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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要说,由得你一个奴才教训我!”
“娘娘怎么不讲理啊!”小五子气不过,却被朱胤拦下,反叫掌嘴。
朱胤走过去,疼惜的目光落在她赤/裸的脚丫上,脚背旧疤刚痊愈,心里却添了一道更深的伤口,她的痛彻心扉,他怎么不明白?
“不是她,孩子七窍流血,是中毒而亡。”
脑中一片嗡声,明珠摇摇头,嘴里不停地反复着:“不可能!”宫闱深沉,她就是怕被人暗算,每个步骤都用明家信得过的人手加以防范,怎么可能出错?怎么会被下毒?
她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衣袖,沉痛的明眸里燃起两簇怒火:“是谁?是谁毒死了我的孩子?”
她这团火不仅要烧死别人,还会烧死自己。
朱胤目光一闪,避开了她的视线:“大理寺正在彻查。”
“是她对不对?”
明珠忽然冷笑起来,像淬了毒的雪刃,看得人心惊胆战,“除了她,又有谁这么想我的孩子死?除了她,谁有机会下手?”
转眼间,她松开了朱胤,回身取出小柜子里的那个瓷瓶,递到他面前:“把御医叫来啊,我要验这个!”
正在自己掌嘴的小五子被朱胤的目光一扫,心中一动,赶紧上前接过瓷瓶,二话不说地就跑出殿外吩咐人去传唤御医。
良久,她轻轻说了一句:“我要看孩子。”
小婵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朱胤,见朱胤不动声色地摇头,只得埋首装作没听见一样。
殿内的每个人皆是如此。
明珠扫了一遍殿内不敢动弹的宫人,目光最后落在朱胤身上,彻悟地点头,又摇摇头,哽咽道:“为什么连最后一面,你都不肯?孩子是我的!”
朱胤接过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按进怀里,若是看到孩子的死相,她只会比现在更痛苦!原本白玉团似的娃娃变得乌青发黑,眼角鼻孔都是黑色的血迹,他看到孩子的那一刻,胸内的器官仿若都绞在一起,痛不欲生:“不要闹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我不要!”明珠虚脱地靠在他怀里,却不敢再松开他,贪婪这此刻温暖的胸膛,就像是她生命里剩下最后的支撑,“把孩子还给我……”
肯求的哭声一点点微弱下去。
更深漏重,朱胤看了看梦里依然流泪不止的人,眼眶生潮。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十)
摇曳的烛火中,御医深深鞠了一躬,几乎要将头埋到地下去:“皇上,这血里有毒。”
朱胤托着额头,修长的手遮掩着双眼,好半晌,才暗哑地问道:“是什么毒?”
御医哆嗦了一下,犹豫着不敢开口。
朱胤无力地扬了扬另外一只手:“但说无妨。”
御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惊若寒蝉:“老臣惭愧,尚不能明确,不过这毒性和娘娘之前所中的毒有几分相似,却也不尽相同。”
他深吸了一口气,挥退御医,全身的重量全都压在椅背上,他是亲眼看着清阑割腕滴下血的,瓷瓶和刀具都没有沾毒,怎么可能有毒?
小五子送走御医回来,朱胤正坐在床边俯着身子轻拭睡梦中的人眼角的泪痕,如云的墨丝在他俊美的脸孔上投下半边阴翳。
他想,主子在人前总是没心没肺的,其实是将心思藏得太深吧?
潇潇雨声中,远处传来若有似无的敲梆声,天色依旧漆黑,除了满天满地的潮意无甚变化,却已是四更天了。
小五子跟着候了一宿,止不住呵欠滚滚:“皇上,您也折腾了一夜,还是歇会儿吧?待会儿您还要早朝呢。”
朱胤置若罔闻,将她抠紧被衾的手缓缓松开放进被子内掖好边缘,吩咐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她。”
等他们二人离去后,明珠倏地不动声色地坐起身来。
小婵打了盆水进屋吓了一跳,差点儿把盆掉在地上,神色诧异地看着她:“娘娘,您醒了?”
明珠冷着脸,目光落在她身上犹如凌迟:“带我去看孩子。”
“可是皇上……”小婵缩了缩脖子,瞄了眼紧闭的殿门,这会儿朱胤他们出了永寿宫,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了!
