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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假期里,才是他精神获得解放,最为轻松畅快的时光。一看到四个美丽可爱的姐妹、年幼的弟弟以及他那位容貌酷似他的表妹玛丽艾特,他便乐而忘忧,丢掉了学校中的种种烦恼,马上变得天真活泼起来。他故意教会小弟弟喊“魔鬼”,以便刺激刺激那些虔诚的宗教信徒的神经。他还编造长蛇精和大乌龟精的故事,将小姑娘吓得缩头缩颈地直往他身边凑。他也常常同弟妹们玩精灵鬼怪的游戏,把化学课中学来的东西,当作魔术般表演,看得弟妹们目瞪口呆,眼睛一眨不眨。
不过,他最喜爱的还是同姐姐伊丽莎白和表妹哈丽艾特一起散步、漫谈。年龄距离的缩小,使三颗年轻的心容易获得沟通和碰撞;而热烈的回应更能激发智慧的活力。女孩子家总是容易崇拜潇洒、聪明的男孩。雪莱的尊严和自信心,在两个美丽的女孩子崇敬的目光中,得到了充分的恢复和满足。闲暇之时,他一左一右挽住两个女孩的腰肢,在林间小道或村外墓地上款款散步,一边天南地北、宇宙哲学地侃侃而谈,朗诵他自己写的诗歌,或者讲述他的长篇小说《查斯特雷齐》。当伊丽莎白留意到哈丽艾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如痴如醉地凝视着面泛红光的弟弟时,她找了个借口先自离去;留下这一对少男少女在夕阳的斜晖中相偎相依,嘤嘤低语。
牛津大学的生活
1810年夏天,雪莱告别了沉闷闭锁、死水一团的伊顿公学,同年十月进入了牛津大学。父亲为他的孩子终于进入了名牌大学而自豪不已,亲自将儿子送往报到处注册;并且逢人就夸奖自己的儿子,称他已经写完了一部小说。雪莱对大学生生活也非常满意。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那样新鲜而有趣。每个人都有一间单独的房间,他可以躺在床上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上课也不用被动选择,爱听则听,不听则不去,全由自己作主。他还可以随便借阅书籍,不受限制。每当回到自己的房中,把门一关,他就高兴地在床上直打滚。他在饭桌边还结识了一个朋友托马斯·杰斐逊·霍格,后者从此成了他在大学时代的惟一朋友。他俩从此形影不离,无话不谈。
每天清早起来,他们就一起出去散步。来到郊外,雪莱一下子回复了调皮活泼的童年时代。见到前面一条小沟,他就铆足劲一下子跳过去;看到一条河流,他就折一只小纸船放进水里跟着船跑,把霍格丢在后边,气得霍格七窍生烟。散步回来,已经精疲力尽的雪莱倒头便睡。十点钟醒来后,他一边揉着睡意惺松的眼睛,一边同霍格讨论某个哲学问题;或者匆匆抓起几本书,赶到教室去听课。他的饮食习惯同拜伦相似:一日三餐很简单,不吃肉食,只吃面包,再加一点葡萄布丁和李子干;为了节省时间,他常常把衣袋里塞满面包,一手拿着书边走边看,另一只手不停地从口袋里掏出面包往口里送,结果将面包屑撒得一路都是。晚上十一点半钟他才进晚餐。然后坐下来读书,或者给表妹哈丽艾特写信,将自己最新的思想和读书心得告诉对方;要不就继续同霍格讨论卢梭、伏尔泰或洛克、休谟的思想。在后一种情况下,几乎总是他在“单练”。到学院的大钟敲响凌晨三点时,头昏脑胀的霍格终于打熬不住,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撇开兴致正浓的演讲者独自去神思遐想那宇宙的奥秘和人生的意义。
他把自己的房间布置得象一个小型实验室,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器皿和进行化学、物理实验的用具,如原电池、空气泵、发电机、显微镜、炸药、蒸馏器、玻璃瓶和试管。霍格有一次在他的房间喝茶时,发现茶杯底有一枚被硫酸溶去一半的银先令。从此他喝茶再也不敢问津雪莱的杯子了。
当时,大学里流行的是以神学为基础的经院哲学,课堂上充斥的大多是这种讲义。这种枯燥乏味、毫无生机的课程令学生望而生厌。他们本是贵族出身,有的是金钱和时间,于是便去纵酒、饮宴,从事时髦的体育活动或同欢情女子周旋。也有一些教师和学生治学严谨,崇尚科学,他们追求真理、正义,具有强烈的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他们反对因循守旧的思想,质疑宗教的本质,对走入死胡同的经院哲学和冥顽不化的学校当局投之以鄙视和轻蔑。雪莱很快就成为这群具有进步思想的知识群中的一员,曾同他们一起参与了要求释放爱尔兰的爱国者费涅特的斗争。但他比他们走得更远。
