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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先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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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幕

从此,于奎和他的老婆至少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再一次碰见他们,是几年后,在商场买东西。他们明显老了一些,谁都会说他们看上去是关系好的那种夫妻。他们客气拘谨勉强地跟我打了招呼,好像我的身上写着他们的一段不光荣的历史,一段他们都想忘记却无法忘记的历史。

“家里老人都去了。”于奎还没等我问,就摊开了,“都过去了,过去了。”

“那就好。”我像那些狡猾的人一样,说了句什么意思都有,又什么意思都没有的话。

“有空到家里坐坐。”这是于奎发出的邀请,听上去却像是禁令,仿佛他们目前最恐惧的事就是我到他们家坐坐。于奎的老婆一直没有说话,微笑地看着我。那目光围着我转了几圈儿,似乎在掂量,能不能把我放倒。居然把后话提前说,看来我是着急了。

还是回到那个阳光明丽的上午,于奎失去了母亲和房子。他和他妻子都离开我的办公室后,我好像变成了施特劳斯,他那只管表达高兴的旋律,在我心中在我周围舞起来。当我坐下来同时也按住这旋律,禁止它带我飘飘然时,我发现,这表达高兴的音乐不管这高兴是从哪儿来的,属于公共汽车式的音乐。因为票价便宜,任何时候上车,你都会发现人很多,尽管外面的世界已经越来越忧伤。

“我有权利高兴吗?”我问自己,“我为什么高兴?为人家失去母亲?为自己不再有一个大难题?”

其实我最合适的心情应该是哭笑不得。

跟刘托云报告了于奎的消息,可是她电话里的声音并不高兴。

“你不是还欠黑丽一间吗?”她说。

“我来想办法吧。”我不愿就着这个话题谈下去,担心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还是想把这个房子换开,你可以借给黑丽一间,直到研究所给她房子。”她说得诚恳,我不得不详细问一下。

“你好像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个房子,为什么?”刘托云没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于是,我知道,我要找个时间,一个长而从容的时间,去看看刘托云。我仿佛看见,她心中积压的伤害正在腐烂,也许她需要一次彻底的呕吐,而要完成这样的呕吐,她需要我的帮忙,因为我不是张道福,因为我也有头皮屑般散落的美德。

风水,看手相,看面相,命运,等等,等等

风水一旦被当做一回事,它就会不招即来,挥之不去,在你的身前身后缠着你,逞能地向你展示它的魔力,把你变成一个五体投地的风水信服者。等有一天,你张嘴闭嘴谈的都是风水时,它就躲开了,慢慢地让你所鼓吹的事情空洞起来,让你呈现愚蠢的面目。

自从邓远在我办公室提到风水这回事之后,风水就真的作为一回事留在了我的办公室。

于奎和他老婆走后,编辑老冷再次顺路来到了我的办公室。我替他泡上热茶,他就问起我的稿子。

我说,最近研究所发生了好多事情,我没往下写。

他喝了几杯热茶之后,才说出对我的失望。我猜想,他有糖尿病,爱半路上犯渴。

“你怎么能这么不抓紧呢?”说这话之前的个把月中,他可没给我打过督促的电话。等他又喝了一杯茶,我才明白,冷编辑改了主意:他决定自己写一部深刻而且激动人心的小说。

我虽然还是个文学爱好者,但对此也有清楚的概念,正这么想并且还要这么想下去的人,在中国至少有九百六十万,全世界就更多了。

“虽然我还没看你的稿子,但听你也说了不少。我对你这小说的总体印象是,可能还不错,但想象力方面会弱一些。”

从我这儿获得的这个印象,也许是促使他下决心自己动手的原因。毛主席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指示也给文艺战线下过。

“所以,接受你的稿子,不等于放弃对想象力的追求。”他又说,又喝茶。他没说,如果他写不出那部深刻而且激动人心的稿子……好像没这可能似的。

“老冷,不瞒你说,你要是不来,我还得打电话找你呢。”我说,“我已经决定不往下写了,辜负你的期望了。”

“为什么?”他惊叫起来,好像在说,想象力太不重要了,你看,咱们已经出版的书,哪本有他娘的想象力。

“因为我恋爱了。”

人,总是让别人失望。好在我们偶尔还能找到爱情。

临送老冷出门时,我跟他说起健康。

“你身体怎么样?是不是没查过?”

