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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蠕动着下床,穿上小麦一早就准备好的破布拖鞋,摇摇晃晃地向着木门出发。
出了门,就是一条肮脏混乱的街道,黄色的沙尘漂浮在空气里,将一切破败的事物都蒙上一层土黄色的凄凉。但这里比起那条“小流星街”却要好上许多。
我循着小麦的气息找寻——那是有些发霉却有着木屑的气味。
在右手边。就在这个小麦房间的右边,那同样是一个狭小且昏暗的房间。
我看见小麦在被人骂。
那是一个中年妇女,脸上却爬满了皱纹,对着小麦指指点点的手长满了老茧。
我能很清晰地闻到——她的嘴很臭,像是“小流星街”垃圾腐烂的气味。
中年妇女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娃娃。
娃娃在哭,可中年妇女不管,依旧骂着小麦。
而在这个房间的角落,还有一个跟我一样大的孩子。他怯懦地看着我,好似什么怪物。
眼神穿过中年妇女和小麦,她们身后有一块残缺的镜子。在镜子里我看到了自己。
并不是那个孩子怕生人,我估计任谁见了包扎成这样的我,都会害怕。那就像是从古墓里爬上来的木乃伊,目光呆滞。
小麦的包扎手法马马虎虎,比起雷欧力倒是差了许多。但一个几乎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是没有办法和一个只差合法执照的医生相比的。
耳朵上的包扎,将左耳空缺的地方填补的满满,但整个头上也都缠满了绷带,弄得好像是脑袋受伤了一般。
右臂上的包扎是横贯整个胸口,严实挡住我胸前骷髅印记,然后自在左掖绕过,而我的身上仅披着一件缝满补丁的褐色布衫,即使在夏初的天气里,还有一些微冷。
而我的左手,露指手套早就不见了,黑色藤蔓密密麻麻爬满,直到手腕出才停止。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虫。
小麦看到了我,向我跑来,笑着将冰冷却还没有发霉的馒头塞进我手里。
“小蝶,饿坏了吧,快吃吧。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小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粗糙厚大的手掌拨开,高大的影子瞬间笼罩了我。
“啊,你就是小麦捡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吧。看看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而且还是个残疾。什么活都干不了,跟小麦一样是个废物!不过看你的左手还保养的蛮娇贵的,这藤蔓应该是某个部落的标志吧,应该是某个部落部长的女儿……”说着,夺过馒头,拉着我的手摸着,“看来你的出身不差,就让你父母送五千元来这里赎你吧!不然就在这里给我当苦力!”
中年妇女狠狠说着,握着我的手也加大了力度。
“我……没有父母……其他亲人……也……没有……”我断断续续说道,眼里有泪水打转。
不是因为她近乎捏碎手骨的力气,那根本对我造不成伤害,而是因为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想再掺入剧情……不想再去找小杰他们……现在的我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废物,一个累赘……
“你……”
中年妇女还要接着骂些什么,可却被小麦紧忙拉开,揉着我发红的左手。
“妈妈!小蝶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管她要钱!而且她已经够可怜了!就不要再说她了!”小麦流着泪说着。
我抽出左手,轻轻擦拭小麦的眼泪,说道:“小麦姐,不哭。”
小麦伸出一只手握紧我的手,另一只手揉着我有些糟乱的头发,说:“小麦姐没事了,小蝶不需要担心。”
“嗯。”我点点头,强扯出一丝笑。
中年妇女猛地拨开小麦,小麦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中年妇女痛骂着:“养你一个赔钱货还不够!这回还要再来一个!你说,你整天除了会下那个破棋,还会干什么!”
