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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琪道,“这囚婆子,晚上灌了两口黄汤,就这副德行,耽误了事,看你找得着地方死去。”
舒兰心生古怪,又寻思只是宝琪没好气,便抚慰几句遮过去,“老太太多久没给十福晋摸骨缝了?是不是查探查探?”
大哈苏唯喏着过去给锦端查骨缝,口中说道,“还早还早。”舒兰道,“那就好,我先扶您老上东屋歪歪,让她们俩在这儿呆着吧。”
屋中只剩宝琪锦端二人,宝琪反倒扭捏起来,不敢走到锦端跟前,亦不敢放眼看她,只踱到雕窗下看那架老秦筝,一遍一遍数那琴弦,听锦端道,“你拨两下给我听吧。”
宝琪一笑,指甲自上而下划了一下,水色铮铮,“你很久没弹了吧,都落灰了。”
锦端答道,“不晓得怎么一回事,只是没兴致。坐胎之后除了黏人就没别的了。”
“那是你日子过得舒心了。”
“什么?”
“一个人寂寞的时候才会弹琴,如果你许久都想不到碰它,那就是不寂寞。”她回身过来看着锦端,“我从前总想跟你学着弹,可瑞玉说我不是这块料,也就放下了。”
锦端笑了,“她说的对,琴筝托不住你云蒸霞蔚的气概。你应该去吹唢呐。”
宝琪回嘴,“你就损我吧,那不成耍猴的了。”
锦端递过手引宝琪坐到自己身边来,“不知为什么,这几年过来,我就是觉得你特别亲。”
宝琪端详着她,她自打坐胎,越发地细致丰盈,此刻卧在榻上,单露出那光彩照人的一张脸,真个花正好月正圆。宝琪瞳中一阵闪烁,“因为我们很像,别人都有孩子,就咱们俩……没孩子。”
锦端心下不解,对道,“这事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急不得,平白地没有,好端端又有了。”她复又说道,“我快有孩子了,求你给他取个小名儿吧。”
宝琪想了想,“生日小,就叫腊月吧。”
锦端笑,“好,就叫腊月。”忽而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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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八嫂,我对不住你。”
宝琪问,“这话从何说起呢?”
“你对我这么好,我还跟十爷说那些个话。”
她一笑,“你真是个聪明人,可是聪明人往往误了自己。你不用担心,你跟你男人说过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胤禩快要死了。”她狠狠在锦端手上捏下去,锦端冷不丁受了惊吓,忽而腹中一阵绞痛,抓着宝琪的手道,“好疼。”
宝琪道,“别怕,你若是怕了,孩子就让小鬼拉跑了。”
锦端回神过来,宝琪死死抓着她的手,反而比她更用力。她心下有几分忐忑,问道,“四嫂呢?”
宝琪道,“别急,我这就让人叫去。”
锦端的宫缩一阵紧似一阵,大哈苏急急吩咐下人收拾东西,自己进了去。舒兰与宝琪都在外面候着,折腾到后半夜仍不见动静,舒兰有些急了,频频掀帘子张望,说道,“这孩子真是个闷葫芦,疼得天旋地转,喊两句怎的,饶是这么忍着,舌头都要咬碎了去。”
宝琪道,“喊有什么用?倒是留点力气好,敢情你生孩子跟杀猪似的,吱哇乱叫?”
舒兰戳点道,“什么时候了,这嘴还不正经?你知道生孩子多受罪?敢情是站着不腰疼。”
却见大哈苏慌张张跑出来道,“可怎么好,竟是个逆胎,脚先出来了,却卡着下不来。”
宝琪道,“那怎么办,你得赶紧想辙。”
舒兰失色道,“这还了得?你不是接过逆胎顺生的么,怎么没主意起来?”
