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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靡初微笑,轻描淡写的,就想把这危机化解了,他用诚恳的神情表示不过是误会,“随口问的而已。”
景帝仪把女儿抱到膝上,这是教他孩子就算小也不是好糊弄的,“既然阿爹骗你,这几日不要理他,阿娘回去叫人给你做更多好吃的,但蜜枣不能吃多了。”景帝仪从音音口袋里摸出甜食,亏她想到要藏衣服里,也不嫌脏。
音音眼巴巴的看着蜜枣被没收却不敢反抗,问,“阿娘,那个叔叔是坏人么?不然阿爹为什么问我阿娘和他说了什么?”
景帝仪不答,想让凤靡初答。
凤靡初听着街上的叫嚷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帝都的热闹纷乱比起先皇在时有过之无不及,皆是这些年轻税薄赋,内外安定而无战乱的功绩,“夫人喜欢帝都么?”
“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是突然想问。”
“我去过很多地方,帝都是我待得最久的了。”民风纯朴的地方不适合她,这里的人尤其那些达官贵人,奸诈之辈多,挺合她的脾性,不过待久了也有点腻了。“我曾经想过等牧笙报完仇就换一个地方待,只是如今多了个相公又多了个孩子。”
“当年湛王是和王妃到南蛮隐居了吧,南蛮美么?”景帝仪的家在两国的交接,他虽去过,却只留了短短几日,办了婚礼见过她的亲人后就匆匆回来处理公务了。并未仔细看过那的山和水。
“很美。”她怀念起了故土,想起了南蛮月亮,明明是同一轮明月,南蛮的看起来却格外的明亮。“从前我爹说我们家的人年轻时都不爱待在家里,但年岁长了总是会回去的,因为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第十章 也许()
凤靡初道,“若是我们没有成亲,你或许已经回去了。”
“或许吧。”没发生的事谁能说得准呢,或许会又发现什么好玩的事遇到什么好玩的人又多留了几年,又或许真的是腻了,这几年的经营,朝中的情报尽数握在她手里,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别人会出什么招数她都知道,没了新鲜感也是无聊的,她或许就回去了,“怎么?凤大人莫非想学我高祖和我归隐田园?”
凤靡初颇为意境的念了一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也不是没有可能。”
得了吧,他对权势是如此的执着。一个人对某样东西的执念许多是源于幼时这样东西的匮乏,就似她,小时候总吃那些不好吃的,长大了离开家便补偿性的只寻美食吃。他心里至深处认为少时家中变故是因为手中没有握有滔天的权势,才会像蝼蚁任人揉捏,即便如今成了家,这样的观念根深蒂固怕是难以撼动,“你舍得下你苦心经营得来的?”
他笑道,“为什么舍不下,夫人是想和我打赌?”
想赢她也是一份执念。在山寨时她把他折腾的够呛,以至于至今他心里还是留有一处阴影挥之不去,她能理解,“你若是为了故意要赢我而去做违心的事,就大可不必了,那是会后悔的。”
马车才到门口,便有小厮上前禀报,“大人,陈大人和皇上来了。”总管本是已告知凤靡初携着妻儿去东华寺上香了,可皇帝还是执意要等,总管只能先把人迎进府里,同时安排了人去东华寺通知,想来去是通知的人是与凤靡初他们错开了。
景帝仪对凤靡初道,“我先带音音去换衣裳,她方才出了汗,凉着了就不好了。”
凤靡初点头。
景帝仪带着女儿回房换了裙子,音音高兴的问,“阿娘,是哥哥来了么?”
景帝仪轻飘飘的应了声嗯。
“阿娘不高兴?”
