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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场面自然不是寻常镇宅超度的法坛所比,较真起来,非得数百名道士一连作法七天不止。纵使眼下事急从权,但最底线的人手、场面还是要有的,否则也招不来神明,镇不了妖魔。
    法器一类还好说,郁州府库自有准备;但人手方便就捉襟见肘了,这郁州佛法昌盛,道法自然也就衰微,实在找不到几个正经的道士,几个正一道道士无奈之下,只得招来男女善信甚至童子,以数量抵质量了。
    好在溪石几人本就是擅长蘸坛的道士,提前教导,尽力指挥,也能济事。
    但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基于李长安能及时带回罗玉卿的前提上。
    如若不能。
    久等下去,万一尸佛出世。龙图等人还能且战且退,那些个府兵、童子恐怕只能命殒当场!
    杨之极这一问切切实实击中了龙图心中软肋,那一张张忐忑、恐慌的面容终究压倒了心头不甘,他望着慢慢升起的朝阳,嚅嗫说道:
    “那便”
    “叮铃铃。”
    忽然间。
    一道铜铃声由远而近。
    龙图一个激灵,猛然望向铃声来处。
    接着,一张愁苦的脸顿被欣喜占满。
    “玄霄道友!”
    随着这声呼唤,法台下,特别是属于昨日入山残余的一角里响起一阵喧嚣,这喧嚣很快便蔓延整个人群,最终汇成一句。
    “李道长回来啦!”
    此时。
    在晨光灿漫的山道上,一个短发的道人骑驴而至。
    在他身后探出个灰头土脸的“物件”。
    “见着了小道士,偏生见不着老道士?有能耐,让小道士给你们蘸坛去?”
    一人一驴一同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
    片刻之后。
    头戴莲花冠,身作紫绛衣,脚踏登云履。
    登上法台的罗玉卿焕然一新。
    仙姿飘飘,风采照人。
    就是一嘴巴练鬓长须突兀地少了一块,看来分外怪异显眼,惹得龙图几个后辈频频打量。
    老道却只能拿眼一瞪,也不好解释。
    难不成告诉自个儿的徒子徒孙们:
    你们师叔祖在幽冥手贱,惹怒了冥府,差点儿作了花肥,全赖那小道士揪着胡子,拔萝卜也似的把他从冥土里扯出来,外带差点耽搁了时间,累得驴儿丢了尾巴尖?
    老道板着脸不说话,只取下腰间葫芦,倒出两点法酒,往眼皮上一抹。
    而后凝目打量了一番爷山,二话不说,转身就下了法台。
    龙图吃了一惊,在身后连忙追问。
    “师祖祖,这伏魔坛”
    “没用。”
    “啊?”
    “我的北帝伏魔坛降不了这妖魔。”
    这话好似个晴天霹雳打在龙图的脑门上,他神色恍惚了一阵,却又萧索一笑,嘴里咕噜几句“罢了、罢了”,便下法台要招呼众人撤离。
    罗老道连忙喝止。
    “你作甚?”
    龙图苦笑道:“师叔祖不晓得,那妖魔手下有数千活尸,既然不能降服,不如早早撤离,免得妄作牺牲。”
    不料,老道却把胡子一捋。
    “谁说不能降服?我是说伏魔坛不成,不是我不成!”
    老道继续言道。
    “那尸佛融汇了白莲妖女体内疫鬼,如今可称神魔,好在昨日你们几个冒险入山,斩去了妖女头颅,否则”
    否者如何,老道没有明言,只掏出个巴掌大的布袋,解开袋口绳索,而后竟是把整只手臂伸了进去,摸索一阵,取出来了一枚方形、玉质、金螭纽的法印。
    龙图只瞧了一眼,舌尖都打起了颤儿。
    “阳阳平治都功印!这不是在宗坛”
    老道胡子一翘,满脸嘚瑟。
    “我偷的。”
    而后也不顾龙图仿若天打五雷轰过的脸,拎起布袋一角,抖了三抖。便见得袋口源源不绝涌出许多物件,不消片刻,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细看下来,尽是符简、位牌、章表、法尺一类蘸坛所用法器。
    “时间紧迫,速速更换。”
    龙图晓得现在无暇计较,闻言自是从命,只是还有一点疑问。
    “不知要请下哪位尊神?”