向蒙昧宣战
科学总是蒙昧的宗教神秘主义的敌人。对自然科学的强烈兴趣大大拉开了雪莱与宗教的距离。旁观者清,他日益看透了宗教的“庐山真面目”。这一时代也正是整个欧洲大陆和北美以及世界其他国家动荡不定的时候。空想社会主义获得了广泛的传播;爱尔兰和苏格兰的人民,都在为自己的民族独立和自由而斗争;而英国各大工业城市里,工人们也正在自发地组织起来,破坏机器,反对工厂主,抗议现代文明对他们生存权利的剥夺。现实经验的启蒂和对法国启蒙作家著作以及本国进步哲学家葛德汶著作的大量阅读,使雪莱终于摆脱了传统的宗教观念,接受了自由、民主、和平以及无神论的思想。1810年11月,他发表了政治诗集《玛格丽特·立科尔逊及遗稿》。玛格丽特·立科尔逊是一名裁缝,1786年时,因谋刺英王乔治三世未遂,而被关进了疯人院,幽禁在贝德兰。雪莱假借她的名义写作,既表明了他对这位勇敢的女士所持有的敬意,更酣畅淋漓地表达了自己的现实政治观点。在诗歌中,他诅咒了给世界带来死亡和毁灭、给人民带来创伤和灾难的战争,认为这是各国统治者的野心、权力和贪欲结合起来的恶果。他在诗歌中谴责君权统治,讴歌人类平等的理想,呼唤和平的到来:
君王的笑象四月的阳光一样短暂——
君王只是粪土——神圣的一天终会来到,人类将一律平等,君权的统治将瓦解冰消。
君主手中所持的王笏将被剥夺,血腥的剑将从武士的掌中失落。
哦,和平,温柔的和平,何时来归,难道你美妙的倩影果真一去不复飞回!
他在诗中呼吁,“要把那万恶的根源清除,还给世界以本的和平、爱情和淳朴”。
热血澎湃的青年人,总希望把自己的情感和思想与他亲密的同龄人共同分享。雪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最新成果,源源不断地以书信的形式,输送给姐姐伊丽莎白和他亲爱的表妹哈丽艾特。这些信件也被两家的家长看到了。读到满纸洋溢的反宗教热情和无神论的思想,他们大为惊恐不安。雪莱的父亲对女儿们严下饬令,不准跟大逆不道的哥哥来往,不准听他的胡说八道。哈丽艾特的父母也断然撕毁了婚约,他们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违背习俗、不信宗教、前途凶险的疯子。虽然想到女儿们将失去大笔财产及男爵夫人的地位而不免有些心痛肉痛,但一看到女儿俏丽的容貌,他们又不禁释然:女儿不愁嫁不到一个好的去处;女婿总是循规蹈矩、行事谨慎的人来得稳妥可靠。生性喜爱服从的乖乖女顺从了父母的意旨。当雪莱假期中再回到家里时,他看到的是哈丽艾特冷漠无情的面孔,是弟妹们畏葸不前、躲躲闪闪的眼光。一腔热情、乘兴而来的雪莱心凉如冰,悲痛无名。他的人生信念是真诚、纯洁和美,他也把自己的全部真诚纯洁的爱献给了哈丽艾特。他不明白爱情为何要受到世俗偏见的玷污和家长的粗暴干预,他不明白自己从认真观察和思考中获得的新鲜思想为何竟会使自己丧失享有亲情和爱情的资格。姐姐伊丽莎白一如既往地忠心支持着他,这使他略觉宽慰。但一想到失去了哈丽艾特的爱情,清纯的初恋已不复存在,他就悲愤填膺,痛不欲生。他在村外的墓地上 (那是他从前常常同恋人戏耍盘桓的地方)漫无目的地徘徊了大半夜。凌晨回到家中后,他取出各种毒药,将一枝子弹上了膛的手枪放在床边,准备就此离开人间;但当他想到心爱的姐姐伊丽莎白如果发现他的尸体该会多么悲伤时,他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永远替别人着想
品格高尚、纯朴的雪莱永远想到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在他自身痛苦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不要给他人带来伤害。他想到,应该让姐姐伊丽莎白同自己的好朋友霍格订婚。于是,他为他俩牵线搭桥,将伊丽莎白和霍格写的诗歌互相转给对方。他还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