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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侍卫默默分开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走吧。”他转身,望向远方无穷尽般的宫阙,一重一重朱色宫墙,一道一道琉璃玉瓦,延绵不绝的空旷茫然。
乌发上渐渐积了雪,他不再回头。
聂倾城几人惊疑不定,盛羽却忽然明白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懂了,他终于肯罢手,放她远去。
他们之间,历经了这些年,终于结束了。
心底泛起一种微涩的酸楚,她咬了咬唇,低低道:“你……保重。”便轻轻推了推聂倾城。
聂倾城不懂叶朝扉的突然转变,但他相信盛羽,他的生死与她相连,如今他们在一起,别说叶朝扉肯放他们走,就算不放,龙潭虎穴他也要陪她尽力一闯。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的心中,从来就没有胆怯和后退。
聂倾城左手拉着盛羽,右手抽出袍底暗藏的配剑,小心翼翼穿过那行侍卫,踏出遥香殿殿门。
一脚跨出门外,盛羽忽然听到一种奇异的声音,像远远传来滚滚惊雷,几乎是同时,聂倾城忽然将她揽住侧身一让,“锵”地一声,出剑击飞一只横空而来的利箭。
那只箭深深扎入遥香殿的殿门,盛羽听到聂倾城的怒喝:“叶朝扉,要战便战,要杀便杀,你出这种阴损招术是什么意思?!”
叶朝扉愕然回首,皱了皱眉,“小王爷,叶某虽然出手狠毒,却还不屑做这等下三滥的事。”
聂倾城气极,一把拔下殿门那只箭,猛地朝他掷过去,“这你又如何解释?”
盛羽皱紧眉头,侧耳细听,不对……
她猛地将聂倾城一拉,“好像,有许多人闯进宫来了。”
叶朝扉已然变色,飞身掠到他们身边,聂倾城以为他想要突袭,倏然出剑,叮的一声,笛剑相击,叶朝扉盯着他摇了摇头,“不是我的人。”
聂倾城也听到了那轰隆而来的声音,适才震怒之下,他以为那是叶朝扉的埋伏,可现在……
他举目眺望,遥香殿外婉约的长廊,重重的宫墙,水榭亭台,全都出现了黄蜂般沉沉一大片黑影,黑衣皮甲,的的确确是梓军的装束。
叶朝扉向身边侍卫略略点头,一名侍卫小跑着出去,远远地扬声喝问:“尔等何人,竟敢私闯禁宫!”
哗地一声长响,满天飞来乌压压的箭雨,顿时将那名侍卫射成一只刺猬。
聂倾城与叶朝扉倏然变色,互换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将盛羽拉后丢给孟悟和陆成泽,一起关上殿门。
刷刷刷刷……
遥香殿殿门被满天满地喷薄而来的箭雨击得如鼓槌重敲,叶朝扉转身喝道:“众侍卫听令,陈统领率两百人守住正殿门,王副统领率两百人守住侧门,其余人等保护丹墨公主,速速退往殿内。”
因为盛羽,他在遥香殿中所留的侍卫全是他的嫡系亲兵,自然唯他马首是瞻。
孟悟和陆成泽挟着盛羽急速向后退,宫墙外飞过来许多羽箭,一队侍卫将他们围在中心,帮他们抵挡从天而降的箭雨。
聂倾城一边挥剑抵挡箭雨,一边冲叶朝扉低喝,“姓叶的,这是怎么回事,你兵变了?”
叶朝扉挥笛一个漂亮的回击,将斜射过来的一丛利箭绞得粉碎,冷着脸道:“少多管闲事,专心护住她就好。”
聂倾城轻嗤,桃花眼一转,反唇相讥:“不劳你费心,小王我的娘子,我自当护住。”
叶朝扉修眉一挑,骂道:“真是不知死活。”
聂倾城嘿了一声,正待再讥嘲回去,却听殿门那里轰响,竟是被人拿撞木在猛轰。
叶朝扉瞥他一眼,忽然解下一只玉牌丢给他,急急道:“你跟着阿羽,我去殿门,如果守不住,你设法带她从观莲台走。那里水下有暗道,直通宫外,观莲台处的内侍灵公公与我有谊,你将玉牌交给他,他会指点你路径。”
聂倾城一愣。
“快走!”叶朝扉瞪他一眼,猛推他一把。
说时迟那时快,轰地一声,殿门已被撞开,
叶朝扉布在前门处的侍卫已与人正面交锋,虽个个武艺精淇,可毕竟双拳难抵四掌,无数的士兵攻进来,数十个围攻一个,又哪里抵挡得住。
叶朝扉不顾身边侍卫的阻止,大步上前,运足内力冷冷一声清喝:“都给本相住手!”
