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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拒绝,电话的那边欧阳天正在动手动脚,水淼淼咯咯地笑着,对着话筒说,这小子等得猴急了,我不和你罗嗦了,明天中午十一点见。说完就把话筒丢了。话筒没放在正位上,两人的笑闹声清晰地传到艾婷婷的耳朵里。艾婷婷被撩拨得心痒难耐,眼波里游荡出脉脉柔情,亲吻着寒冰说,别像个小女子似的,心眼儿只有针鼻儿那么大。只要你能踏踏实实在我身边,我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第二天,艾婷婷和寒冰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才见到欧阳的车停在家门前。两个女人一见面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松了手,彼此打量着对方,水淼淼说:“你的气色可不大好。寒老师,你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朵水灵灵的鲜花在你的手中枯萎,她需要呵护,需要浇灌。你要是糟践了她,我可饶不了你。”
艾婷婷悄悄说:“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吧,都快变成大熊猫了。”
水淼淼笑着说:“让欧阳没日没夜地蹂躏着,我还能水灵。不过,我也快把他榨干了,昨晚一夜都没让他合眼,最后还是他缴械投降了。他也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艾婷婷的脸火烧火燎的,仿佛被水淼淼窥破了什么。
上了车,水淼淼和艾婷婷坐在后面,一路上,两人的嘴和耳朵都没闲着。艾婷婷问水淼淼的书店开得怎么样。
水淼淼说,酸甜苦辣的滋味儿都尝了尝。我过去想的太简单了,太天真了。还是毛主席说得对,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为了书店,我绞尽了脑汁,想办出自己的特色,在古城西安独树一帜。旗帜是哗啦啦地飘起来了,但只招风,不招人。工商、税务、公安关照得挺勤快,一拨儿接一拨儿,络绎不绝。尤其碰上个文化市场管理办的女干部,一照面就成了对头。那个女人其丑无比,从脸蛋儿到心眼儿都长得歪瓜裂枣的,混到三十多岁,连个丈夫也找不下。
丑女人和我一向是天敌,她也不例外,看着我就来气。每次进门儿,阴沉着脸,像是随时都会掉下冰雹子来。她来书店惟一的目的就是找茬儿,所有的畅销书,她都说有问题,查书的进货渠道,查书的印刷质量,查书的内容,查是不是正版书,实在找不出毛病,还要借口拿回去仔细鉴别,一拿就是好几本。后来我才知道,她也不单单和我过不去,她有一个弟弟也开着一家书店,罚没的书都拿到她弟弟的书店去了。好了,你不仁,我不义,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找了一个小白脸儿,死皮赖脸地纠缠她,不到一个星期,就把她攥在掌心里,吃她,花她,玩儿她,一个月的工夫,搞得她神魂颠倒,又轻而易举地一脚把她踹了。一下可把她整惨了,小半年的日子没露面。再一见她,人瘦成一把骨头,像一具木乃伊,连说话的精气神儿都没了。不过,她的心也更黑了,拿你的书,比拿自己家的还理直气壮。除了这帮子吸血的蚊子整天在你耳朵边嗡嗡外,真正买书的顾客却少得可怜,一天的营业额连一千都上不了,赚的钱比不上一个摆摊儿修自行车的。我真动过心思,想把书店捐献给什么慈善机构。
艾婷婷说,别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的,书店在胡宝山的手里开得红红火火的,怎么到了你手里就变了样儿。
水淼淼说,他开书店是个幌子,并不拿它当回事。我可是全身心地投入了。甚至不惜血本儿,组织文学座谈会,组织诗社,组织作家签名售书,组织各种名目的义卖活动,只差把自己当书卖了。结果还是让我大失所望。我终于明白,阳春白雪的时代离我们还远着呢。
艾婷婷问,那你把书店关门了?
水淼淼说,名存实亡。不过,它还在起作用。堤内损失,堤外补。利用合法的身份,做一些合理不怎么合法的事。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一直到饭店门口嘴就没闲着。
刘学养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到他们四位,不阴不阳地说:“诸位赏我的脸,一大张牛皮纸也包不住。我该怎么谢你们呢?要不咱改个日子,在中南海摆一桌,今儿就免了吧。”
水淼淼张开双臂,和刘学养热烈地拥抱了一把,刘学养的火气顿时冰消雪融了。
做陪的还有一个是刘学养的老乡叫赵本安。赵本安不等刘学养把大伙儿介绍给他,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握手递名片,一张嘴,满口的大茬子味儿,“请诸位多多关照,本人没啥能耐,也就是实话实说,大哥大姐有空到俺那嘎瘩,将就着吃点儿粗茶淡饭,也不过就是比胳膊粗不了多少的人参炖个熊掌、飞龙、鹿鞭什么的,你们也别客气,甩开腮帮子可劲儿造。”
八十七
水淼淼说:“我怎么看着你有点儿眼熟,你不会是赵本山克隆出来的吧?”