明珠掀被下床,指甲在锦被上折出森冷的惨白,一步一步逼近过来:“你忘了谁让你进宫的?我现在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水盆哐当一声落地,小婵满身水渍地跪在地上:“皇长子在……在佛堂。”
冰冷的雨线浇在身上,模糊了视线,明珠远远望着那扇透出微光的门,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流进嘴里咸得苦涩,门内木鱼沉闷,超度的经文不停回荡在佛堂的上空。
小婵撑着伞站在她身后,眼见天色呈现鸭青色,马上就要天亮了:“娘娘,我们回去吧。”
她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不敢上前打断超度,她给不了他一世安好,便不敢惊扰他重入轮回的路。
转身离开的那个瞬间,她的指甲深深攥进掌心,血肉模糊,对这满天冷雨承诺:“今日我所承受的,一定在其他人那里讨回来。”
大清早上,明珠跪在慈宁宫外,容姑姑赶紧让人撑伞把她扶进来。
谁知她一进殿,又硬生生跪了下来。
“你这孩子,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明太后见她一副落水鬼的惨白模样,眼眶不禁红了,“哀家知道你心里苦,可这么折腾害得是你自己!”
“我的孩子是被皇后害死的!”明珠却不肯起身,目光始终盯着地砖,“希望姑姑能为明珠做主!”
明太后一惊,朝容姑姑使了个眼色,遣退了屋内众人,只留下明太后和明珠两个人。
见众人退去,明太后方才柳眉紧皱,追问她:“你把事情详细地告诉哀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炷香的时间,明珠将事情的原委以及孩子被害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明太后。
明太后摩挲着鎏金的指甲套,却是满腹疑虑:“这种事一查就漏馅儿,李家应该不会笨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有心暗害,也不会让咱们抓到把柄!”
“李清阑一直担心我抢了她的皇后位子,如今得知恒儿的眼睛可以治愈,她是狗急跳墙!”
明太后摩挲指甲的动过停了停,终是叹了一口气:“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空口无凭,哀家也不能冒然和李家撕破脸!”
明珠眼染血红之色,激动地说:“我有证据!”说着,掏出怀里的那个瓷瓶,“这是李清阑的血,里面有毒,是她在血里下毒害死了我的孩子!”
“既然如此,为何你不将此事告诉皇上?”
闻言,明珠眼露讥讽,冷笑道:“皇上还想把这件事瞒下来不让我知道,我怎可信他会还我一个公道?”
明太后斟酌了一番,最后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糊涂了?想要扳倒李家,扳倒皇后,只靠这个小小的瓶子是没用的。”
说完,明太后把容姑姑叫了进来,又给了她不少赏赐一并带回永寿宫。
明珠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回宫的路上容姑姑送她又劝说了她很多,什么再添子嗣的话,明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心里渐渐地意识到最后的事实,连姑姑都不肯帮她,这天下没有人能帮她了,除了她自己。
清冷的坤宁宫,一场雷雨过后,满院的败叶狼藉。
紫菱不想主子又对着这凄凉景象暗暗落泪,便拿起扫帚满院子扫得干净利落
,打开宫门时,却见一人裹着雪白披风伫在门外多时,不由一怔,愣愣欠了欠身:“贵……妃娘娘?”
明珠抿了抿泛白的唇,笑得憔悴:“我想见你家主子。”
紫菱握着扫帚不知如何应答,听说昨日皇长子突然暴毙,这会儿看到明贵妃的笑便感觉透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明珠紧了紧披风,裹住发寒的身体,一场雨几乎让她死了一回:“我儿的死有些跷蹊,今日是向皇后娘娘询问一些细节,以便大理寺早日破案,让我儿安息。”
紫菱见状,顿起了恻隐之心,不管曾经多么骄纵专横的女人,也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伤心母亲!
坤宁宫的大殿,仍是金碧辉煌的陈设,却仿佛笼上一层灰,黯然失色。明珠随意在一张圈椅内坐下。
“娘娘稍坐片刻,我去禀告主子。”
紫菱欠了欠身,转眼就拐进内殿去。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端了茶上来,眼睛溜溜地打量了明珠一会儿,被明珠一个冷眼剜过去,立马就埋首退了下去。
李清阑大概是不愿见她,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磨磨蹭蹭地从内殿出来。
她穿着鹅黄色的宽松纱衣,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头饰仅用了一根金镶玉簪,似乎她那颗头颅再也承受不起更多的重量,整个人比明珠上次见到的样子又消瘦了一些,她握了握袖口,心里一点点结成冰刃,都成这副鬼样子了,还想着如何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