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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刚刚脱险,祁千儿还衣冠不整,莫记生怕她再发大小姐脾气,惹出是非,只好答道:“如果说千千姐都不算美人儿,那这世间就没美人儿了。”
“比你的香笙丫头呢?”她向来喜欢步步紧逼。
“千千姐英姿飒爽,更合江湖儿女的心,香笙妩媚妖娆,我是第一次见那样的女子,几分好奇罢了。”莫记道。
“原来你只是好奇,我就想着我们十几年的情意哪能不及一个才见面的青楼女子,原来你只是好奇。好吧,那我许你玩玩便罢,可不许动了真情。”祁千儿道。
莫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的笑落在祁千儿眼里,仿佛就是答应了她。她喜欢他的笑,墨漆的眸子中,带着些邪魅、狡黠、妖异和温柔。
祁千儿踮起脚,环着脖子贴紧他:“记弟,那青楼女子伺候男人有啥独到之处?你告诉我,我也那样做便是。”她的束发金环已落在场中,此刻长发如瀑,上下飘飞,有种与以往不同的异样风情。
她把头埋进莫记怀中,喃喃道:“她们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莫记在心中叹息一声,这个骄傲的女王,还单纯地以为男人对女人的爱慕,只是身体的抚慰满足。他不知如何说,拍拍她:“走吧,先带你去换身衣服。”
第63章 依红偎翠4()
“好,今晚要你陪我。谁让你来那么晚,害我被独孤飞欺负,这点燃的火还要你来灭才行。”祁千儿兴奋地道。
两人寻了家店铺换过衣衫装扮,却未急着出城门,竟找了家客栈小住休息。
京城的客栈也与西北不一样。
两人才进得宽敞房间,便有小厮端上澄黄的铜鼎炉,掀开窗户,放在临窗一张四方几上。小厮敲了铜炉盖子,倒入一串火炭,炭黑火红,炉壁滋滋作响,几点火星跳脱出来。
小厮复倒上水,回头向两人笑道:“客官,但凡住店客人小店都送‘咕咚’一份,上好的菊花鸡汤底料,久吃不上火,另配牛肉、兔肉、白笋、绿竹各一碟。只是酒水需客官们自备,小店也有上好的杏花酒,客官可来楼下看看。”
莫记奔波一天,心里记挂香笙,不知她们脱险后去往何处,本不欲饮酒,但祁千儿兴致却高,摆手道:“好啊,围炉喝酒,最能解乏,不愧是京城有名客栈,果然想得周到。如此,便来五斤杏花酒,要年份最久的。”
“好嘞。小店的杏花酒有二十年的呢,倒上一杯,满室飘香。”小厮应得一声,又道,“不过……客官夫妻两人,哪里能喝那么多,酒醉伤身,小的瞧一斤也足够了。”
祁千儿摆手:“让你上你便上,啰嗦什么?五斤酒算什么,我兴致上来,一人便要饮上十斤。”
“那……您老海量,海量。”小厮又忙赔礼。
小厮匆忙出去了,不一会儿,便端上了酒菜。精致的碗碟酒盏,搁在窗前,盛满了京城傍晚的落霞。
祁千儿的脸红扑扑的,她给莫记倒上一碗,酒香溢来,令人迷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在莫记面前,祁千儿从未清醒。
就像十几年前,她带他从川蜀回到祁门,她说:“爷爷,这个白痴,打掉了我的门牙,我给他一拳,又把他打成了这样。”
她不知道,她是到了换牙的年纪,门牙本来要掉;而他,是才受了亡失双亲的痛苦,记忆本来清零。
哪里和外界人事的造作有什么关系呢?
这世上所有人的一切忧悲苦恼,都是自己给自己的,与他人毫不相干。
祁千儿端起碗:“记弟,我们干一杯。自从你离开祁门,我们还没在一起这样喝过酒。”
莫记陪她饮得一碗。二十年的老东西,果真甘醇清冽,齿口留香。“好酒。”莫记赞一声。
“嗯,你在祁门住了也快二十年了呢,你才来时,还不过五岁。小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你的生日,所以,每年你的生日都和我一起过。有一年,我们庆过生,又去厨房偷拿了一坛酒,两个人窝在泉水旁喝了精光,等到醒来时,我的脚泡在泉水里,你的脑袋却也泡在泉水里,还张着嘴不知道喝了多少我的洗脚水呢……哈哈哈,你还记得吗?”祁千儿想叙些年生旧事。
莫记却不愿再提,他也不拂她的兴致,接道:“是啊,时间过得快。千千,你的任性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当然咯,除了你,我想其他人也难以容忍我的脾气。记弟,你就该当是我的。”祁千儿笑道。
“或许是吧……我从小就住在你家,与你的缘分自然深些。”莫记复饮下一碗。他自小深受祁门大恩,如何能不忍让于她呢?
