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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虽然贵为皇长子,但是天生眼盲就注定他不可能继承这江山。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八)
满月宴那天,西蜀也送来了贺礼,其中一大包是紫燕飞送给皇长子的许多民间玩意儿,虽不贵重,明珠却喜欢得不得了,尤其是附的一封书信提到蜀地多秘方灵药,她在西蜀会帮皇长子多搜集些药方。
明珠还是不敢多看那双死灰般的眼珠,心里却渐渐笃定,就算她的孩子继承不了江山,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半分,她要给他最好的。
一连几日,永寿宫里都安静得诡异,明珠的脚上已经好了,朱胤隔三差五过来,居然都没有听到铃铛声:“你的铃铛呢?”
这时乳娘喂完孩子抱进来,明珠倚在窗榻边,抬手指了指孩子胸前的一块白金猪牌,“喏,变成这个了!”
朱胤眉心一跳,凤眸微睐:“你竟敢把母后送的东西私自处置?”
明珠轻轻一哼,翻过身去只给他留了背影,她将太后姑姑送她的白金项圈及镯子溶掉,又请京城名匠重新打造了一块白金猪牌,挂在孩子胸前,从那以后,永寿宫里再也没有铃铛声了。
“送给我了就是我的,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朱胤哭笑不得,除了她,怕是没人敢这么忤逆太后,以前挨巴掌的教训怕是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由扑哧一笑,顺势坐上榻沿靠过去:“你该不会是生母后的气吧?母后的话我明白,要不咱们顺她的意思,再添一个?”
明珠扭头,故意眯起眼揶揄他:“再添一个,你就不怕我抢了皇后的位子?”
窗外花叶渐渐枯萎,艳阳渐炽,朱胤沉吟了一下,日光下如琉璃般明澈的眼眸倏忽深幽起来:“如果我说,清阑能救恒儿,你会不会从此不恋皇后的位子放她一马?”
一听自己的孩子有救,明珠腾地翻身坐起,明眸圆睁:“你这话什么意思?”
“安亲王日前寻到一位苗疆异人,有一种秘方能根治眼盲,无论是先天还是后天都能治愈,药引是至阴的处子之血,清阑正好合适。”
明珠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襟,眼内波光流窜:“真的?”
朱胤长指微屈,将她脸上的乱发轻轻拨到耳后,微勾的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涩意:“就算不信我,你也会信小皇叔对吧?”
提到朱昀,明珠心里闪过一丝诡异的不安,自从那晚之后她甚至不让自己想起他,不愿让朱胤看出端倪,她立马信誓旦旦地举起三根手指:“我明珠对天起誓,只要李清阑能救好恒儿,她就是明珠的恩人,他日若是恩将仇报有违此誓,明珠天诛地灭,不得善终。”
朱胤拉下她的手,温柔的眉眼浮上淡淡的笑意:“倒不必如此毒,要你不得善终,我也舍不得。”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九)
他说得自然,明珠却震惊地看着他,好像听见的话是天方夜谭般稀奇。
朱胤下榻接过乳娘手中的孩子,逗弄了一番,见她许久不语,便笑着问道:“不信?”
春光明媚,透过敞开的槅窗穿照进来,满室的雕梁画栋皆镶上了亮丽的光辉,朱胤抱着孩子笑意绵绵,犹如重彩环绕,朝霞流云间,翩然若仙。
让人不禁/看得痴了。
明珠点点头,只觉不妥,又摇摇头。
朱胤却一直在笑,她脸上挂不住,最后索性哼了一声,讪讪地翻过身去,盯着窗外的花木盆栽怔怔出神。
细想起来,这段时间他呆在永寿宫里的时间特别多,难道只是因为想看孩子?可往更深一步想,明珠又是不愿的,若是他爱,怎么会舍不得一个皇后宝座,连骗骗她都不肯,又怎么会老是护着他的清阑表妹而一点不顾她的感受?若是不爱,自作多情最伤人,到头来丢了脸面还丢人。
几场春雨过后,院子里的残花凋尽,树上蝉声渐起,转眼已是夏初。
西蜀来的信抵达永寿宫时,皇长子已经按着安亲王找来的那位异士的秘方服过十天的药了,明珠一边看信,一边盯着窗外的动静,小婵正在殿外的树下扇着炉子煎药,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头上往下掉,这些药都是安亲王拿进宫的,御医查验过每一种药材的药性,确定无恙后才送到永寿宫来,每天由明珠亲自监督,十碗水熬成一碗,服用前滴如三滴至阴的处子之血,早晚两次,不出月余便可恢复清明。
紫燕飞在信上说蜀山之巅长有一种千年灵芝,百年才长出一株,被颜慕笛派去的人找到了一直守着,待到秋后采了它,给皇长子服下包治百病。
难得老和她横看竖看不对眼的颜慕笛这次积极地帮她的儿子寻药,不过紫燕飞他们的这番好意,终究是迟了一步。
这段日子服药下来,孩子眼珠上的灰色似乎渐渐淡了些。
明珠庆幸之余,甚至还亲自送了重礼去坤宁宫谢过李清阑,两人一向不和,明珠倒是万万没有想到李清阑会答应献血,毕竟她若执意不愿,依着朱胤对她的袒护,必然不会拿刀架着她的脖子威胁!
