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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大典 2-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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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可以合天理。有安民和众之志,而后有箪食壶浆之迎;有禁暴除乱之谋,而后有东征西怨之事。痛惟国家南渡,九十余年,隐中原于腥膻之地。往时河南北之民,闻本朝有恢复之意,莫不延颈企踵,以为礼义之国,可以衽席我也。自开禧用兵之时,本意不立,使忠义之人,结怨于对境,已不足厌服其心。及交锋之际,诸将素无纪律,纵杀戮以诧威武,肆剽掠以代赏犒。滥及降附,谬称巷战;诛及宝化,名曰搜山。两河之心,视官军有若寇盗;十年以后,怨官军犹入骨髓。致使签军之策得行,而归顺之意不决。
  垂亡之虏,犹足以动万里之众。而规恢之本意误矣。自古举军国大事,必须先塞幸门,大开公道。忠谠者未必皆合理,不失为正论;谄谀者未必无寸长,不失为奸计。在乎上之人,勤于政而敏于事,旌其淑而别其慝,则忠谠者日得进见,而谄谀者自然退听矣。当开禧用兵之初,已知有债帅之弊。用事者闻其名而恶之,痛自洗濯,或拔之于卒伍之中,或起之于闲废之地,举朝相贺,便谓得人。不知幸门未塞,公论未伸,善结托者虽无功而安,不善结托者虽有功而惧,无债帅之名,而实有债帅之费。故诈冒奏功者,往往得志;真实用命者,纷纷得罪。而诸将之志怠矣。自古知彼知己,百战百胜,间探之所以明,非特重赏以使之也。参之以圣智,行之以仁义,自我而往者,必思有以考其实;自彼而来者,必思有以察其情。推赤心以用其豪杰,厚衣食以养其辈行。又时纵一二以疑之,使彼之情伪所在,有不得而掩者。开禧以前聘使交修,衅隙未见,虏人情伪,或不可以测知;开禧以后,通行无壅,或当阵被擒者,乃大将之子,或受命出战者,乃中原之人。
  虏已失其巢穴,不能守其命令。间探之不明,阙咎谁执?彼吝于用财者,固不得以逃其责。而反间之不得行,必有以分其责者也。捕奸细于疑似之间,处奸细于必死之地。一经削发,则首领不可保;一经刺舌,则冤苦不得伸。彼方且以计而误之,此复中其计而杀之,使失身虏境者无还期,亻免首奴婢者不南向,而问探不明矣。自古招降纳叛,皆足以破贼,因其人而用之,其效最速。然非如中国之人可以专用也。正兵一万,可以用三千。正兵一千,可以用三百。立正军以为家计,用降叛以为先锋。虽山东河北忠义之人,久隔圣化;亦必处置得宜,表里相参。然后侮慢之心不作,节制之令得行。开禧用兵之时,仅得一纳合道僧,不能使之招诱族类,肆行反间,已往之失,不复再议。
  近岁招纳忠义,尤更疏略。始欲借其威力。收复州县;久乃引入内地,付以边陲。及至衅隙已成,兵已血刃。外虽有委任之名,内实有骑虎之势。幸而成事,犹恐其骜桀;不幸而不成,犹恐其怨望。彼诚豪杰忠义,固不如此。而中外之人,上自士大夫,下至闾阎百姓,莫不私语妄议者,则以正军之单寡,而将帅之不得其人也。如此等类,不可悉数。姑举其大略言之,则开禧之事,可以深鉴矣。澶渊之役,人知其必胜。燕山之议,人知其必败。稽之往事,考之人谋,观天时而察变异,明如契券。更化以来,余习未殄,凡所以治内事外之具,少所商榷。而徒畏虏寇之骤,至幸虏寇之少退。不知国家气血,已汗下于开禧之日。而疾未除,复汗下于三年之间。兵日以困,财日以匮,士大夫日不任事,而百姓日有怨言。不开心见诚,不改弦易辙,不尽悟前失,不痛扫宿弊,犹欲阴转而密移之,必有不及事之悔矣。
  盗贼将起,水旱将作,兵连祸结,将不可支。假使尽却虏寇,不留一骑,秋高必至,不可以罢戍守。假使宿亳归疆,唐邓听命,粮运益急,不可以宽力役。以至尽取汴洛,传檄齐鲁,举河南之地,悉上版图,则守河之计,又有不可胜言者。不思考古道不刊之说,而徒权轻重于虏骑进退之间,善谋国者不当如此。某本区区书生,屡蒙朝廷器使,得专方面,廪稍以多,无所补报,当时事如此,乃以衰病疲惫,又当求去,有怀不尽,实取未安。心志凋丧,文理冗谬,平生所闻,概见于此,若其他小小节目,未暇尽举。伏惟察其情而赦其愚,幸甚幸甚。
