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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后,斯宸细看她的神情,像是信了六、七分的样子。
“欢儿像是这般狠辣之人吗?”她喃喃道。
“怎么太后不信?”斯宸微微扬起下巴,远处的灯光映照着他英挺的鼻梁,将影子投在脸颊上,十分立体。
“好吧,儿子不强迫您信,此事即便不是慕容氏的阴谋,至少也是她的疏漏,这样的人,儿子绝不会立她为皇后!”
蒋宓用眼角看他一眼。
“皇帝原本就不打算要她吧?如今她作茧自缚到给了皇帝一个借口呵呵”她冷笑一声。
“也罢!竟出了这样的事,她张罗她又是地主,负有引领之咎!这点哀家也不能替她开脱!那楚瑶总不会也有嫌疑吧?立她又如何呢?”
“得知毒蛇咬了人时,最惊惶失措的便是她!逃跑时衣带刮到了茶盅果盘,弄得满地狼藉之人也是她,太后还觉得她适合做皇后吗?”
“那种情境之下,不害怕的人会有吗?”蒋宓问。
“人人都会害怕,但她那是完全失态!当时能想到救人的只有莲郡主。”
“说来说去,皇帝就是中意郭小姐!眼里再没别人!袁小姐不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家学也好,修养也好,怎么皇帝就像看不见似得?”
“袁小姐很好!朕自然有数!”
“难道欢儿始终袖手旁观吗?”
斯宸冷笑道:“她第一时间叫人去书房里第一个架子柜的第一个抽屉里取蛇药!哈哈好精准的记忆!”
“或许她在那里看到过,或者是她让人放在那里的也未可知。”
“如果那果园里时常有蛇,就不该将人带到那里去,一坐便是一个多时辰!若那里鲜有蛇出现,这放蛇药的地方她未免也太熟悉了!况且还是她舅父家里!朕已派人打听过,孔家果园里七八年都没见过蛇了,那这条银环是哪儿来的?”
蒋宓长长叹一口气,“毕竟这些都是猜测,若仅为这些猜测竟不让欢儿入宫,相爷那里只怕交代不过去!”
“她想入宫便让她入!封个嫔位便好了”
“这个,就由哀家来头痛好了!皇帝先回吧!”
“也好,时辰不早了!太后也需早些歇息!”(。)
第227节 窥天机()
看着祺祥送斯宸出去,幽淡的灯光下蒋宓的眼光突然一亮。
“华庐!”
“快去吧那日的名簿拿来给哀家,要那沈小姐的!”
当日十本名簿里偏偏少了沈葳蕤的,颇令人奇怪,枯荣境大师只给了一句偈语,参了几日也没有结果。
名簿取来了,蒋宓又道:“去取灯盏来,哀家看不清楚!”
此时祺祥已送了斯宸回来,忙掌了灯过来。
三人凑在灯下细细一看,水迹虽已干透,但化开的墨迹蜿蜒扭曲极为难看!祺祥颤抖着说:“太后,奴婢怎么看,这墨迹,都像是一条蛇啊!”
蒋宓凑近一看,化淡的不算,深色的正似一条盘着的,脖颈伸出去作攻击状的蛇!
顿时浑身汗湿。
到今儿出了事才看出来,不是愚钝又是什么?不由得想起那三本正向自己的名簿,第一本是令彤的,第二本是袁溸的,第三本才是慕容的原来竟是这样!
楚瑶资质一般,心性也弱,原非最佳人选,慕容如今也不能选了,只剩下令彤和袁溸,袁溸的出身还要高一些,当在令彤前头,皇帝却属意令彤!头疼啊!难道真像枯荣境大师所说,今年是不能定皇后的?
“祺祥,去准备沐浴之物,哀家浑身是汗,唉看来今儿是睡不着的了!”
华庐扶她起身,刚为她穿好五福捧寿的软底缎面鞋,一直挂在窗棱子下面的花缎突然跳了几下,开口叫“出事儿啦!出事儿啦!”
气得蒋宓伸手指着笼子大叫:“什么阿物!大半夜的叫些什么?!谁教它的?”
见太后动了怒,一屋子奴婢都慌了,齐齐跪在地上。
蒋宓站起身道:“查不出来,每人掌嘴五十!互相打!那个臭嘴的畜生,给哀家拿出去摔死!”