    老道哈哈一笑,朝着南方拱手揖礼,朗声道:
    “我要请下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法旨,提点雷部诸神”
    说罢转身戟指千佛寺。
    “荡平魔巢,诛灭此僚!”
    法台前方。
    几个将校正在整队备战。
    他们是一重保险,万一法坛未开,尸佛就得以脱困,便要全赖他们以血肉之躯挡住群尸,为罗老道赢得时间。
    在法台周边,几个龙虎山道士正在唾沫横飞地讲解等会要注意的事项,嘱咐这些男女时刻听从他们的指挥。
    而李长安他瞧了瞧法台上整理法器的老道,自个人对这种法坛一窍不通,勉强加入只是添乱;再看看前面备战的众人,自个儿一身是伤,还吊着个膀子使不上力,上去多半是个累赘。
    算球吧!
    左右无事可做,他正准备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兀那小辈。”
    罗老道冷不丁唤了声。
    “闲晃作甚?还不速来坛下,为我护法!”
    李长安左瞧瞧右看看,最后指了指自个儿。
    “我?”
    “不是你,又是哪个?!”
    李长安也不答话,只晃了晃自个受伤的手臂。
    可随即,一个小瓷瓶儿坠进他怀中。
    “此乃太上金液丹,吃了它。”
    道士把瓷瓶儿拿稳了,诧异地看向罗玉卿,心道这老骗子这么大方?
    可罗玉卿却是误会了道士的反应,气哼哼又说道:“不是我炼的!”
    说罢,埋首法台,不再搭理。
    李长安呵呵一笑,也不疑有他,倒出三颗指头大的朱红药丸,一口服下。
    顿时,一股子温纯之气自小腹而生,迅速散至百骸。
    短短数息之内。
    竟夜奔走的疲惫一扫而空,左手好似重新听了使唤。他连忙扯下吊手的布带,竟是活动自如。道士又心思一动,捞起衣摆,瞧见不但昨日的伤口已经结疤,轻轻一抹,便见得底下皮肤光洁如新,就是往日留下的疤痕也没了踪迹。
    竟有如此神效?
    李长安正要道谢。
    可突然一声锣鼓响。
    法台之上,罗玉卿已然手持法剑,步罡踏斗,口中诵咏: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此乃净天地神咒,用以斥邪除秽,清净法坛,以待神降。
    李长安神色一肃,扶剑侍立坛下。
    开坛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触即发() 
“九天应元府,无上玉清王总司五雷,运行三界。群生父,万灵师。大圣大慈,至皇至道”
    法台之上。
    罗玉卿高声诵咏雷祖宝诰。
    随着他的诵咏,法台周遭三十六柱人高的法香飞速燃烧,升腾起的轻烟缭绕不散,烟笼雾罩里隐隐幻化出种种异相。
    而后。
    罗玉卿又取出一封手书,用朱砂写上“弟子正一道罗玉卿代天师谨奏”字样,再盖上阳平治都功印,投入火盆之中,这才手持玉圭,叩首一拜,呼出尊神名号: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话声方落。
    那手书“轰”的一下化为飞灰,周遭的轻烟忽而一聚,化成一枚令箭,直上苍穹。
    紧接着。
    万里晴空里一声雷响。
    不知哪里涌来冷风,吹得烟尘四散,幢幡转动,旗帜招摇。
    而再看那碧蓝的晴天之上,好似平湖吹皱起涟漪,竟然浮起漫天浅纹样的云气。那云气初时浅而疏,转眼便浓而密,再转眼已勾连成乌沉沉的云幕要遮天蔽日了。
    底下人俱是惊呼,连李长安也不由咂舌,心道:这效果看来比人工降雨还厉害几分。
    可是。
    法台之上。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一道真人罗玉卿却是邹起眉头。
    慢了!
    他望了一眼对面的千佛寺。
    在他的法眼当中,最后一点佛光在滔天的魔气里,仿若风中残烛。再有半个时辰不!兴许连半刻钟的时间也没有,那佛光便会溟灭,尸佛便将出世。
    太慢了!
    他对自个儿说道。
    别看罗玉卿在龙图等后辈面前信誓旦旦的模样,但这神霄雷部又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召来的。
    他深知,他是在抢时间,赌一把先后。
    若他先请下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