这府里,除了凤靡初,估计也就这小丫头最能摸懂她心思了。有时女儿调皮捣蛋,她想唤到跟前教训,刻意装了一副温柔和善的语调引她过来,却也叫她机灵的识破,溜之大吉。
许母女连心这句话里也有几分真。
“现在还没有,不过一会儿听了你哥哥说的话,估计就会了。”她把音音头发上的红绳解开,帮她把头发梳整齐了,又重新绑了两条辫子。她连自己都不怎么爱打理,可是有了女儿后却要开始学着给她梳头发,换衣裳,换鞋子,尤其这小丫头,有时候辫子梳歪了还会闹别扭,比她还难伺候。她虽不重男轻女,可想想生儿子也是有好处的,不用去料理这些,“好了。”
音音跑去照了镜子,觉得满意了才出了房门,景帝仪慢悠悠的跟在女儿身后。走到鱼池那,迎面,皇帝黑着一张脸走了来。
音音停下脚步抬头打量,随侍的太监正要训斥哪来的没规矩的小丫头竟敢直视天颜,皇帝却抬手制止了,孩子一身锦衣,长相精致便猜到她身份了。
景帝仪道,“皇上这么快走了?”皇帝身侧的太监年轻得很,也面生得很。凤靡初一步登天后,他的人也跟着一个个平步青云,白淙更是在张年走后顶替了张年的位置,做了总管服侍御驾,很是风光体面。
可是皇帝今日出宫却没带着他。
皇帝道,“宫中还有奏折要批,所以需要赶回去。”
“本来还想留皇上再坐一会儿,但既然皇上还有国家大事要处理,帝仪就不留皇上了。”
“夫人”皇帝想要开口请景帝仪入宫去给贤妃诊治,可看到腰带上系着的龙纹玉佩,想起了如今九五之尊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应系于他一念,也想起做皇子时委曲求全明明是皇孙贵胄对身份低于他的人却依旧得低声下气,“没什么了。”
景帝仪笑道,“皇上慢走。”
走近书房先听到的是陈牧笙的声音,“其实中书令的位置只要不是陆家那边的人坐,顺着皇上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凤大人就不能退一步,一定要举荐孙明么?”
凤靡初道,“皇上提的人若合适也并非孙明不可,只是你也明白,甘玉是上一届科举中了榜眼得了皇上垂青提拔,封了五品的官留在帝都任职已经是破例。还无所建树,若这么快又提拔他做了中书令,先不说其他大臣怎么想,你觉得他能胜任么。”
“哥哥。”
音音进了书房就往陈牧笙那扑,陈牧笙将她抱到膝上,公事扔到了一旁,开始讨小丫头欢心,“音音,有想哥哥么?哥哥给你带了好多好玩的。”
音音就惦记着那些玩具零嘴,嘴甜道,“有,特别特别的想。”
陈牧笙不由的笑了,府里有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倒是能叫人忘忧解愁。陈牧笙朝景帝仪恭敬唤道,“娘。”
景帝仪目前心情还算不错,可不想被什么影响了,便事先声明,“你若是真心来探望我和你妹妹的,我就叫厨娘备好你的饭菜,你若是为了惹得我不高兴的某人来的,那憋在肚子里的话就继续憋着,别说,说了我就叫人来把你扔出去。”
陈牧笙闻言,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音音扯了扯陈牧笙的衣袖,“哥哥,我要玩秋千。”
陈牧笙瞧了瞧景帝仪,“好,哥哥帮你推秋千。”他抱着音音出去,想着还是等用完膳,那时景帝仪的心情应该是最好的时候,那时再说吧。
凤靡初眉梢间染了些许怜悯,说情道,“他也实在是可怜。”
景帝仪凉飕飕的问,“是哪种可怜啊?”是娶了平乐可怜,还是夹在她和平乐中间左右为难的可怜?
凤靡初笑了笑,从柜子里取出一盏花灯给她,欠她的是两盏,先还了一盏。景帝仪捧着花灯爱不释手,这一回得挂得高些,否则那小丫头看到了,肯定又要乱画,“哪一日凤哥哥不当官了,或许支个摊卖花灯也不错。”
凤靡初做出为难的神色,“卖花灯怕是养活不了妻儿。”
她是在夸他手艺好,他倒是顺着她的话借题发挥,言下之意是说她们娘两难养活么,“那我养你呗,凤哥哥当仆人天天伺候我一个就得。”
凤靡初轻声附和,“这主意不错,我原本就是寨主掳回去伺候小姐的,等哪一日辞了官,我当回小姐的仆人也算是做回本行了。端茶倒水不至于像过去那样笨手笨脚了。”
算了吧,他以为他现在就不是笨手笨脚了,不过是比他当初做少爷时好那么些许罢了。她捧住他的脸揉捏了一番,她该说他对自己的事不上心呢,还是说他健忘,“我本来想看你什么时候记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过看来若是不提醒,凤哥哥怕是不记得的。你说哪一个会在自己生辰时带着妻儿去佛寺的?”
他从不办寿宴,也不收大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