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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依激动万分,猎户大爷拍拍她的肩膀哈哈大笑,原来这小子是个路痴,在荒原里走这一天和这条路走了个平行。
当晚就在猎户大爷的小茅草屋住了一宿,还吃了一大根野鸡腿,阿黄,是那条狗的新名字,在屋子里兴奋的上蹿下跳,小华也是满嘴油光,呵呵的傻笑不停,孟平也得了一碗香喷喷的田鸡粥。
好像离开军队以后忽然就回到了最美的人间,穆莳依的心每天都是满满的快乐和幸福,这样的生活怎么会再轻易生出绝望来,她现在很坚信一定会回去,爸妈一定还在家等着自己,因为,这样的上天一定不舍得那么残忍。
跟猎人大爷换了些风干的熟肉干,还有一大包粗粗细细的骨头,阿黄高兴地团团转,吃饭时却发现这不是给它的,沮丧的呜呜直哼哼。骨头汤大补,穆莳依将这些骨头每天捡几根敲碎了煮汤,一点点的喂给孟平喝,只有一个锅子,做饭了就不能煎药,怎么着也要跟上营养,也许是幻觉,反正孟平的脸色有些红润了。
猎人大爷说了要去神都洛阳,这路要走到浅水湾再走到麟州去,再走就要到时候问了。穆莳依顺着这路走了两日零零碎碎也遇见些车马经过,可是人家都不知道浅水湾这样的地方,后来穆莳依醒悟其实该问怎么去神都洛阳的,可惜再没遇见过路人,她在这茫茫荒野上走的身心俱疲,没有时间概念没有方向概念,要不是还有些声音简直像在梦游。
驴车在一个交叉口停了下来,这里也没有指示牌,穆莳依郁闷,还是现代好公共设施齐全,无奈,驴车停下来,两人一狗晒尸似的躺在路边草丛里。等啊等啊,穆莳依快抓狂的时候,远远地晃悠晃悠过来个人影,人,是个人!穆莳依这会充分体会到鲁滨逊的感受,眼中的热切可以媲美太阳,那个老乡以为是拦路劫匪,吓的差点就跑了,穆莳依好容易将他喊住,尽量平和的问:“请问浅水湾怎么走?”
“咸水湾啊,往南边那条。”
南边……随手指一条“那条?”
老乡十分怀疑的看她一眼,不语,伸出一个指头指指另一条,穆莳依汗,讪笑。
待到这一行人乐滋滋的奔到“浅水湾”时,眼前的破落和荒凉连阿黄都十分没兴致,这里……穆莳依怀疑国道附近怎么会有这样有碍国容的环境,她在村口站了好一会,本来还有几个人的一下子全跑光了,她欲哭无泪,自己有那么凶神恶煞吗,这腿都残了啊!
冒着被打的可能小心敲敲一家的院门,没动静,她高喊:“乡亲你好,我是过路的,想问问往神都洛阳的官道怎么走?”
喊了几声不见回答,正准备去下一家,对面一户人家门露了个缝:“没有去神都的官道。”
穆莳依拄着拐杖过去,好声问道:“麻烦您再想想,就是一条宽大的黄土路,比较平整,整天有车马经过。”
“没有的,我们这儿没有的。”这回的回答是从斜对面一家传出来的,穆莳依又屁颠屁颠过去贴住。
“可是浅水湾不是还有去神都的驿站吗?怎么会……”
“浅水湾有,我们这儿没有。”这回的声音又回第一家去了,穆莳依迷惑不解:“可是,这里不是浅水湾吗?”