  【方秋崖集】
  《与赵端明书》:某惟边圉多艰,所在骚动。独我东鄙,屹然泰山,而四维之。上嘉乃勋,眷渥殊特,进班端殿,建号大木困。所以昭异数,劝荩臣也。兹者涓辰显拜,万目瞻仪。惟某受知门墙,不同余子,故其忻喜之情与众一,而其忠爱之意与众殊。若曰道古今,誉盛德,以为宾赞之贺而已者,则人能言之,何待于某?区区愚鄙,敢诵所闻。则其所谓贺者,亦固异于睢盱而献笑、口占嗫而贡谀者矣。
  盖某以为公府之开木困,于今且五年,虽公相之为始终如一日,而坐久则神怠,立久则精疲,亦人情之常也。而一欠伸,而精神固已大异矣!然则今兹之命,岂非公相起而欠伸之日乎?一念之发,群动皆新,此固其机也。故某之所欲为公相言者,曰仗忠义,曰正体统,曰明纪律,曰重选辟。夫物必有所仗,熊虎伏爪牙。鹏仗羽翮,鱼仗水,龙仗云。一日而失所伏,则狐兔狎之,蝼蚁咂之矣。至于人之所仗者何欤?曰惟有忠义而已耳。然则舍忠义之外,非所仗也。共惟先忠肃公越暨我公相,勋在社稷,名在华夷,对越上天,同一忠义。而公相又亲冒矢石,出入兵间,身被十数创,盖几危者数矣。
  其负名誉、享显荣,夫岂因人而成、寅缘至此者哉?是固无假乎梁楚之游杨,萧朱之援引也。而系其迹观之,则王邸也。而缔交于外木困;戚畹也,而通谱于内姻。有儇薄之徒,而尘滓六符之采者,则或恐失其心;有裨贩之夫而污辱五侯之第者,则或谓藉其力。此曹帘视壁听而借为效,街谈巷说而诡为忠,岂真有关于损益之数哉!公相因其来而纳之,就其求而役之,要亦不过古名将遗赂中朝之意,固非仗此数人者以为助也。然而不可不谨焉!盖王右军抱经济具,谢安石一流人也。惟其托于字,故字足以掩其学;本朝文与可妙《楚辞》,当无逊于陈黄张晁矣。惟其托于画,足以掩其文。
  一犬吠形,百犬吠声。或者不知,其谓公相所伏者王邸也,戚畹也,相府也,则平生光明隽伟之功,适为所掩耳,可不惜哉!是则前日密赐之御札,草茅者犹未敢以为然,而况其他乎!某之所愿仗忠义者,此也。夫举一路之兵,而制之以木困臣,盖下至众而上至寡也。所恃以维持之者,体统而已耳!故名分,所以守此体统者也;仪文,所以彰此体统者也。礼云,礼云,文具云乎哉!刘济以司徒为幽州,至于红帕首,革化衤夸握刀,俯立首左,以迎天子之使,而今之将帅,待制使如僚友,视制府如家庭,往往便衣骤谒于后堂,腰舆径造于听事。
  岁时节序,杯酒招邀,驱车过之,何啻侪等!非不知艰难之际,不同常时,欲得其心,姑与无间。然此曹何所知识?偃然自尊如此,则制木困岂不惧卑哉!或者徒见逆李庭参、许国端,受山阳之变,芽孽于兹。故遂指为覆车,谓不可以虚文挑实祸。而不知逆李之反状,固已久矣。邀节钺则节钺,邀钱帛则钱帛,其无纪纲莫甚焉!向使正体统以防微,宁复至是?祖宗时,武臣莫尊于三衙,见执政必横梃庭趋,肃揖而退,盖以为等威不如此,则不足以相制云耳!今端明执政也,宁可复如前日之陵夷乎!况夫交际之间,密迩者情亲,疏远者分隔,情亲则狎,分隔则睽,此其势然也。
  今公相之于莫府,目不过一见,见不过数刻,而诸将出入无禁,启处不时,凡百军谋,独与参决。而所谓莫府者,佥文书于已行数日之后,揣事情于茫然不知之时。诚知莫府庸庸,无足以称使令者,然而体统则不若是。诸葛武侯所与谋者,法孝直辈耳,关张之徒不得而与也;裴晋公所与谋者,韩昌黎耳,诉武古通之徒,不得而与也。莫府之庸庸足择而易之而已矣,因噎而废食,惩羹而吹齑,则亦安用莫府为哉?天长移治之匆匆,淮西招军之扰扰,不知谁为画此谋者。某之所愿正体统者,此也。彼天长淮西之事,道路议之,庙堂议之,盖至今公相代为此三数人者受谤也。则亦诸将无纪律故耳。今举天下之军无纪律矣。独公相威望隐然,军行整肃,而安得结辈数十公参错于麾下,以备一旦之指呼哉?去春从士卒之颜行巡行边鄙,军次宣化,有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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