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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2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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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孤独。词的沉默发自上帝的沉默。 
  张枣:关于沉默的神性也正是我在这儿想请教的。无疑在您的后期诗中,沉默越来越哲学和宗教化了,但这深化过程又是与对语言的怀疑共同产生的。我记得您在一首诗中说过:没有那个唯一的词,就没有其他的词。“那个词”显然是指《旧约》的第一句“开始的时候只有那个词”(太初有言)。您是不是在教给我们一个寓言:沉默在注视我们。而我们看不见沉默? 
  艾基:完全正确。我们看不见沉默是因为我们太虚弱,太胆怯,太没有能力接受孤独。我真愿意人有一个家庭就够了,但同时又相信,每个人都得那么一小份沉默和孤独,以便了解自己和面对世界。我们只是从创作的意义上来讲是孤独的,因为这时意味着跟神对话。我们得用意志力和感恩的心情来忍受孤独和沉默,并教会别人这样做,这是一个诗人的职责。 
  张枣: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沉默在说话,因为诗在说话,因为那个词在说话…… 
  艾基:当然这是个悖论,人创造沉默只能通过词,也只是通过词神才创造了无言和沉默。 
  张枣:我觉得您诗歌的宗教性往往表现为一种牺牲精神。在《桦树瑟瑟响》一诗中;您说我们都在这世上瑟瑟响,接着又提到复活。您是不是想告诉我们:如果十字架是空的,每人都得做好牺牲准备走上十字架? 
  艾基:你提了一个多么可怕的问题,多么可怕的问题,只有像克尔凯郭尔那样狂热的人才会作脊定的回答。不,我们太卑微,太软弱,根本不值得被绞死。我只想叶大家学会哭泣,因为我们“瑟瑟响”不用多久就会停息下来。人是会死的。 
  张枣:自尼采之后,在现代主义发端的那当儿,艺术家主要在控诉神的离去。而,今天的后现代主义者早已习惯、接受并且玩味这巨大的空白了。您如何看待这个现象? 
  艾基:我还在控诉。当我工作和创作的时候,我感到神是和我在一起的,但有时它离开我,因此我的诗充满了“离开”、“抛弃”这类词汇。但我不同意后现代主义的妥协,要知道,这是一种灵魂的妥协。艺术家用空白来代替神,无异于其他人用电脑和按钮来替换神。人们误以为电钮一按,美好的生活就来临,这只是幻觉而已,德国诗人冈特·艾希说:“你们的一切梦想都只是欺骗。” 
  ——摘自艾基的访谈录 
   
  四 
   
  1992年夏天,即在鹿特丹国际诗歌节结束不久,我又在哥本哈根见到艾基。那时,我在丹麦第二大城市奥胡斯(Arhus)大学教书。艾基和我是应丹麦诗人鲍尔·博鲁姆(Poul Borum)之邀,到他创办的作家学校讲课。 
  博鲁姆在丹麦文学界是个传奇人物。单看那样子就不一般:他方头大耳,秃瓢,大耳环在右耳垂上晃荡;他身穿带穗和金属纽扣的黑皮夹克,腰系宽板带,脚蹬铜头高统靴。他也是艾伦·金斯堡的朋友。有一阵,博鲁姆在报上开专栏,痛斥那些伪冒假劣的诗人,被称为“博鲁姆法庭”旷但我所认识的博鲁姆,刚好跟他那泣江山斥鬼神的“恶名”相反,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这是题外话。 
  在作家学校,我和艾基先读了自己的诗,然后跟学生们座谈。博鲁姆像尊弥勒佛,笑眯眯地坐在我和艾基之间。他虽慈眉善目,但有一种威严,话不多,学生们却奉若神明。记得艾基谈到他在高尔基文学院当学生的经验。他说,他在那儿呆了六年,直到1959年由于跟帕斯捷尔纳克的关系被开除,而他在那儿学到的只是知道什么东西不该写。对于作家来讲,这也许是个重要开端。博鲁姆赞赏地点点头,他是那种喜欢所有异端邪说的人。在他的鼓励下,学生们开始提问题。我们在回答时,发现竟有不少共同之处。 
  晚餐后,我跟艾基及夫人戈林娜(Galina),还有我的丹麦文的译者安娜(Anna)到一个洒吧继续喝酒。艾基只说俄文,戈林娜会讲德文及一点儿英文和法文,安娜的法文流利,而我除了中文和一点儿英文,于脆什么都不懂。我们重合的部分很少。好在有酒,所有的语言障碍都能跨越。艾基酒量很大。他谈童年,谈故乡,谈莫斯科的地下文学。最后安娜先走一步,留下我和艾基夫妇。我们聊得更欢了,我估计连我的中文他们全都听懂了。我完全不记得最后怎么散的,估摸全都喝醉了。 
  1993年春天,我参加在柏林举办的中国文化节。那几天,我常到顾城在柏林的住处做客,他是德国对外文化交流协会(DAAD)的客人。他告诉我,楼下住的是艾基夫妇,他们总是提到我。我下楼去拜访他们。我们用简单的英文交谈。没有酒,双方都挺拘束。他们也是DAAD的客人,对德国人对他们提供的条件很满意。我提到德国阴郁的冬天,戈林娜说这儿比莫斯科的冬天好多了。汜得顾城戴着他的高筒帽子坐在旁边,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显得局促不安。我们的礼节性拜访很快就结束了。记得艾基在整个过程只是笑眯眯的,偶尔蹦出几个俄文词,其中只有一个词我听懂了:“很好”。 
  1994年春,我在美国收到一封来历不明的信。查字典琢磨了半天,才知道来自楚瓦士共和国,即艾基的老家。原来一直被认为是“世界主义颓废派”而长期处于地下状态的艾基,突然被封为国家诗人。楚瓦士共和国要请各国涛人去参加他六十岁寿辰的庆祝活动。我最终未能成行。后来听说艾基在寿宴上喝多了,住进了医院,大病一场。 
   