赵本安嘴咧得像个瓢似的,说:“大姐,你可真咯儿啊。挠痒痒,挠到俺心尖儿上了。不瞒诸位,俺还真动过心思,想到美容院做个拉皮儿,整得和赵本山一模一样,连他的小蜜也难辨真伪。”
水淼淼抱着艾婷婷笑得直不起腰。赵本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嘴角淌出哈喇子。
欧阳天对刘学养悄悄说:“你从哪个垃圾站捡来这么个宝贝,也不怕掉你的身价。”
刘学养拍着欧阳天的肩膀说:“别吃醋。先说说你是怎么从胡宝山的手里把这个尤物搞到的?小白脸儿没好心眼儿,真他妈的一点儿不假。”
欧阳天笑着说:“这叫竞争上岗。老兄怎么样,还在守株待兔?”
刘学养说:“我没你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坚贞不渝,是刘某人的做人准则。”
欧阳天说:“最新的科学研究表明,一夫一妻制是导致大量物种灭绝的根本原因,一夫多妻才是物种兴旺发展的最佳形态。况且哪只猫不偷腥?老兄是不是故做姿态给某个人看?”说着朝艾婷婷诡秘地扫了一眼,嗤嗤地笑了。
刘学养笑着说:“尽他妈的扯王八犊子。诸位,别当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来,来,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赵本安又重新被激活了,荤的素的一起往外倒腾,逗得水淼淼咯咯地笑个不停。
寒冰最不喜欢的就是参加这种聚会,但是,书刊界的朋友就是这样交出来的,不可或缺的信息也是通过这样的渠道获得的。不食人间烟火,连神仙也做不到,何况寒冰还想着在书刊界轰轰烈烈地干出一番大事业,逢着这种场合,舌头短一点儿,耳朵长一点儿就是了。
刘学养不亏是条东北汉子,说了声,“请女士们多包涵,我要赤裸裸地上阵了。”说着,脱掉体恤衫,亮出强健的胸脯,五十多度的老白干儿,一杯接一杯地往肚里整。水淼淼巾帼不让须眉,陪着刘学养也把白酒当白水喝。欧阳天只有陪笑的份儿了,私下里暗暗捅咕水淼淼,让她悠着点儿,小心喝醉。
刘学养伸手拍拍欧阳天的脸蛋儿说:“你知道什么是醉?听我给你上一课吧。醉分三种,酒鬼醉人;酒神醉心;酒仙醉性。酒鬼醉了不是人,不是撒野耍混,就是烂泥一滩人事不醒;酒神醉了,丢了神仙的架子,却酒醉心不醉,照样心明如镜,把世间的万事万物都看得一清二楚;酒仙醉了才是仙。行,不拘小节,言,字字珠玑。吟诗泼墨,抚琴起舞,拥红挂绿,采花弄蝶。那是啥境界。你个小白脸儿怕是连个醉的滋味都没尝过,枉披了一张男人的皮。”
欧阳天强作笑脸,说:“刘老兄的高论像是天书,在座的大概只有寒主编和艾小姐能听明白。”
寒冰说:“学养真是人如其名,大概也在酒仙之列。”
艾婷婷盯着刘学养,觉得有些陌生。真是应了那句话:寻常看不见,偶尔露峥嵘。想想也不觉得奇怪,书商嘛,成天滚在书堆儿里,连胡宝山都能出口成章,拣几句能在场面上长脸儿的名言绝句也并非难事。但刘学养的这番话绝非单讲给欧阳天听的,从他不断地乜斜着寒冰的眼神中,透着一种挑战的意味。
刘学养说:“酒鬼也罢,酒仙也罢,酒醒了,照样还是人。是人就得说人话。在座的咱们都是朋友,对不对。当着朋友不说假话,行不行?今儿个,我是赤膊上阵了,亮亮堂堂的,半句假话也不说。哪句话要是说错了,得罪了诸位,请多多包涵。”
赵本安立刻接茬儿说:“俺大哥,那没的说。叮当响的一条汉子,为朋友做的好事海了去了。俺要是哪天有了钱,头一件事就是给俺大哥立块儿碑,让俺大哥流芳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