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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落下好几尺远。
没有听到他的话。
瘦瘦的身板在夜风中,右手搭着左臂。
低着头走路,又时而侧脸远望。
他转过头。
终于到了她的住处。
他等她近前,望着她,声音却莫名温和和了许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先回去休息。”
她点点头,进房。
他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着紧闭的房门。
她房间的灯却始终没有亮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睡着。
会时时浮现出一些场景。
他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细细的伤口,还没有好。
他进入她的一瞬间,她的指尖便那样疼痛地掐入他的肩胛中,他那个时候是完全清醒地,清醒地感受着疼痛,清醒地看着她痛苦地皱起眉头。
还记得她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低低地呻‘吟着,眼睛半睁半闭,睫毛轻轻扇动,发丝黏在脸上。他用双手捧住她发红的脸,吻她。
几乎是吻了一次又一次。
她全身发烫,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直至他进入。
她疼得哼出声音,指尖也在那一刻掐入他的肩胛中,清晰的痛楚,就似乎有东西在那刻起就同藤蔓一样扎入他的心底,无法拔除。
他没有入睡。
很早的醒过来,看着旁边已然安静沉睡的她。
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和背上。
那么细腻柔软的触觉。
后来,他起身穿衣。
就在旁边看着她那样安静地沉睡着。
直至她慢慢清醒,眼神懵懂无知,直至坐起身来,掀开被子查看自己。
瞬间的绝望。
他摸了摸肩上细小的伤疤。
为什么还会一直一直想起那时的场景,为什么会在无数次午夜骤然清醒时,想起她微微皱着的眉头,她睫毛轻轻的颤抖,想起低低的呻‘吟,想起她痛苦的哼出声……
窗口突然有微光。
她那边的灯亮了。
他披衣坐起来,看着她映在窗口上的影子。
她就那样低头静静坐着。
脸的弧度宁静而柔软。
也不知就这样看了多久。
灯又突然灭了。
正当他以为她正要休息时,她却打开房门,往外走去。
他跟着她。
直至见她走至程公子的房间。
程公子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蹲下,似乎在捡什么东西。是一粒一粒的。
没有灯,只有月光。
但她找得很仔细。
桌子底下,门槛边,角落里,她都看过。
找了很久,直至找齐了八颗,她把它们放入香囊里,又把香囊压在心口,就这样好一会儿。他可以看到她微微蜷起的背和落过肩膀的长发。
然后,她起身回去。
隔日清晨。
她并没有在往常的时候来打扫。
他本去药房,中途却又折回,想寻本医书,却见她在那里。
见他回来,她擦拭桌子的手有些无措,又抿唇:“我很快就好。”
他无言,进房寻书。
却集中不了精力。见她加快了速度,擦完桌子,端了水,准备出去。
他突然叫住她,“等等。”
她停住。
他摇轮椅至她面前。
才看清她的额头上有淤青。
“昨天晚上弄的?”突然伸手想去触碰她的额头,她却微微一后退,有些惊疑地盯着她。
他收回手,问:“还痛吗?”
她摇摇头。
就这样看着她,隔了会儿,“那件东西对你很重要?”
她知道他说的是昨晚她说她要找的那件东西,她牵了牵嘴角,压低声道:“没什么,只是一件旧物而已。”
宁世不再说话。
“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一整天心绪都不能平静。
她却再没怎么出现过,连中午打扫也是小松过来。
拿着医书,却看着窗外。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转过身,看着小松打扫。小松还是个大男孩,打扫的时候总会弄出各种怪怪的声响,偶尔还会有类似于满意的吐气声。
他放下书,像是漫不经心地问:“小松,你有过意中人吗?”
小松一怔,“啊?”又摸了摸脑袋,傻傻地笑:“算有过吧。”没等宁世接下去问,他就已经继续下去说:“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为我定亲了。跟同村卖豆腐家的阿玉,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她老是说要嫁给我呢。”
想到这里,她似乎沉静在童年的乐趣里了,“阿玉,那个傻瓜,就会哭。”他小时候调皮得很,非 常http://。喜 欢'炫。书。网'捉弄人,总是把他未过门的媳妇捉弄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也不知道女人是不是就是那样?又小气又喜 欢'炫。书。网'哭,一不顺眼就要发脾气。”那时才八岁的阿玉已经有那样的苗头了。
“不过……”他想起来,“倒是好哄得很,你给她买个糖葫芦就没事了。还会帮你洗衣做饭烧水缝衣服……”
小松对于女子的定义显然还停留在幼年时期。
“哎,公子。”他突然回神过来,“你怎么会问这个?难道……”
宁世自然不会理他。
又背过身看窗外。
小松嘿嘿地笑着,这山上只有一个女人,宁世生平接触过的也只有这一个女人。不过按说应该不可能。
但是没想到小松的猜测居然有些成真的苗头。
晚饭上。
三人吃得寂静,宁世突然给息静夹菜,虽然语气依旧淡淡的,“你太瘦了,多吃点。”但是已经是小松服侍宁世这六年来,第一次见他会关心别人。
弄得息静也有些不知所措。
抬起头看他,半晌才低头细声道:“谢谢公子。”
他又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种想要靠近她,关注她的冲动。
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似乎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注意力就会不可避免地被夺走。
次日。
清晨。
早早看书,却在她出来的那一刻分神。
听她开门关门的声音,透过窗口看她从井口提出水倒入木盆中。
看她洗衣服,看她把湿衣服挂在比她高出许多的绳索上。用袖口擦擦汗。
看她每走一段路,因为力气不够都要放下水桶,歇口气再走。
看她在厨房忙碌。
近冬的天气,她穿的衣物单薄,手指时常被冻得通红。
他几乎从不曾注意这些。
每两个月,她都会来到他的书房扎针。
也只有今天这一次,他注意到,其实她每次来都会把枕角捏出一个形状。
他看着她光滑无痕的背。
在深秋隐隐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问:“很痛?”
看不见表情,只能见她墨色的头发被拨至一边。但她摇了摇头。
几乎和往常一样的时间。
他施的每一针却用了比以往多十倍的精力,为何他不再完全的镇定?
施完针,他推出轮椅。
转头却看到她映在白色帘布上的影子。
左手支撑着,右手按住衣物在胸口。
长发都徐徐地垂下来,如同水流,滑过肩膀散开。
她维持了这个姿势一会儿,才似乎有力气完全支起身来。
穿上衣服,出来。
他发现她的脸色是完全苍白色,连嘴唇也几乎没有一点颜色。
他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寡淡,但他知道自己已然控制不住对她的在意。
她仍旧摇摇头。
但连摇头都显得没有力气。
看了看放在桌上的衣物。
“这是要洗的衣服吧。”她声音有些虚浮,“我拿去洗。”
抱住,出门。
他望她出去的背影。
良久未言。
又推轮椅到帘后,看着她几乎捏出形状的枕角,细细抚平。
三个月快到了,程公子还差最后一次的施针和排毒。
排毒是最关键的一步。
他必须再为他做一次检查。
以保万无一失。
小松去叫程公子,他却迟迟没到来。
他转头望向窗口却看见——
息静弯腰在井口边打水,程公子蹑手蹑脚在她身后。
“哎哟!”他摸住膝盖,本来快靠近了可以吃点豆腐,不知是谁好像用东西弹了他一下,“谁他妈的!”
息静这才惊觉回身。
警疑地看着他,又不想招惹他。
拿着木盆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