“那不是破棋!是军仪!你永远都不会懂得!因为有军仪!我才能够找到我存在的价值!”小麦站起来,反驳道。
存在的价值……我……已经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你这个小崽子还敢跟老娘顶嘴!你知不知道老娘生你的时候遭了多少罪!还花了这么多钱养了你十五年!你TMD还敢反驳!反了你了还……”
中年妇女气呼呼地奔向小麦,一个巴掌就要临下。
没有多想,还在木然的我一个身形就闪到了小麦面前,左手稳稳接住那个粗糙的手掌。
我茫然地看着中年妇女,好像还没有理解自己在做些什么。
中年妇女用了用劲,却始终无法下手,想要抽离也没有办法,我的左手仍旧紧紧抓着,黑色藤蔓在阳光下是那么的刺眼。
“Cao!今个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们了!”中年妇女吼道,另一个只手便迎面招呼过来。
我习惯性地出右手抵挡。然而当清脆的巴掌响起,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我才意识到,我根本就没有右手……
我一震,松开了左手,而中年妇女的那只手便自然而然地落了下来……这次意料中的清脆声没有响起,换得的只有左耳伤口撕裂的疼痛。
鲜血阴过层层纱布,滴落在地,却没能激起一丝涟漪。
对哦,我的右手已经叫那食人的巨型秃鹫当做美味了……所以,我就没有了……那我的左耳呢?它到哪里去了?它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它走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亲手割下它……
电子眼对精神造成的损伤还没有恢复,再加上巨大的精神冲击,我开始变得痴痴呆呆,死死盯着黄沙土地。
“小蝶!”小麦大喊,狠狠推开中年妇女,慌张地解着纱布。
但是纱布层层缠绕,反而变得乱上加乱。
中年妇女好像还没有消气,向前欲要接着出气。
小麦忙把我挡在身后,喊道:“我现在正式声明,我跟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和小蝶的衣食住行,我自己会负责!”说罢,便转身拉着我离去,走向刚才最初那个小草房。
谁料,中年妇女没有追上来,只是在原地冷笑:“好哇!我可算是能摆脱你这个赔钱货了,带着你的残疾妹妹滚吧!滚!离这里越远越好!我权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滚吧……都给我滚……”说着,她的声音渐小,变成啜泣的声音。
我的右耳因那一巴掌嗡嗡作响,耳心生疼。对于那个中年妇女的哭声,也便听的那么不真切了。
小麦拉着我的手,肩膀也在不住抽动,落下的泪滴混在沙地里,变得浑浊。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九幕,Die Or DIE,卵,Thanks。
小麦拉我进房间,就忙手忙脚解开我头上的绷带。
好不容易解开,左耳还在血肉模糊地滴血。
小麦哭着,在屋里面胡乱翻,说:“新的绷带呢?绷带呢?哦,对了,我已经将那仅剩一卷绷带用完了。”说着,又忙忙躁躁捡起解下的绷带,将染血的地方剪下,再次绕在我的头上。
她边给我系着绷带,边哭,还说:“对不起,小蝶,真的对不起。请你原谅她,她真的不是故意。”
我愣愣地看着她。
都说人是一种矛盾的动物,明明那么讨厌某个人,却还要惦记着他,还要替他道歉,请求别人的原谅。
人,有时候真的很贱,很贱。可又贱的那么理所当然。
“没关系。死不了就好。”我开口说。唇已经有些干裂。
小麦却还在不停道歉,看着鲜血穿透纱布再一次滴落。
“没有止血剂看来是不可以了,看来还要去拜托老医生。”小麦自言自语道,拽着我就飞奔出门。
小麦不停敲打崭新的木门——这是我在这里见到最好的门。
“老医生求求你,给点止血剂好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干!”小麦乞求道。
不多久,一个身穿白大褂,头发黑白间杂的中年人开了门。
他咧嘴一笑,问道:“有钱么?”
小麦窘迫的答道:“就之前那么多……不过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干!好不好!老医生!”
“不行!”老医生斩钉截铁说道。“啪”地一声关门。
“老医生!我就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好不好!我只要……只要一瓶止血剂就好!”小麦拉着我退后一步,然后松开我的手,跪下来,不停地磕头,“求你了,老医生!要不然……要不然小蝶她就会……”
小麦不住地在磕头,崭新的木门依旧紧锁。
我还是处于半痴呆状态,好像面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于己无关。
小麦回头,笑着对我说:“小蝶,不要害怕,姐姐会给你弄到止血剂的。”
她回头,额头有血迹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