他在本朝以酷政治国,早在大理寺时便威名远震,做了丞相后,更是积威日久,这一声冷喝声音并不高,却因其内力,竟压倒了惨烈的厮杀声,杀进来的士兵闻声不觉手中顿了顿,侍卫们立时趁机退回来,团团围在叶朝扉身边。
士兵们分开两道,梓国孙、李、王三位将军赫然走出来。
叶朝扉缓缓扫过三人,最后目光落在王将军身上。
这位王将军,正是今日带岑国使臣见叶朝扉的那位。
叶朝扉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适才他便若有所觉,战北极不会这么蠢,以为随便派两个人来刺杀他,便能兵不血刃地拿下梓国,这恐怕只是个引子。
他担心战北极尤有后招,这个皇城,这座深宫,已如危卵,随时便会倾覆。
若真到那时,他便是三头六臂也再护不住她,所以他才放她走。
虽然以他的眼光看,聂倾城这个家伙,就是个百无是处的纨绔,可他却是世上唯一能叫他甘愿将阿羽相交托的人。
他这一生孤苦,走了许多歪路,双手沾满了血,他对不住她,可终于能成全她,叫她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有她那句她真的欢喜过,他已无憾。
叶朝扉不动声色地扫一眼众人,余光瞧向适才聂倾城所在之处,他已经不在那里了,想是去同盛羽会和,叶朝扉也略微放下心。
那位王将军上前一步,取出一张纸笺,冷笑道:“叶丞相,半个时辰前,岑军以飞箭向城头射下上万张这样的纸笺,城中无数官兵及百姓都有接到,里面写得清清楚楚,你的真实身份乃岑国三皇子,潜伏我朝近二十年,三日后便要大开城门,将大梓的大好江山送予战北极,此事可当真?”
真作假时假亦真,这世上的事,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又有谁分得清?
叶朝扉垂头轻笑,半响才懒懒抬起头来,凤眸微眯,“当不当真,你们不都已经反了么?”
孙李两位倒是半信半疑,可这满天雪片般的纸笺已极大影响了士气,况且粮草不足,岑皇战北极又是打着夺妻雪辱的口号而来,二十万大军势如破竹,直攻到都城门外,将士们心里憋屈,又饿着肚子徘徊在生死线上,神经早已崩得快要断掉,这一纸消息,不论真假,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孙李两位交换视线,如今,他们为求自保,也不得不从善如流,只要能逼叶朝扉交出那位皇后娘娘,以她性命胁迫,只怕还能向战北极求得一线生机。
孙将军道:“叶丞相,这笺上消息不过是岑皇的一面之词,我们也不是尽信。只是非常时机,上下将士需要安抚,要叫我们相信你也不难,只要你交出那位岑国皇后,这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叶朝扉扬起双眉,似笑非笑道:“孙将军,以你对本相的了解,我是肯受人胁迫的性子么?”
孙将军面色一沉,王将军已急不可耐地跃出来,“孙将军切不可心慈手软,只要拿下他,那岑国皇后又能逃到哪里去?”
叶朝扉点点头,笑一笑,悠然执笛于唇边,“那咱们就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闯过去了。”
忽然嘬唇一吹,笛中立时飞出一丛细如牛毛的乌针,王将军掩面凄厉惨叫,叶朝扉眸光一闪,身形飘忽犹如鬼魅,刹时飞身捣入那黑压压的人群,所到之处宛如蛟龙入海,掀起一片片血色浪花。
聂倾城追上盛羽等人,让孟悟和陆成泽护住她藏在冬暖阁厢房内,门窗紧闭。
他自己则指挥众人,一列守在前面,一列随他匆匆取了小花园里的太湖石,围着冬暖阁紧急排布。
排布完毕,聂倾城稍稍松了口气。
他想起叶朝扉将绝大部分人手都留给了他们,他自己只带了不到五百人在前方迎战,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