大哈苏回说,“逆胎还好说,只是羊水许久不见出来,怕是倒流回去了。”
舒兰噔地站起来,只觉眼前一黑,向后欲倒,被宝琪扶住了,一把冲将进去,见锦端仍是斜在躺椅上,面色苍白,额上渗着豆大的汗珠,张着嘴只是喘气,却说不出话来。舒兰说不出地心疼,“好孩子,你撑住,这就好了。”
锦端挣扎着抓她的手,“姑姑,姑姑……怎么灯吹灭了,我害怕……”
舒兰惊诧,看大哈苏,那老太太的面色亦铁青了,哆嗦着上前来打点,却已是毛手毛脚,没了气定神闲的气色。舒兰只得说道,“没事的,是灯油尽了,丫头一会儿就换来了。”
“十爷……他来了……”
舒兰吓得脊背渗汗,“他来他来,他这就来了,你得等着他。”一边宝琪却拉她出来,说道,“依这个情形,得奏报皇上,出了事你我都担不起。”
舒兰觉得有理,便依计行事,对道,“这会子纵便报给天王老子,也得能救人才是。看这态势,若是羊水倒流,就凶多吉少了。”
宝琪道,“你看那老太太要是没了辙,就再寻一个中用的来。”
舒兰愁道,“御医院自会指派别人,只恐来不及。”
此刻恰恰院外喧哗,捻儿急匆匆挑帘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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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径直对宝琪道,“福晋,八爷他……”宝琪恰端起茶碗来,哆嗦一下,失手卒瓦了那盖子去,捻儿吓了一跳,复又道,“喜事,喜事,八爷他醒了。”
宝琪离开锦端的院子前朝她的窗子看了一眼,天色微明,晨星高挂,只是那雕窗内的一盏灯,悻悻地熄灭了。
胤禩在这个黎明醒来,见了宝琪,第一句说道,“我给你存下点银子,在立雪斋多宝槅的脚柜里。”
宝琪一愣,随即说道,“你给我好好活着,要是有个万一,我也一块去了。”
他还虚弱,干巴巴咽了下嗓子,轻幽幽道,“傻话。”宝琪见他精神尚好,吩咐下人喂下些米汤,本欲让他歇息,他却拉起她的手想要叙话,问询这几日的经(精彩全本小说百度搜索:炫书)历。宝琪道,“来日方长,待你身子大好了,我慢慢讲给你听。”
他说道,“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其实这几日恍惚间,我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嘴里说不出来,心中亦无感。如今回转过来,方觉得伤心。”
宝琪见他如此,便不瞒他,与他讲起病后自己去汤泉照看与皇帝勒令迁移等事,只是对胤禵与自己私晤之事闭口不提。胤禩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不能怪皇阿玛,避讳污秽是他历来的教诲主张,也是为了众人好,只怪我病得不是时候,不是地方。”
宝琪道,“偏偏这倒霉的事都让咱们赶上了,纵使这样,你也不要介怀,如果进不可攻,咱们就退吧,明哲自保,换得一世太平,又有什么不好?”
胤禩道,“却不是如此。这几日病中,一直有几句话萦绕心头,想要跟你讲,却怕没有机会。你可知我是因何而病?不是为毙鹰之事而悲,不为皇阿玛的迁责而躁,亦不为人所谤而怒。我才想明白,我的生身父亲对我尚且如此忌讳,更何况那些兄弟呢?思量皇上千秋万代之后,无论谁执掌国柄,我必定难得善终。”
淡淡几句话让宝琪临头一盆冷水,他挥剑斩开这锦帐绣幄,露出里面的糟棉败絮给她看。
他艰难地笑了下,“如果我这次的病能够有始有终,倒是成全了你们,不想活罪受够却死不成。这样一来,不光将来你们要受我的牵累,就连眼下,恐怕连皇阿玛都要因我康复而尴尬一番了。足见我是个有命无运的多余人。”
宝琪盈泪道,“刚好些,就不能说点吉利的?不顾眼下,先想那些虚头八脑不着边际的事做什么,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回转之计。况且你拖累我这么些日子,如果就如此撒手去了,你也对不起我。”
他疲倦地合上双目,“我就是亏欠你太多,来日更不愿连累于你,且待我慢慢绸缪。”
桌上的打簧钟敲了三响,旁人来报说,“九爷跟福晋来了,在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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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着呢。刚才十爷府报丧来说,十奶奶殁了。”
胤禩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宝琪亦如挑到痛筋一般,只是比胤禩更有准备,说道,“昨儿夜里难产,没想到这么快就捱不住。”又问下人道,“几时殁的?孩子可保住了?”
下人道,“午时三刻殁的,小世子也死在娘胎里了。”
胤禩叹道,“真是世事难料,既如此,你就代我去看看吧。”
宝琪道,“老九两口子必是来探病的,你先让他进来跟你说说话吧,我去陪他媳妇儿去,也好商量商量奔丧的事。”
她来到花厅,见瑞玉已把眼睛哭红了,一照面又嘤嘤哭起来,“不想这人儿竟走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