  五 
   
  房子——在世界的小树林中 
  ——给小阿丽桑德拉 
   
  房子——或世界 
  我走下地窖 
  那是个白色日子———我 
  去取牛奶——它漫长 
  和我一起:它是 
  白昼——像河流:溢满 
  光线在膨胀 
  跃入世界:我 
  是一个事件的创造者 
  在开天辟地的 
  时代—— 
  去地窖——很久前——简单持久—— 
   
  雾中小树林是白的 
  而这 
  持罐的孩子——注视宇宙——和天空 
  放声歌唱——像首特别的歌 
  被女人 
  传遍世界——简单闪耀在白色 
  运动中——进入延伸的田野 
  我从声音中开始—— 
   
  做——一个宇宙之子: 
  我曾是——它唱过的一切 
  (北岛译) 
   
  这首诗一开始就把房子与世界并置,强调其开放性——孩子去地窖取牛奶绝非仅仅个人怀旧,而是对人类源头的回溯。牛奶因而获得独特的象征意义,白色日子以及进一步引申的河流、光线都与牛奶相关联。白色在艾基的修辞中,有着纯洁和本源的含义,与牛奶契合。我,这个去地窖取牛奶的孩子,是一个事件的创造者,在开天辟地的/时代——正是在创造的意义上,我代表人类的精神起源,即宇宙之子;地窖甚至让人联想到子宫,与开天辟地的时代相呼应。 
  在第一和第三段中间是过渡:去地窖——很久前——简单持久——意味着从未间断的传统,是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衔接。 
  白色在第三段的开端再次出现,与题目相呼应:房子——在世界的小树林中。这持罐的孩子代替了我,拉开了距离,其中是简单持久的时间,而空间也发生了变化——从房子内部转向世界:注视宇宙——和天空。而他唱的是首特别的歌,被女人/传遍世界。这是首什么样特别的歌呢?是爱。正是有了爱,人类才得以延续:简单闪耀在白色/运动中——进入延伸的田野,与被女人传遍世界的歌有并置关系,是其在时间与空间上的延伸。正是在人类的这一伟大的精神传统中,我从声音中开始—— 
  最后一段的两句用了两种动词时态:第一句是动词原型to be(去做),第二句是过去时I was(我曾是);而两个破折号后面是宇宙之子与它唱过的一切。诗人通过这一形式,把过去与永恒,孩子与歌声交叉在一起。 
  这是一首完美而独特的现代抒情诗。我们会注意到,和他的前辈曼德尔施塔姆和帕斯捷尔纳克不同,艾基的策略是改变句法结构,用短语的并置来代替意象性铺陈,重新处理标点符号,这从根本上颠覆了传统的俄国诗歌体系。这应追溯到马雅可夫斯基对俄国诗歌的革命性影响。可惜马雅可夫斯基并未能走得太远,他的自杀似乎是其诗歌内在冲突的必然结果。很多年来,在意识形态的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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