的次一等,嫁了过去,按老理儿,若是小姐不生养,可是要给姑爷收房的,来日养下孩子来,也管小姐叫娘。这样的好丫头,元礼府市面上,官媒婆子手里,少说也要百来两银子。
这几日一共丢了七趟镖,来了七家债主,每人手里少说攥着一千两的镖票子,也有一千五百的,最多两千的也有。就是那一家办白事的,那一口才是难得的,原是给京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