李清阑并不领情,直接让她吃了个闭门羹,到最后只让婢女紫菱露面转达了一句,明珠当时满脸讪讪,也没逐字细听,只记得大致意思是:她献血救的不是明珠的孩子,而是救的朱胤的孩子。
她这辈子也没做过这种热脸贴冷屁股,还必须忍着的事儿!
回去的时候,消了气,明珠才暗暗想道:也许李清阑是真正爱着朱胤的吧?
“娘娘,药煎好了!”
小婵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明珠打开上锁的桌上小柜子取出瓷瓶,只听见三声低不可闻的滴答,浓黑的药汁上漾过三圈涟漪,明珠盖好瓷瓶又重新锁回小柜子内,谨慎地将钥匙放入袖中。
做这些事时,明珠始终板着脸,神情冷峻而凝重,不敢有一丝差错:“拿过去给乳娘,喂皇长子喝下。”
喂完药,乳娘将孩子重新放回摇篮哄睡,见状明珠这才跨下肩,算是松了一口气。
明珠这才让人备好文房四宝,提笔给紫燕飞回信,不过一会儿工夫,天空中乌云密布,屋内很快闷热得像蒸笼,小婵一边打扇,一边擦拭着明珠汗津津的额头,她自己则索性撸起袖子露出白藕一样的两条嫩臂挥笔如疾,少顷就连摇篮里的皇长子也躁动不安起来,一直哭个不停。
明珠怕闷坏了孩子,遂忙吩咐乳娘抱着孩子到殿外去转悠几圈。
刚到门口,一道惊雷忽然劈下,乳娘吓得尖叫,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明珠胸口噗咚一下,差点儿连心脏也跟着落地,扔了笔跑出来,只见乳娘指着白玉地砖上的襁褓,花容失色,尖叫一声比一声凄厉!
而襁褓内早已没有了哭声,明珠一脚踹翻乳娘,回头看向襁褓却像灌了铅水不敢挪近一步,小婵机灵地赶紧上前抱起襁褓,却在低眼查看的一瞬骤然面色惨白,手指放在小小的鼻翼下一探,身子抖如筛糠:“娘娘,皇长子他……”
殿外雷鸣阵阵,屋瓦上很快传来噼里啪啦的敲打声,一拨急过一拨,那么多嘈杂中明珠依然能分辨出自己颤抖的低音:“他怎么了?”
小婵硬着头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他……没气儿了……”
话音未落,明珠脚下打了趔趄,陡然眼前一黑,硬生生倒在地上。
醒来时天色已黑,外面仍在下着倾盆大雨,她呆呆听着雨声,眼角湿意泛滥,天若有情天亦老,若没有这场雨,她也不会要把一生的眼泪流尽。
床边传来一声浅浅的叹息:“明珠,不要这样憋着,想哭就痛痛快快哭出来。”
她不禁侧头,冷冷看着那张疲倦的俊脸,往日明澈的凤眸涨红血丝,眼窝下有淡淡的青色,她的孩子死了,他怎么还能如此冷静?
“那个贱人呢?她摔死了我的孩子,她在哪儿?”
整个人好似回了魂,她猛地翻身坐起,在大殿内搜寻了几番也没有看
到乳娘的身影,朱胤将她的脑子扳回来看着自己,眼神内覆满哀恸:“乳娘暂时被关起来了。”
“为什么还不处死她?!”
明珠不能理解地推开他,怒不可遏地光着脚丫就往外殿跑,却被殿门口的侍卫拦下来。
她反身冲着朱胤声嘶力竭,目光如刃:“为什么?!为什么孩子死了,你一点也不伤心——”
“娘娘,您不能这么说皇上!”
小五子连忙跳出来为朱胤辩解,天地良心,他主子一听到永寿宫的公公来报,直接淋着雨赶过来的,还守着她到深夜呢,怎么一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偏要说,由得你一个奴才教训我!”
“娘娘怎么不讲理啊!”小五子气不过,却被朱胤拦下,反叫掌嘴。
朱胤走过去,疼惜的目光落在她赤/裸的脚丫上,脚背旧疤刚痊愈,心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