“我们这儿是咸水湾,浅水湾离好远的。”穆莳依崩溃,咸水湾,浅水湾?起这么谐音的名字,谁的主意啊。
垂头丧气的各个门都道谢了,哭丧着脸驾着驴车拐了回去。一路也不敢停,荒郊野地的,心情不好不敢露营,顺着官道驴不停蹄的往浅水湾赶去,如果她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也许她宁可在野地里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可是这命运之手若真能给人看见丝蛛丝马迹,这人世间还哪有悲哀可言。
搁浅浅水湾
五日后,麟州的陶然居二楼靠窗户的隔间里安坐着一个身穿滚白边藏青长袍的青年,一杯热茶香气袅袅放在手边,他面色平和,目光淡淡的望着窗外不知哪个地方,指背在灼热的杯身上轻轻摩挲,一切似乎都只是初夏早上休闲安逸的品茗,门口伫立之人眉间的焦灼之色却将这气氛染上了些压抑。第一丝阳光爬上窗棂时,默默站着的玄衣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公子,今天已是第三日了,巳时已到,请公子回府。”
乌木簪发的青年也不言语,过了会将手边的茶杯推开,缓缓站起身来,脸上仍是平和淡雅,可是那飘逸气息却犹如残烛隐隐黯淡。“东岚,记得你的话,我不希望是最后一个得知他消息的人。”
“属下不敢。”玄衣男子不耐之色一扫而空,目光灼灼。
“那就走罢。”百里筠笙闲步走下楼梯,一脚迈出茶居,温热的阳光扑面而来,他有一瞬的闭眼沐浴,嘴角忽然漾起温暖的浅笑。东岚躬身为他掀起车帘,他弯腰进去,淡淡的浅笑将整个车厢的映出柔和的光,东岚无视的跳上一侧的骏马,一声鞭响,马车起动。
没关系,我们都慢慢的走完这段坎坷的路,也许会很漫长,也许会迷失方向,可是都没有关系,只要我们还记得,怎样的等待也会有尽头,不着急,我会等你。
同时,浅水湾,仙客来客栈,厢院左厢房,床上黑梦香甜的穆莳依正流着口水傻笑,因为梦里有百里,刚沐浴过露着半抹酥胸的百里,忽然,百里将衣衫一裹,转身拂袖而去:“真恶心!”穆莳依羞愤欲绝,伸手去拉他,百里猛的一甩门,穆莳依的手指撞到门上,疼痛一下子激活了她全身的神经,眼帘刷的张开,赫然是一张撇着嘴,略带嫌恶的脸,穆莳依视线下移,自己的手指正以诡异的姿势顶在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上。
“啊!……”一声略带沙哑的尖叫响彻厢院,门外有人哈哈飘来飘去,穆莳依倏然坐起,面前的人还刀入鞘脚下一转,错过一场撞击事件,潇洒落座,刀往桌上一拍,一腿横搭,一手拎起茶壶优哉游哉的倒了杯茶出来。
“陵铁衣,凌大人!不知这私闯民居算不算犯了王法?”穆莳依一把擦掉口水,咬牙切齿的从嗓子逼出句嘶吼。
“当然犯法,不过本铁衣可不算私闯民居,一来这不是你家,二来这是我掏钱包的厢院,三来,哼哼,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嫌疑身份,我随时可以对你搜查审问。”陵洛晃着腿,半个身子倚在桌子上。
“好,算你狠,你有钱有权,你是大爷,行了吧!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连睡觉都得候着您,您可别忘了您自己的嫌疑还没逃脱,还是先正正自己的身子,再去管人家的影子斜不斜!”穆莳依有十分严重的起床气,特别是这种别人故意闹醒的,怒气直冲房顶,遇神杀神,遇鬼灭鬼,不过遇人嘛,就……
“生气了?干嘛像个女人似的,这点肚量都没有?”
“……”
“呵呵,其实我是发现了新线索,来找你商量,咱俩一起去洗脱罪名……”
“……”
“那个,也不能全怪我吧,这都巳时一刻了,再睡都中午了,我是怕你晚上睡不不着。”
“……”穆莳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神戾气越聚越多。
“我,我出去等你,你赶紧洗把脸,看那涎水……”陵洛开始往门口移动。
“滚!!!”
刷的拉开门,在穆莳依暴起的瞬间,陵洛一跃窜出去,紧紧关住门,房内顿时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陵洛呼出口气扭过头,院子里章云苏刚练完剑,人面桃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陵铁衣,您又在突击罪证了?”旁边章家嫂嫂窈窕淑立,手帕遮嘴,忍俊不禁。其他几个厢房窗户半支,趴着些兴高采烈的脑袋,院中大理石桌边小华正端着碗看着他发愣,忽然一个黑影窜过来,原来是阿黄,它往他脚边的地上一坐,仰着头近距离看戏。
“那是,人在睡梦中说出的梦话才是最真实的证据。”
“那您查到了什么?”
“滚!!”陵洛还没开口,房内又响起一声怒吼,什么东西砰的砸在门楞上。院中一静,然后爆出哄笑,连阿黄似乎也觉得有趣,又蹦又跳叫个不停。
陵洛有些面皮发胀:“你砸,砸碎的你全负责,我只负责房钱。”
“放我出去!”又是声咆哮,似乎连人撞过来了,陵洛识时务为俊杰,咻的消失不见,门应声而开,院子里除了小华和阿黄已不见一人,阿黄不怕死围着大哥大乱摇尾巴,小华举着碗冲她傻呵呵的喊着新学的字:“饭,饭!”
穆莳依再怎么魔王,也不会拿这样的小童鞋出气,瞪着眼半天小华还是傻呵呵的饭,饭,穆莳依泄了气,一屁股坐下,拿起个花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