“你看我哪儿不妥吗?”他像听见我说恋爱时一样惊讶。

“糖……糖方面……”我含混地说。

“看出来了?”

“你有糖尿病?”

“有,以前我还不知道,原来糖尿病是可以看出来的。”

他说完走了,永远退出了我的小说和我的私人生活。没有编辑,也没有杂志的生活,实实在在的。

冷编辑走后,又一个出乎我料想的人,没有敲门就走了进来。他有身份有权利不敲任何门就走进文化厅以及文化厅所属单位的任何一扇门。用老百姓的话说,属于很牛×的那一类。

他跟我一样姓胡,却是第一副厅长。在新厅长来之前,他的日子很滋润,但我不能强迫自己喜欢他。这可能也是他不喜欢我的原因。这种天然生成的不喜欢,除了笨蛋,谁都能感觉出来。

寒暄过后,他问我:

“老胡,我得认真问你一个问题了。”他跟我同岁,但比较有礼貌。

“说吧,厅长。”背着厅长,多数人都还管他叫厅长。可你不能管这么多数的人都叫马屁精。

“你不能做的职业都有什么?”

没等我回答,他就补充了一句:

“因为你能做的职业太多了,怕你数不过来,所以我才这么问你。”

“城管。”我说。

“什么?”

“城管。”我又说了一遍。

他笑了起来,然后说:

“老胡,你还挺逗的。”

“我的确干不了那行当,穿上灰衣服,就得完成职责;完成职责就得罚款。罚谁?罚那些挣钱不多的人。这行当肯定不过瘾。”我进一步向胡厅长解释。

“老胡,你真是挺幽默的啊?!”听说已经有人研究这种夸人的方法起源于何时。

“但是,你多不谨慎啊。”他语气一变,就把话题转了过去。领导不愧是领导,背后你怎么说都行,当面你就得服气,一语定调子。

“那种事,是男人就能理解,但你也太快了点儿吧,又赶上分房子的节骨眼儿上。别看你当过副县长,经验差多了,人小志不小的女同志到处都有啊。”

我想到了黑丽。

“我本想这研究所就让你一个人干了,现在看不成了。下面有反映,我不表示表示也不好啊。这样吧,给你派个副手,你看怎么样?”

我想到一种蝴蝶。

“那人是谁?”

“群艺馆的胡军。”他友好地对我说,“你不认识他吗?大高个。”

我认识这个人,碰巧还知道他是胡“厅长”的侄子。

“你们先配合着干干,看看群众的反应,然后再说。”

他像是安慰一个五岁的痴呆。

我还在想那种蝴蝶。

它们长了两个头,一个在尾巴上,大大的,很显眼;一个在前面,小小的,很不显眼。它们有时落在树枝上,小鸟们就想吃它们。

小鸟总是先去叨尾巴上的大脑袋,蝴蝶抖动一下就飞跑了。因为它们尾巴上的那个大而显眼的脑袋是假的。

“还有别的可能吗?”我问。

“啥别的可能,当处调你干吗?”他不屑地说,“多没意思,一大堆处级干部天天聚在一个大屋子,不是喝茶聊天,就是看报纸,你不适合吧?”

我没当过大一点的官儿,但是官场上的经验还有一点点。我能想象我的未来的副手将会把我置于怎样的境地。因为他握着我的把柄,他就可以把我变成研究所的那枚红章,锁进他的抽屉,权力在我这儿,动手盖章的人却是他。

我让自己稍微安定一下,然后请求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

他说,没问题,别说一天,十天,十个星期都行。

“当处调的可能性,你也考虑吗?”他很关心这个。

“我想处调就算了。”我说。

“我看也是。”他说,“喝茶聊天,顶多展望展望永远不会走近的未来,跟皇上的后宫佳丽差不多。”

“所不同的是,他们的肚子飞快地生长。”我接了一句。

“老胡,你真幽默。”他又一次那么强调地说我幽默。

可我怎么就不觉呢?!

一件简短的事

我和黑丽去过的那间闺房,整洁无比散发着好闻的水果和洗涤用品的混合气味的闺房。也是在那里,我把我的生活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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