只要你要,但凡我有。他是这样想的,也是如此做的。
或许正是这种忍让、纵容,加深了她的依赖和情执。
两个人之间,当一个人有了错觉和幻想,哪怕再残忍,也要拒绝她、叫醒她,告诉她真实的情况。
但正是莫记从小深受的祁门大恩,令他不忍这样做。很多次,当他想把祁千儿唤醒,才提了个开头,两句话不如她的意,祁千儿便脾气上来,他又只好作罢,只得依她。
就像现在两人对酌着。莫记其实无比想说,他要去寻香笙,向她解释,免去误会。可是,他没说。还是这样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烫着菜、饮着酒。
爽脆的白笋丢进滚烫汤里“咕咚”一声,上下翻滚两下,如飘蓬般浮在鼎中。
楼下大堂一名老者正在铮铮弹唱:
——世事哪,一场大梦;人生呢,几度秋凉。夜来风雨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是首应景的曲子。
只祁千儿不喜欢,她扬起声调:“这么春生夏荣的时节,却哪里择个秋凋冬敝的曲儿来唱,客店老板定是个历经沧桑的老头子。”
她的世界里,还是花团锦簇、事事如意的。这样的曲调,当然喜欢不起来。
莫记却心中一动,循着窗户往下张望,弹唱老者清癯苍劲,眉须飘冉,灰袍蓝巾,似道非俗。他的声音干涩而哑,恰巧道出出世间者的看破、放下、自在、逍遥。
看破、放下、自在、逍遥。破琴相伴,孑然江湖,那一刹那,莫记羡慕他。
但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如何看破、放下呢?祁门大恩,难以为报,他又如何自在、逍遥呢?
莫记皱眉,不禁接连饮了三碗。
烈酒下肚,烦闷稍释,见祁千儿笑语盈盈,已贴了上来。
莫记顺手揽过她腰,却生怕她正儿八经再问些男女感情之事,只好恢复一贯的邪魅语气,笑道:“你这磨人精,怎么,点燃的火还未熄下?”
“嗯,要不,你来试试?”祁千儿去呵他耳根。
“好哇。你先来猜猜,那独孤飞这时死透了没有?”莫记可以由着她性子,作她玩伴,陪她玩笑,但最怕她认真。
如果一个男人在你身边风趣幽默,但从未正色说过爱你,那这份感情在他心里是有芥蒂的。可祁千儿并不懂得,她只觉得有趣,只想要他。
她身子细软,依在他怀中,伸出两指去拨弄他胸前:“嗯……不要说碧幽剧毒无药可解,就是冥阳天花卷也够他们好受了。我猜,独孤飞死定了,恐怕就连他老子独孤翎老匹夫,此刻也命不长了罢。谁叫他们惹我祁门呢?哈哈哈……记弟,别说这煞风景的话了,咱们聊些开心的。”
第64章 依红偎翠5()
“千千姐是要聊些开心的呢,还是要做些开心的?如果只是聊呢,咱们且对面坐着聊。”莫记轻笑。
他的唇角藏着蜜意,他的眼眸含着深情,他的长发如丝如缎,他的肌肤冷冽如冰。祁千儿喜欢男人的魅惑与冰冷,她想用自己的热火感染他、燃烧他、或者说是拯救他。
就像当年她救他回祁门一样,拯救他又征服他,有种比单纯情欲更酣畅的快感。那快感令人沉醉,难以自拔。
祁千儿纤纤玉手,抚上莫记俊美脸颊,她在他颈间呢喃,语不成调。楼下的弹唱戛然而止,她兴头起来,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二)吾自痴
当独孤翎带着儿子找到独孤太妃时,独孤飞只剩得了半口进气。
离开皇宫的独孤太妃住在京郊别院里。林茂巷深,白璧青瓦,古朴的院子,几个老仆奴,她不常见人。
独孤翎不敢带兵来扰,他抱着儿子进了宅院,便急声呼道:“阿姐,你快来救救飞儿,阿姐,你快来啊。”
院里西首一间房里,传出独孤太妃清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