说完青着脸去沐浴了,只留下一屋子奴婢相互抽着耳光。
等她走远了,华庐才喝住众人。
“好了!都下去吧!今儿主子气不顺,当差都仔细着点儿!不然连嬷嬷和燕公公也救不得你们!明儿早膳的粥要比平时略凉一些!可听见了?!”
一屋子宫女忙应了,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
斯震,如今已是安亲王了,特许衣裳上绣团龙或盘龙,并少一爪,为四爪。
这天午后,他外出办些事,乘车至礼让巷时,只听见马儿叫了两声车便停了,撩起窗帘一看,近二三十人正在一施粥铺前排队,巷子窄小,拦住了去处,天热,心里有些烦闷,便令车夫掉头改道。
正欲坐回来,惊鸿一瞥间看见一个纤细的头颈十分眼熟。忙令车停,下车来怔怔的站在巷子对面瞧着,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舍粥?这事好像跟妓院掌柜的没啥关系吧?这也是缪亲亲会做的事吗?是因为做了母亲心也变慈了?还是经历人生重创后看待世事的心变了?
府里的令芬也即将要做母亲了,说来也怪,看见亲亲便会想起令芬,见着令芬又常常想起亲亲,斯震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当时四月的大赦令一颁布,他便叫人去查可有她的名字,当看到她的名字赫然在列,也说不清是释然,还是失望孩子应该也顺利生下来了,她的样子可一点没变,但穿衣风格却大不一样了!之前的衣裳件件华美大胆,夺人眼球。如今却收敛多了,眉眼间的冷清之色也减了,倒多了一丝柔悯的光彩,似乎更美了亲亲的美,在斯震眼里实为不可多得。
粥施完了,小厮们忙着收锅,灭炉膛,亲亲收拾着放馒头的五个大竹篮子,正要用绳子将提手结在一块,刚结了四个,第五个便掉了,一幅天蓝锦袍突然出现在眼前,一只养尊处优的干净大手拎起那只篮子递给自己,亲亲接过来,头也不抬,也不道谢,只专心打着结。
结好后提起来转身便走,仿佛斯震不存在似的。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冷冷的,微怒的声音。
“一别十几个月,缪掌柜便不记得震了?”
亲亲继续朝前走。
“即便是个路人,帮你拾起了东西也可以道声谢吧?”
“缪掌柜就不怕惹恼了震?这粥铺还想继续开下去?或者郭令麒的酒庄”
“谢王爷!”亲亲转身爽利道,一双妙目不带一点多余的光,只看他一眼便垂下。
“亲亲早已不是什么掌柜的,不过一商人妇罢了,这粥铺是为没饭吃的人的开的,王爷也嫌碍事?反正,即便饿殍遍地也饿不死王爷!至于郭令麒的酒庄,王爷若高兴,便去砸了也没什么要紧!”
斯震笑了,就爱听她这样说话,不拿他当人的话!我是不是有点贱?一个堂堂的亲王,弯下腰为她捡个破篮子,还得讨个谢,外加呲叨挖苦的,在府里就是蜜罐子、玫瑰油瓶子倒了,自己又何曾瞧过一眼?
“只想说几句话说完震便走了,否则,震还得来找麻烦,亲亲,前面有个茶楼,稍坐片刻可好?”
亲亲没有表情的看他一眼。
真的是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惊讶,没有意外,没有害怕,甚至,连厌烦也没有!斯震的心里突然就不是滋味起来!
其实,我就想看看你,这话当然说不出口。
“你不是怕我吧?有些事情,震还想问问”
“好,茶馆也不用去了,我这粥铺里有个客堂间的”
说完自己先进去了,斯震看看灰扑扑的门头,漆都掉光的门板,踩成了笑脸形的门槛,只得叹气跟了进去。
地上扫得倒还算干净,一张八成新的方桌倒是榉木的,档板还雕着如意,一看便是从哪儿搬来的,决计不是这里原有的。
里面只有一张椅子,亲亲站着道:“王爷坐吧!”
斯震叹口气道:“我坐着,你站着,这像个说话的样子吗?”
“王爷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亲亲终于转过正脸来了。
她细长的秀脸上眉骨微凸,眼光清冷明亮,似冰晶似寒星。一个简单的百合髻上插着一圈细三角叶的金木梳,再一只红珊瑚的燕子埋在发髻间,从未见过妇人这般装饰,十分别致好看。(。)
第228节 云泥别()
“嗯,震想问问,那只放消息用的密锁箱是否还在珑香阁里?不知里面”
“空的!”亲亲快速道。
“那里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